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人買通了裴鴻宇,讓他幫我暗中製造軍備。我們還往你身邊派了一個奸細,混入了你的暗衛之中,倍受你的重視。不僅如此,那個周大小姐也是我安排人去殺的!殿下啊,你快把我抓起來啊?快把我交給皇上,讓皇上治我的罪啊!殿下,你敢麽?”
端肅的嘴如同開了閘一般,話語不停地往外倒。
北辰燁不得不答應了他的要求,北辰燁還低聲下氣地端茶給他喝,更過分得事他也會去做的吧?他堂堂一個皇子,卻做出了這樣屈辱的事情來。
皇子啊,皇子又如何?
此時此刻,端肅的心裏生出了萬丈豪情,永遠高高在上的皇子還不是要被他踩在腳下!
北辰燁沒有應聲,沉著臉站在一旁,這讓端肅愈加得意起來。北辰燁查出了他的罪名又如何?他拿自己沒有一點辦法啊,看看現在,還不是隻能被自己玩弄於鼓掌之間?
“唉,我知道,您不敢的,因為您深情啊,那位白二小姐是您的命|根子呢。”端肅笑著說,“那您就和那位白二小姐好好的,兩人雙宿雙棲,朝堂這攤渾水就別去趟了,那不是您這種人該涉及的。我的外甥才是天命所歸的真命天子,等他做了皇帝,我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舅爺……”
端肅越說越得意,越說越過分,他的麵前仿佛已經展開了一幅絕妙的圖景,他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光輝前程。隻要揮一揮衣袖,就能一呼百應,多威風啊!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把冰冷的刀再次架上了他的脖子。
端肅愣了一下,低頭看向橫在自己頸間的刀。刀身冰冷,閃著不祥的寒光,凍得他的皮膚仿佛都痛了起來。
端肅怒了,瞪向北辰燁大喊:“你這是什麽意思!”
北辰燁眼裏有著意外之色,沒有理會端肅,反而看向那個將刀架在端肅脖子上的暗衛。不,這不是他的暗衛,那他是誰?沒有他的命令,他的人不會擅自行動。北辰燁的眸中閃過一道冷光。
端肅吼了一嗓子,北辰燁卻沒理他,而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北辰燁的神情變了,沒了方才的痛苦,沒了委曲求全,卻仿若一柄利刃,再次出了鞘!那刀鋒般的銳利刺痛了端肅的眼,他搖了搖頭,懷疑自己是看錯了。
三皇子是個眼裏隻有女人的窩囊廢,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表現?
北辰燁盯著那名“暗衛”,冷然問道:“你是什麽人?”
那“暗衛”三下五除二將端肅五花大綁起來,而後將自己的麵巾摘下,向北辰燁行了一個禮。
“屬下是皇上座下密探之一,奉了聖上的命令跟隨在殿下的身邊。皇上有令,必要之時,可以出手助殿下一臂之力。”
這名自稱是北傲宇的密探的人說著,從自己身上摸出了一個腰牌。北辰燁見了,眸子縮了一下,已是肯定了這個人的身份。
隻不過,他說似乎來“助北辰燁一臂之力”,實際上不僅僅是如此吧?比如這回的擅自出手。北辰燁心下一沉,他一直未敢笑看皇上的實力,隻是現在看來,他還是低估了。
端肅總算弄明白了問題的所在,一瞬間的慌亂過後,他朝北
辰燁說道:“殿下,你不要那個女人的命了嗎?”
北辰燁看了端肅一眼,開始同情起這個人來。
端肅的愚昧當真令人同情,他以為自己會什麽準備都不做,任由別人燒了下榻的院子?那裏可是他的暫居之所!端肅未免太天真了,他難道沒有發現,他的計劃實施得過於順利了麽?
安排人潛入別院,四處澆滿火油,這個舉動不可謂不大,北辰燁的人怎麽可能會沒有發現?
端肅不知北辰燁的心中所想,以為他的反應是因為有所顧忌,又得意地說道:“殿下別忘了和我的交易,趕緊將這人拿下,放我離開!我們的交易還算數,否則的話……就等著為那位小美人兒收屍吧!”
北辰燁還沒表態,那位密探就先開口了。
“殿下貴為皇子,豈會為了一名女子而誤了大事。屬下懇請殿下以大局為重,三思而後行。”
這位密探的視線堅定,沒有一絲害怕的意思。北辰燁見狀在心底冷笑了一聲,他這個時候出來,恐怕也是為了阻止北辰燁被美人迷昏了頭,以至於失了理智,將人犯放了。
北辰燁心中有一絲不爽快,但是他所說的也不無道理,所以為了不讓這種兩難的境地出現,北辰燁必須要求自己謹慎再謹慎。
他對端肅說道:“事到如今,你以為是本王一句放你走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嗎?父皇既然派了人到本王的身邊,他手上肯定掌握了不少證據。”
那位密探聞言點頭說道:“皇上對事情已有所了解,此次派三皇子殿下來核實,是為了查清幕後之人,避免傷了無辜。同時也給他們最後一個機會,若是能懸崖勒馬,及時回頭,或許可以從輕處置。但是依目前的情況來看……屬下會如實稟報聖上的!”
端肅這時才意識到問題嚴重了,此時此刻,他才察覺到事情根本不在他的控製之下。遲來的恐懼將他整個兒淹沒了,端肅將事情的始末回想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已無路可走。可是,他還想掙紮一下。
“別院起火,你們……你們沒有證據。”
“你方才所說的話便是證據,我們都聽見了。”那位密探冷冰冰地說道。
“而且別院其實並未起火,本王隻是讓人撒了個小謊。證物一應俱全,再加上你的親口招供……”
北辰燁和手下早已培養出了默契,隻要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就足以讓他們明白自己的目的。再者,這些暗衛都是萬裏挑一的人選,經過嚴格的訓練,如果連這點對形勢的判斷力都沒有,北辰燁何苦養著他們!
端肅的垂死掙紮沒有效果,他暴虐地吼道:“好,我死了,你的女人也要跟著我陪葬!我往別院派去了那麽多人,就不信沒把那個女人捉回來!”
“那可真遺憾。”
白安苓突然站了出來,摘下了遮麵的布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直蒙著麵,實在有點憋得慌。
“我還好好的呢。”她笑著看向端肅。
端肅目瞪口呆:“怎麽可能,你……”
“我早早的就混入了暗衛之中,就算你派了再多的高手去抓我,我人不在也隻能撲個空呀。”
端肅瞬間麵如死灰,他連拉上一個人墊背也做不到嗎?原來他們早就計算好了,之所以演了這麽一場大戲,就是為了試探他,他卻蠢得把什麽都說出來了。
完了,全都完了。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他如今所能做的,也唯有嚇唬一下別人而已了。
白安苓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怎知其他的鬼就會放過你?放心,你壞事做盡,等你一下去,就會有鬼找你算賬的。”
端肅瞪著白安苓,仿佛想到了自己以後的下場,似有無數雙鬼手向他抓來,背後頓時升起了森森寒氣,連眼前的事都給忘記了。
至此,貪墨案告破,淩君的案子也告破。淩君的罪名被洗清了,換掉了偽裝,堂堂正正地做回了自己。
塵埃落定之後,白安苓見淩君似乎還有心事,便上前問道:“你在想什麽?罪名洗清了,怎麽還是一臉的不高興。”
淩君看了白安苓一眼,麵無表情地說道:“我想去拜祭一下周大小姐。”
白安苓愣了一下,淩君說這話時,依舊是頂著一張麵癱臉,但是她從他的眼中發現了一絲愧疚。
她的死明明不是他的過錯……
白安苓換位思考了一下,若換做是她自己,恐怕還是難免會有些難過的吧。畢竟那個女子曾經一心一意地愛慕著淩君,哪怕淩君不喜歡她,也不可能冷血到一點感情都沒有。
“好吧。”白安苓說道,“那我也去!”
兩個人一起去了周大小姐的陵墓,規規矩矩地上了香。淩君在墓前佇立許久,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半晌,他才轉過了身,輕聲道:“走吧。”
白安苓點了點頭,與他並肩而行,沉默一如既往的在他們中間蔓延。
白安苓突然打破了沉默,問道:“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淩君聞言腳步一頓,白安苓見他沒有跟上,也停了下來,一回頭,發現淩君正用一種奇異的目光在看著她。
“怎麽?我臉上有東西?”白安苓摸了一把自己的臉。
“還能有什麽打算?我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淩君說完,再次邁步往前走去。白安苓愣了一下,這才明白了過來。他早就發過了誓,會一直留在她的身邊,做她的護衛的。
白安苓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隨後又搖了搖頭:“我都把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說完,也跟了上去。
走在前方的淩君嘴角邊罕見地露出了一抹笑意。
白安苓和北辰燁一行人離開得時候,有不少姑娘淚眼婆娑戀戀不舍地在一旁看著,揮著手帕為白安苓送行。
這麽俊的一位公子就這樣走了,好歹也帶走她們中間的一個啊!
白安苓窩在馬車裏,掀開了簾子的一角,偷偷地向外麵看去。
腦門上突然挨了一下,白安苓憤怒地回過頭,隻見北辰燁背靠著馬車壁,身姿挺拔的他此時給了白安苓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以後未經允許,不準女扮男裝!”北辰燁不容置疑地說道。
平白添了一群不該有的情敵,這什麽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