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在情況如此不明朗的情況下該怎麽做呢?首先,要弄清楚北辰燁此行的真正目的,然後才好做打算!

白安苓在心中冷笑,那些熱切地向北辰燁敬酒的人是為了什麽?因為太過崇敬三皇子殿下了,所以要多喝幾杯?不,依她看來,這些人分明是想灌醉了北辰燁好套話!

這時,另一名官員又向北辰燁敬了一杯酒,北辰燁居然還是不拒絕。

白安苓暗地裏頗有點咬牙切齒的意思了,上前奪過了酒杯,笑眯眯地對著那名官員說道:“飲太多的酒傷身,但是諸位盛情難卻,殿下不忍掃了諸位的興,不如就讓在下代勞吧?”

白安苓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那位官員一眼,而後仰頭幹了那杯酒。

敬酒之人笑嗬嗬地走開,但是轉過身後,卻抹了一把冷汗。

白安苓話中有話,暗自警告這些官員,別得意忘形了。喝你們的酒是給你們麵子,但是別當別人是傻子,如果做得過分了,別人是看得出來的!

誰也不敢大張旗鼓地背負讓三皇子“傷身”的罪名,此後再來敬酒的人果然就少了一些。

白安苓本想一一代勞的,她喝的酒少,不怕,但是卻被北辰燁製止了。

“本王知道王妃的心意,”北辰燁說道,“不過喝酒是男人的事,倒是王妃要多注意身體,健健康康的,日後好為本王延綿子嗣。”

白安苓原本是笑著的,聽到這裏,她的臉頓時如同遭遇了冰封,徹底地僵在了那裏。身體也不聽使喚,活生生地石化了。

白安苓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時滾落在了地上,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紛紛好奇三皇子在這位白公子的耳邊說了什麽話,讓他的反應如此之大。同時還暗自感慨,能與三皇子如此親近,想來也隻有這位白公子了,回去一定要好好查查此人的來曆。

白安苓當然不知道別人或羨慕或嫉妒的各種念頭,此時北辰燁已經和別的官員說笑去了,白安苓瞪著他的背影,手突然一舉,想甩他一酒杯子!

幸而此時,她手上已經空了。

北辰燁忙中偷閑,還抽空回頭瞧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微笑。

笑,笑什麽笑!白安苓頓時就有罵娘的衝動,誰要跟他生孩子!這是哪兒跟哪兒啊……白安苓莫名其妙地開始沮喪起來。

很不是滋味地熬到宴席的結束,白安苓連招呼也不打,自顧自地回去了。

北辰燁被幾位官員纏住,一時沒脫開身,將這班人撇下之後,他匆匆追著白安苓去了。白安苓在關門之前被北辰燁追上,他一手按在了門上,那扇門便怎麽也合不上了。

白安苓怒目而視,沒好氣地喝道:“放開!”

北辰燁見她生氣,反而心情大好。白安苓現在的樣子就像一隻炸毛的小貓,讓他忍不住還想逗上一逗。再者,白安苓害他吃醋,也是罪過啊。不過再逗下去,恐怕白安苓是真要發大火了,還是先安撫一番吧。

“你與那周氏談了什麽?出去了那麽久。”

北辰燁的後半句不自覺地帶上

了點酸味,他不僅吃男人的醋,還吃女人的醋!在認識白安苓之前,北辰燁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是個醋壇子。

這話白安苓卻隻聽了前半句,與周氏的談話也得到了一些線索,是不是要跟北辰燁說一說呢?畢竟查案是兩個人的事情。

白安苓猶豫了,她現在可是還在生氣中啊?案子和生氣,哪個更重要?

北辰燁很有耐心地等著,看著白安苓臉上神色變換,他知道結果一定如他所料。沒多久,白安苓就做出了決定,她最後瞪了北辰燁一眼之後,還是妥協了。

天大地大,查案最大!

白安苓讓出了門口,放北辰燁進屋。北辰燁這回不急了,動作優雅姿態閑適地進了屋,往椅子上一坐,說道:“說說看。”

白安苓暗自翻了個白眼,還是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北辰燁立刻便抓住了重點。

“軍火。”他雙眉緊蹙,眸色深沉地看著自己交握的手,將這兩個字緩緩重複了一遍。

白安苓覺得他還有下文,就聽他接著說道:“軍中管軍火的不正是裴鴻宇麽?也就是淩君和劉四等人的上司。此前本王去調查了這個人,你猜查到了什麽?”

白安苓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還不快說,賣什麽關子!”

“這位裴將軍這些年可是發達了,他極度愛財,自他坐上這個位子開始,斂財的手段便是層出不窮。他中飽私囊,竊取了十萬餘兩銀子!”

白安苓皺眉,十萬多兩,這已經不是個小數目了。對於一些平頭老百姓來說,這麽多的銀子足夠他們活到天荒地老去了。

可是北辰燁的話還沒有說完。

“如果你以為隻有這十萬兩銀子,那就打錯特錯了。這位裴將軍的本事遠遠超出了你的想象。他在大楚各地都置有房產田地,數量之多讓人瞠目結舌。若是將這些房屋田地換成金錢,加起來足足有上百萬兩銀子!”

這回白安苓真的無法淡定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北辰燁。

“上百萬兩?”這是真的嗎?不是北辰燁算錯了?白安苓實在難以想象這個數字。

北辰燁懶懶一笑,說道:“所以說你還是低估了這位裴將軍的摟錢能力,除了本王說到的這兩筆以外,裴鴻宇家中還有黃金古董字畫等珍貴物品無數,完全就是一個小金庫。隻是暗中調查他的身家,就耗費了不少人手。”

白安苓無語,能不耗費人手麽?這麽大筆的數額,什麽都不做就點個數,恐怕也有夠受的了!

白安苓突然想到了一事,便問道:“你此次來嶺南,莫非就是為了查這起案子?”

以裴鴻宇貪墨的數額來看,足以驚動皇上,讓他在震怒之下對北辰燁下密旨,差遣他走這一趟了。

北辰燁笑而不語,密旨嘛,當然是不能說的。

白安苓沒有追問,隻是慨歎道:“沒想到淩君的案子竟會和軍火扯在一起。”

裴鴻宇斂財的本事實屬一流,但是斂財也是個技術活,說他中飽私囊十萬餘兩白銀,白安苓還能想象得出

,但是這上百萬兩的身家又是從何而來?沒有點手段,就算裴鴻宇貪財,他也弄不到這麽多錢!

白安苓幾乎可以下定論了,裴鴻宇另有摟錢的手段。那麽,會是什麽呢?

北辰燁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說道:“這回來嶺南,本來也有幾個疑點想查清楚,此時兩個案件都指向了同一個疑點,本王也該采取行動了。正巧裴將軍有事外出,連本王來了都無法出麵迎接,是個動手的好時機!”

當天夜裏,黑夜籠罩下的別院並不平靜。

暗淡星光之下,一個小廝鬼鬼祟祟地來到了假山後麵。他張望了下四周,見周遭都沒有人,便取出了一個密封好的蠟丸,遞給藏在假山陰影出的一個人。兩個人對視一眼,朝對方一點頭,很有默契。

就在那人伸手接過蠟丸之時,不知從哪裏刮來一股勁風,將那小小的蠟丸垂落在地。兩人都是一愣,正想去撿,下一刻,一個鬼魅身形憑空出現,並指為刀,飛速地劈在兩人的脖頸之上。

那兩人登時暈了過去,人事不知了。

有人撿起了地上的蠟丸,朝自己身後一丟,說道:“你將這個交給殿下,我來處理這兩個人。”

他身後的人接住蠟丸,身形一閃就從原地消失了。說話的暗衛則一邊一個扛起了那兩個人,在星光映照下,他的眼中閃著寒光。

北辰燁的住處,先後有數名暗衛將一些物品呈到了北辰燁的麵前,其中就包括那顆蠟丸。這些暗衛進進出出,好不忙碌,而他們每一次出現,都意味著別院之中,又有人遭殃了。

北辰燁動手查看那些東西,其中以小紙條居多,以各種形式藏了起來,最終卻還是被北辰燁的人找到了。

白安苓隨意看了其中幾樣,沉聲道:“早知道盯著你的人多,卻沒想到會這麽多。這座別院上下,也不知道暗藏了多少他們的內應!”

北辰燁看著手中一張小紙條,接口說道:“因為他們在害怕,本王來了,他們的死期也就不遠了。”

北辰燁是雷厲風行的,說做便立刻就做。

第二日,他已經列出了一個名單,上頭密密麻麻寫了好些人名。白安苓問起時,北辰燁說這些人都是曾經或多或少和杜文接觸過的,極有可能知道點什麽。

本來最好是去查周大小姐的父親,聽周氏所言,杜文與他相談甚歡,甚至還曾經提到了“軍火”。但是這位周大小姐的父親命不太好,在周大小姐出事之後,他便一病不起,到現在還神誌不清地臥病在床,也不知還能活多久。

這個人是沒法查了,那隻能從其他人那裏入手,好在北辰燁已經有了名單,調查便有了方向。就算是大海撈針,總好過毫無頭緒。

名單被交給了北辰燁的心腹暗衛,他們立即組織人手暗中將這些人帶來見北辰燁。

“竺九呢?”白安苓問。

這麽重要的任務北辰燁卻沒有交給竺九,而且她似乎也有些時候沒見到竺九的身影了。

北辰燁答道:“我安排他去做另外一件事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