“快打電話報警!”“打電話,打電話,我電話呢?!”王理安癡愣愣地問道。薛城北大喊一聲:“這就是電話。”說完便掛掉了。他聽到了那聲槍響,卻也擔心王理安已經被嚇得失去了理智。隻好把車停下打電話報警。
王理安聽到電話中突然沒有了聲音才意識到“哦這是電話這是電話……”一時空**腳步聲便格外突出,高跟鞋的聲音,哢嗒哢嗒。像從前牛姐的小高跟鞋一樣,哢噠哢噠。這人走得很慢,轉彎的時候還停了停。一定是薑琦。王理安一想到那雙充血含怨的眼睛就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手機屏幕留在通話記錄那一頁。薛冰的名字出現在她眼前,王理安眼睛一亮打通了他的電話。腳步聲又響起,一下一下敲鍾一樣敲在她的腦袋上。嘟嘟嘟……王理安恨透了這忙音。是尿急時的廁所滿員,而且空氣中還帶著濃重的臭氣。
簡直是在最後一秒,電話接通了。他好像喝酒了。遲緩著問她怎麽了。“我在珍妮家。快來救我。”“不行啊,我現在走不開。”“她帶著槍,她要殺我,救我……”王理安的心髒顫得像剛被敲過的響鑼。胃疼起來,小肚子也痛,王理安痛苦地呼吸著微薄的空氣。“快來救我,求求你……”槍這個字在薛冰的耳朵裏炸開了。非法持有槍支,又是一次表現的機會。薛冰立刻清醒了。“你說你現在在哪兒?”“珍妮家。”薛冰走出包廂才注意到王理安的聲音虛弱的不像話。沒說一個字隻能聽到一口氣噴在話筒上。“你等著我,我馬上就到。”刑天見他出來,神色緊張也跟著走出來。“車鑰匙拿著了嗎?”“拿著了啊,怎麽了。”“你現在馬上跟我出去一趟!”“那徐局還在裏麵呢……”薛冰幾乎是生拽著刑天飛快跑出餐廳。“我喝酒了,我媽不讓我喝酒開車。”刑天嘟囔著。薛冰把刑天從駕駛座上拽出來說道:“那我開!”
王理安突然想到電影中刺客槍手用槍在門鎖那裏砰砰砰開幾槍門就脆弱地自己滑開了。怎麽辦,屋裏的人大多都是用什麽東西擋住的。王理安從床底下爬出來,可是環視四周都沒有她可以搬動的東西。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珍妮呢,她怎麽突然不出聲了?她剛剛為什麽大叫,她是不是中槍了?那媽媽呢?不行,我不能讓我媽給我擋槍。薑琦想殺我,她一定不會放過我媽。王理安這樣想著,但腿軟地像小青,連晃都晃不起來。又連滾帶爬地鑽進床底下。
竟然有敲門的聲音。王理安閉著雙眼,身體蜷成一團緊繃著。“安安,你開門。”
是媽媽。
珍妮後來還會做噩夢想到那天的場景。薑琦捂著自己的手臂,鮮血順流直下。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上都是血,紅色的血。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扣動的扳機,子彈擦著薑琦的手臂飛了出去,離楊俊梅的頭隻有十幾公分的距離。槍響的時候楊俊梅還拚命地箍住薑琦的手指頭。珍妮嚇傻了,楊俊梅看著倒地呻吟的薑琦和餘驚未息的珍妮,站起來扇了珍妮一巴掌。
她也總是在這個時候醒過來。有幾次正好被王理安看到。輕撫著她的頭發。“又做惡夢了啊,別怕,都過去了。”
後來陪著王理安看電視劇聽到裏麵的台詞講說,人其實就是裝滿水的袋子,從哪裏紮一個眼就會流出水。一直到水流幹淨了,人也就死了。珍妮默默地站起來走到吧台邊,倒了一杯紅酒一仰而盡。
薛冰來到的時候,門外三三兩兩的站著人交頭接耳。見警車開過來了,更是哄作一團。“這裏是不是發生命案了。”“我就說嘛,這裏住著的是個小三,肯定是人家大老婆找來了。”“別胡說……”薛冰定了定神,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都散開散開了,沒什麽事兒,這是我姐姐家,水管子爆了,沒什麽好看的。”有人相信了,哦了一聲。但還是有人撇了撇嘴繼續討論。“水管子爆了你這麽緊張幹嗎啊?”刑天聽到薛冰的話大喇喇地問道。薛冰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他們都沒有配槍,看著身旁這個憨憨地眨著眼睛的兄弟,薛冰擔憂地歎了口氣。小聲說道:“待會兒進去你自己小心一點兒。”刑天嗯了一聲:“沒事兒,我幹活挺利索的,在家這種事兒都是我做。我不是那種隻知道吃飯的富二代。嗬嗬……”說著他便按下了門鈴。薛冰繼續驅散圍觀的人。總有人是希望看到大結局的。
如果來硬的,肯定會給珍妮帶來麻煩——也考慮到她的身份。但一旦裏麵真的發生了沒有辦法收拾的畫麵,就算是珍妮的身份也沒有辦法收拾。
片刻過後,終於有人來應門。“誰啊?”薛冰一愣,是珍妮沒錯。但是她的聲音格外平靜一點都不像發生意外的事情。難道王理安所說的人竟然是她?薛冰心裏一驚。說時遲那時快,刑天徑自自我介紹:“姐,我和冰哥來給你修水管子了。”說完還回頭朝他一笑。接著門吱扭一聲打開了,恰時薛冰一把將刑天拉倒自己身後。珍妮滿臉通紅,頭發都濕透了,開了一條縫隙看著他們。刑天還不知道是怎麽了,隻當是薛冰因為圍觀的人不開心了,善解人意地對著旁邊三兩個人耍橫。“都散了,聽見沒有,散了散了,自己家的老公看好了比什麽都強,就你們這樣的老公不定在外麵有小四小五了呢,行了行了……”
珍妮聽到刑天的話,輕皺眉頭。她不認識薛冰,全身都是戒備。
“你是珍妮?”薛冰拿出警員證。“王理安是不是在你這兒?”“是她給你打電話的?”“是。”“那你進來吧。”薛冰反手一摟把刑天拉近屋裏。
地上有血。薛冰心裏咯噔一下,因為他沒有看到槍。
“你沒事兒吧?”他小心地遠離著珍妮,一直把刑天按在身後。刑天也看到了地上的血,嚇得一哆嗦。
沒想到珍妮喘著租氣,像是剛剛用了很大的力氣。“我沒事兒,有事兒的是她。”說著她指了指在牆角窩著的一個血人。“槍呢?”薛冰問道。
“在這兒。”珍妮抬起一直放在身後的右手。刑天一下子彈開。薛冰看著槍口朝下,變鬆了一口氣。細細一看竟然是一把警用轉輪手槍。薛冰從口袋裏拿出手帕把手*起來。再轉身就看到楊俊梅蒼白著臉渾身顫抖著站在樓梯口。“阿姨,你怎麽也在這兒?”說著王理安跟在她身後走了下來。走路一晃一晃,明顯受了很大的驚嚇。“薛冰啊,哎喲是你啊,好孩子好孩子,太謝謝你了。”她一把拉住了薛冰的手。雙手冰涼,薛冰用力握著楊俊梅的手,非常心疼。她目光散開著,雖然嘴裏細細碎碎地說著,但還是沒辦法集中精神。薛冰問道:“這是誰?”珍妮回答他:“薑琦。周娜的媽媽。”說完,她癱倒在沙發上。薑琦虛弱地抬起頭來怒視著他們。她的傷口還在流血,但仍舊咒罵著,罵得很髒很難聽。“行啊王理安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又搭上一個。還是個警察,你行啊……”她已經輸了,隻能不停地咒罵,越來越虛弱,卻越來越惡毒。薛冰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就是薑琦?”珍妮冷笑一聲。“沒錯,她就是薑琦。”
薛冰緩了緩。輕笑竟然沒有遇到任何危險。他回頭對刑天說:“給局裏打電話,叫人過來。”刑天應了一聲,拿起電話。薛冰連忙製止。“等一下,你直接給徐局打電話,讓他親自過來一趟。”“啊?這樣不好吧。”“聽我的,你就這麽辦。”
回過頭,便看見珍妮感謝的微笑。
薛冰心裏給刺了一下。真不知道女人這樣強大的精神是從哪裏貯藏著的,為什麽人前都是柔弱的轉而就可以這樣強悍。回想著珍妮藏著一支槍給他打開了門,背後一陣冷風吹來。
“她的傷怎麽辦?”刑天不知道裏麵的原委,問道。薑琦的嘴唇已經泛白了,她強撐著不出聲,但腦門上已經布滿了汗珠。
王理安看著她又不禁打了個寒戰。足以讓人做一輩子噩夢的眼神,她站起來,躲到了楊俊梅身後。
薛冰看著周圍的女人們,沒有給他回答。這關於王理安混亂的情史,再加上前段時間瘋傳的人命案,薛冰斟酌了片刻,走過去看了一眼薑琦的傷勢。重在失血。“打電話給醫務室張平,讓她一個人過來,你知道輕重。”他看了刑天一眼,他也過了驚嚇期現在很興奮。化工廠的事情順利結束了,正以為又要開始無聊的遊戲上班,沒想到遊戲就搬到了現實生活中。“這裏所有的事都等徐局來了再說,管好你的嘴,聽見沒有!”刑天從來沒有見過薛冰這樣嚴肅,隻好點點頭。“放心吧,我知道。”他拿出手機轉身前又小心地抬眼望了望珍妮。心想:原來這就是趙局的小老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