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似乎忘記談籌碼就開賭了,”黑加侖將黑桃A拿起來在手中翻轉了幾次,“現在先來談一下怎麽樣?”

辛德加似乎對他的提議並不是很感興趣,說:“我以為你隻是坐下來陪這位小姐一起玩的。”

黑加侖搖搖頭:“我是我,她是她,我們沒有關係。”

茵立刻怒目相視:“誰說的沒關係!”

黑加侖看著她:“剛才在門口的時候你自己說的,反正我都不記得了,以前是什麽關係都不重要。”茵被他堵得啞口無言。

“哈哈哈,有趣有趣,”辛德加放聲大笑起來,露出一口詭異的紫色牙齒,牙齦還有些潰爛出血,“你想賭什麽?”

黑加侖把目光從鬱悶得想吐血的茵身上轉過來:“如果我贏了,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你贏了,”將獵魂者放到了賭桌上,“這個就歸你了。”

獵魂者的刀鞘並沒有任何花哨的裝飾,索蘭達爾甚至以樸素為由將它贈給了茵,所以在場的人看了又看,沒人認出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辛德加凝視著樸實無華的刀鞘,若有所思,不過看他的年紀,大概也不可能知道這是什麽,隻當那是黑加侖愛用的兵器而已,就點點頭:“隻要我知道的,我都會回答你。”

“就這麽說定了,我要一張牌。”黑加侖放下黑桃A,伸出了手。

茵緊張地盯著他們的手,看辛德加從牌堆最上麵摸起一張,然後緩緩放在桌麵上,輕輕一推,紙牌輕盈地滑向黑加侖虛扣在桌上的手,碰到他中指的指甲蓋,停了下來。

黑加侖用指甲在紙牌背麵敲了敲,然後翻過來,是一張紅桃4。

兩人對視,辛德加不大自然地笑了一下,似乎突然間害怕起來,黑加侖將暗牌亮了出來:“方片5,我贏了。”

辛德加抗議道:“你隻有二十點,怎麽這麽肯定自己贏了?”說著將自己的暗牌翻了過來,梅花K,於是皺著眉頭又給自己發了一張,一看,卻是紅桃9。

圍觀的人都開始吹口哨喝倒彩,黑加侖毫無感情地說:“二十四點,爆了。”

“咦?為什麽是二十四點?”茵忍不住驚呼,梅花K不管怎麽算,都得不到二十四呀。

辛德加這時才知道原來她根本不懂規則,有點生氣地說:“小姐,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你的牌是什麽,翻開來讓大家看看。”

茵於是將扣在桌麵上的暗牌翻了過來,周圍的人都發出了驚歎,那竟然是一張紅桃A。

紅桃A加上黑桃Q,剛好二十一點,她居然上手就有黑傑克,還一直沒吭聲,到底是真不會還是裝不會呢?不僅辛德加,圍觀的人也都迷惑了。

“……原來小姐是高手,”辛德加皮笑肉不笑,“好的,我輸了,該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情了。”

茵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贏的,周圍有不少人在點評這爆冷的一局,但聲音太嘈雜,陌生的詞匯又太多,根本聽也聽不懂。聽到對麵的男人這麽說,立刻就問:“我之前提到的那個小姑娘她上哪兒去了,和她在一起的是什麽人?”

辛德加一邊切著手中的牌一邊說:“下午的時候有人抱著她到賭場來,贏了我好多錢,然後就走了。帶她來的那個人神神秘秘的,見不得人似的戴著麵具,還穿著黑色的袍子。”

他的話還沒說完,茵就驚得站了起來:“你說他戴著麵具?”麵具再加上黑色袍子,難道是伊達洛斯?蘇緹不是被海默林他們抓走了嗎,怎麽會落到他手中去了?

“沒錯,當時好多人都看到了,你可以問問他們,我沒有說謊。”辛德加一攤手,周圍不少成天泡賭場的人都點了點頭,畢竟在這樣一個地方,戴麵具還抱著孩子的人,簡直比女人還稀罕,想不注意到都難。

茵想不通其中的訣竅,又問:“那他們去哪兒了你知道嗎?”這回辛德加搖頭了:“這我可不知道,我也不感興趣。”

線索又斷了,茵無奈,隻好向後推開椅子準備走,沒想到黑加侖卻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等等。”

“你還想幹什麽!再賭我就把你賣了!”茵生氣地說,惹來周圍一陣哄笑。

黑加侖沒有理會她的怒氣,而是指了指桌麵上的牌:“我贏了你,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這話是對辛德加說的。

男人臉上的青色胎記抖了抖,剛才就表現出來的恐懼似乎更加明顯了,他問:“你想知道什麽?我就算回答了,你也不能確定我的回答是不是真的。”

“沒關係,”黑加侖張開左手的五指活動了一圈,關節的哢嗒聲讓人頭皮都發麻,“如果你想吃點苦頭才說實話,我會一直揍到你受不了為止。”

在賭場,賭輸了不服氣而揍人的有,但是贏了還揚言要揍人的,實在是不多見,賭徒們都不是有多高素質的家夥,對這種規矩外的情況非但不指責,反而在一旁煽風點火,就像即將上演的不是嚴刑逼供,而是鬥獸場的比試一般。

辛德加頭上淌下一滴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茵:“小姐,您不管嗎?”

茵橫了黑加侖一眼,不高興地說:“他和我沒關係,我管他幹什麽!”

辛德加隻好放下手中的牌,歎了口氣:“你想問什麽?”

“你隻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黑加侖向後一靠,兩腿搭到了賭桌上,簡直一副欺行霸市的樣子,就連茵都情不自禁地感覺到,原來他囂張起來還可以這麽沒上限,難怪一路走來,遇到的人多半都被他氣得吹胡子瞪眼,“你是不是上弦月之狼?”

因為就坐在他正對麵,茵清楚地看到這個自稱辛德加的男人表情為這一個問題產生了劇烈波動,雖然她並不清楚上弦月之狼是個什麽東西,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個人和黑加侖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聯係,而這種聯係,很有可能和安息軍團有關。

辛德加既沒有說是,也沒說不是,可他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黑加侖冷冷地說:“你不知道自己要麵對的敵人是誰,竟然也敢接受任務,看來你也隻是個棄卒。”

“胡說八道!”辛德加大叫著從椅子裏彈起來,兩手拍在賭桌上,嚇得茵迅速縮回了自己的手。

“是不是胡說八道你自己判斷,不過我恐怕你沒有那個機會了,吸血鬼先生。”黑加侖把最後幾個字咬得特別清楚,在賭徒們中間掀起了又一輪驚呼。

辛德加雙手撐著桌麵,頭上不斷冒汗,眼睛瞪得老大,讓那張原本就很恐怖的臉顯得更加猙獰。

黑加侖把囂張的腿從桌上放了下來,抓著茵的胳膊就往外拖:“好自為之。”

“喂喂,怎麽回事啊,你怎麽知道他是吸血鬼,”茵被拉得跌跌撞撞,出門時還在台階上滑了一下,嚇出一身汗,“小黑?你下午不是來賭博,是來幫我抓吸血鬼的?”

正大步走著的黑加侖猛地收住腳步,堅定地地反駁:“不是。”

他這麽說茵反而笑了:“裝模作樣給誰看呢!你怎麽知道他就是吸血鬼的,還有那什麽狼,你以前認識的人?”

黑加侖抓著她手臂的力氣小了點,改成牽著她的手腕,繼續往回走,茵有點想笑,但更多的還是無奈,連習慣都跟過去一樣,為什麽就是想不起來自己是誰啊!

“他的牙齒是紫色的,而且坐在賭場最深處的桌子邊,”黑加侖難得地有耐心,詳細解釋起來,“吸血鬼其實是一種很罕見的病,畏光、嗜血、害怕大蒜,嚴重的骨頭都會變成紫色。他的代號之所以叫上弦月之狼,就是因為他隻能執行夜晚的任務,而且像狼一樣殘忍。”

茵了然地點頭:“這麽說當初在安息軍團的事你已經想起來了?”

黑加侖默不作聲,茵就理解為是,又說:“連那個時候的事都想起來了,應該也快想起我是誰了,唉……雖然有點不甘心,但也是沒辦法的事,隻好再等等了。”

可黑加侖聽了她的感歎後,卻說:“如果想不起來呢?我會把你忘記,證明過去你對我而言無足輕重。”

“無足輕重?”茵哼哼一笑,抬腿,狠狠踹在他小腿上,“那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轉身走,身後安靜了一會兒,腳步聲跟了上來,她停下,他也停下,她繼續走,他就繼續跟。

“請問一下你跟著我幹什麽?”茵抄著胳膊怒問。

“你剛才踹了我一腳,”黑加侖淡定且認真地說,“我要討回這筆債。”說著一把捉住她的肩膀,按向路邊一幢房屋的牆壁,接著用手掰住她的下巴,厚顏無恥地吻過來。

茵差點氣笑了,知道自己反正擰不過他,掙紮也是白搭,幹脆不反抗,僵屍一樣直著舌頭,任他怎麽挑逗都堅決不動一下。

吻了一會兒沒意思,黑加侖哼地發出一聲笑,放開她的嘴,轉去【縱橫】舔她的脖子,茵被癢得“哎呀”一聲笑出來,縮著脖子就要躲,倆人就在空****的大街上打鬧起來,最終茵被他從後麵牢牢抱住,一口咬在脖子上,又酥又癢,就叫了起來:“別鬧了,小黑!快放開!”身體被抱得懸空,兩腿亂蹬,也不知在他身上踹了多少下。

黑加侖卻打定了主意不饒她,就這麽半抱半拖,想把她帶回旅館。

就在他們笑鬧作一團時,身後傳來一聲怒吼:“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