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進展沒有像薛冰所想,像電影一樣磨難過後女人內心的脆弱爆發,男人將女人擁抱在懷裏。王理安平靜地看著他,平靜地看著薑琦。一直到醫務室張大姐過來看見薑琦,吃了一驚。“傷得這麽重怎麽不送醫院?”其時薑琦的神智都已經不清醒了。“這是槍傷!槍呢?”薛冰把手裏的槍晃了晃。張平輕笑:“好小子,怎麽好事兒都讓你碰上了。血流得有點兒多。過了多久了?”“半個多小時了吧……”王理安說道。“這麽久都不說送醫院,你們這是怎麽回事啊?”張平是局裏的老大姐,一向心直口快,圓鼓鼓的眼睛瞪著王理安,白臉黑眉一生起氣來顯得很恐怖。她上下打量著王理安。見她臉色蒼白相較之下格外嚴重,愣了一下,“你是不是也受傷了?”王理安小腹一直隱隱作痛,她搖了搖頭:“可能就是快來事兒了,肚子疼……”張平聽她氣弱體虛的樣子便冷笑一聲:“肚子疼就受不了了,這還有個人受了槍傷呢,一點兒人道主義精神都沒有。”“半個小時之前如果不是我跑得夠快,你現在可能就得對著我的屍體問她怎麽一點兒人性都沒有了。”王理安說這話的時候依然很平靜。
薛冰想找一個別的詞給徐局解釋。“平靜,看上去就是很平靜,平靜地不正常。好像什麽事情不是發生在她身上一樣。”他回想著見到王理安一直以來的樣子,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好像有什麽東西被她強關在心裏不能釋放,拚命地壓製著才讓臉色這麽難看。貌似安好,但看在眼裏卻不舒服。
徐局沉思了片刻。薛冰問到:“要不要叫醫生給她做個評估。”徐局搖搖頭。“等我和她大伯商量一下,如果有問題,讓她們家人自己帶她去醫院吧,再說她又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事兒都是她引出的,還真是個禍害……”最後一句話,他著小聲的嘟囔。但刺在了薛冰的耳朵裏,猛地一涼。他猶豫了一下,又問道:“那珍妮那裏,要不要我做個報告。”徐局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又緩緩搖了搖頭:“不用”說著他冷笑一聲,睜開眼睛說道,“也犯不著。行了,你這次做的不錯。中午喝酒了就先回局裏休息一下,有什麽問題就讓人到局裏找你。”薛冰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就這麽結束了,怔了怔才說道:“行,你放心吧。” 嘴上讓別人放心,但他心裏才是最放心不下的。從徐局語氣中,但是想要把這件事按下去的意思。如果真是這樣,那他便是白跑一趟。這不讓同事們笑掉大牙。隻看這一屋子人吧,不是現任情婦就是前任情婦,還有王理安這樣一個焦點人物。
“哦對了,跟你一塊兒來的是誰?”徐局突然問道。
“是刑天。”“哦是他啊,那就讓他跟著張姐一起去醫院吧。”
薛冰一愣。心裏難免會懷疑,讓他回局裏休息,卻讓刑天這個二百五來看顧薑琦這個持槍的人。他剛要開口卻看見徐局臉色略凝重了些,理智告訴他要節製一些。無論是什麽單位,領導喜歡執行力強的員工,公安局怎樣,也不過就是伺候領導的一個工作。薛冰暗暗切齒,最後隻能化為一聲歎息,還是默默歎在心裏了。徐局見他沒有遲疑,便笑了笑說道:“行了,這次的功勞肯定會算在你頭上,刑天還年輕需要一些機會鍛煉一下。”
這句話把薛冰架在下不來的台麵上。他又能說什麽呢。說好,是他在乎功勞。說不好,是他不肯給新人機會。
薛冰心裏的火噌的一下點起來了。卻也隻能燒他自己。
“局長您知道我不是在乎功勞……”徐局眼光一閃。薛冰馬上意識到話說錯了——你不在乎那正好我給別人。刑天是內部子女,關係也很硬。火燒得更旺了。他頓了頓,平緩了下情緒。“我隻是擔心如果薑琦那邊出什麽問題的話,那安安豈不是很危險。”
薛冰坐在沙發上踟躇不前,徐局紅彤彤的臉遲疑地看著他。“你們是同學是吧,看著年紀差不多大的。”薛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不是同學,隻是朋友,嗬嗬……”他說得越含糊,徐局眼睛中的似笑非笑就越有味兒。“行吧,你上去看看她,好好安慰安慰她,等人來了你就走。”
徐局中午喝了不少,在沙發上一個勁兒地打盹兒。但是到這之後馬上婉轉地安排她們三個人在不同的房間裏休息,珍妮在一樓,二樓兩個房間安排了他的秘書小鄭看著王理安也就避免裏她在看不見的時候和楊俊梅見麵。徐局派了可靠的人來問話。隻不過現在人還沒到,也交代了不能大張旗鼓地辦。
薛冰應著起身卻沒有去找王理安,而是倒好一杯水先敲開了楊俊梅的門。
“阿姨您休息呢?”楊俊梅眼皮腫得厲害,神思倦怠。“薛冰啊,你跟徐局說一說,我能不能去看看安安。”“這個我說了也不算,您不用擔心,我一會兒過去看她。反正也沒什麽要緊的事兒。”他悄聲說道。
楊俊梅知道他隻是為了讓她安心才這樣說,開槍這樣的大事兒豈能草草了事,萬一有人捅了出去總需要有個人來負責。珍妮的關係明擺著,就算是王理安也還有個可以為她張羅的薛城北。楊俊梅心裏一沉,如果真得要追究的話,她肯定跑不了。再說她一衝動打了珍妮一巴掌,自打那時起,珍妮就沒有正眼瞧過她。
她一定怨恨上了。楊俊梅深鎖眉頭,坐立不安。
“阿姨您不用擔心。”薛冰看著楊俊梅的目光已經不再定在他身上了,心裏一刺。這個屋子裏麵唯一清白又正常的人隻有楊俊梅一個了。“阿姨,我問你一句。但是這次對話您說了也當沒說過,明白嗎?”她愣了一下,才應道:“明白,你問吧。”薛冰雖然懷疑她是不是真得把話聽進去了但是沒辦法隻能閉著眼往前走。
“一共開了幾槍?”“兩槍。薑琦進門的時候開了一槍,還有就是珍妮誤傷的那一槍。”“您動那把槍了嗎?”楊俊梅愣了一下。說道:“沒有。”
珍妮一個人在房間裏,隱隱約約聽到了薛冰和局長之間的對話。她對自己現在所處的局麵也非常擔憂。王理安說過的話,她不是不相信。如果她現在出了什麽事情,對大老板來講說不定正好是一個解決掉她這個麻煩的好時候,他一定不會救她。雪上加霜,她現在也沒有多少錢了。那麽瞧不起錢。權和錢一起丟失的時候,滿是絕望的感覺。
怎麽辦。她也不得不為自己考慮。
薑琦能夠回到濟州,她北京的問題說不定已經沒事兒了。
珍妮在書房裏踱步,越走越快。她拿起固定電話,剛想要撥號,但又放下了。這條電線也不值得相信了。她的手機被徐局“借”走了,心裏更忐忑不安。如果真得如他所說“你們是受害者,不用擔心,這樣安排是出於專業安排,讓你們的情緒更好一些,不至於見到彼此之後勾起回憶。”但根本用不著這麽嚴加看管。
她突然想到那晚在醫院韓橋說過創傷後個人會發生想要和人溝通的做法。是正常的反應。王理安就曾經一度失去了記憶,或真或假吧,反正是有了科學的借口。她也不妨一試。那和誰溝通呢?
珍妮小心打開了書房的門。見到隻有徐局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隱約看著他是閉著眼睛的。珍妮深吸了一口氣,把門合上。第一直覺她是要出去的,但是出去以後怎麽辦必須要深思熟慮。槍是她開的,可以算作是正當防衛。如果真得要使詐的話,現在能救她的就隻有……
徐局聽到水杯碰觸桌麵的聲音,以為是薛冰來獻殷勤,輕笑。“薛冰啊,既然見過王理安了,那你就先回去吧。”“嗬嗬,徐局是我。”
他連忙睜開眼睛見是珍妮立刻坐直了,畢恭畢敬。“哎喲喲,讓你見笑了。”“中午喝了不少吧,我給你衝了杯蜂蜜水。”她聲音溫柔,徐局有些意外,還來不及說讓她回到自己的房間不要出來,珍妮就已經自顧自地坐到他旁邊的小沙發上。他用布滿血絲的眼睛悄悄上下打量著珍妮,剛剛還慘白的臉色現在已經和緩了些。白裏透著微紅抹在頰上,格外好看。他避開,垂下眼睛卻又看到她豐滿的胸口。酒精讓他怎麽也逃不過。剛才怎麽沒記得她是穿著這麽一件性感的寬大的襯衣,解開了上麵兩顆扣子一片白皙若隱若現。男人的襯衣果然還是女人穿著最好看。
肯定是大老板的襯衣吧。他這樣想著。哼,情婦果然有一手,就是比家裏的老娘們兒懂得男人的心。這樣一想,珍妮也就不是什麽禁物了。他大膽地抬起頭,忽然發現珍妮耳後的膩紅。她在發燒?
珍妮低垂著眼睛若有所思地發著呆沒有發現他身子突然猛地一動。
徐局端起蜂蜜水,大口喝著。“還挺好喝的。”珍妮一怔,抬起眼柔波漫漫:“哦,我再給你倒一杯吧,蜂蜜在書房裏。”說著站起身來,彎腰拿杯子。黑色的蕾絲內衣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