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灝天又來了一句:“三弟,看來你的王妃還是得回答季國相的問題啊。”
得,蠢貨又來了一個。
白安苓暗自腹誹,而後接著說道:“其實我很羨慕江萊國的太子殿下和國相爺,小女子也想要一個如此心有靈犀的閨中密友,可惜……說起來,也隻有和夫君才能如此心意相通呢。”
白安苓說著麵帶羞澀地看向北辰燁,就在她轉頭的瞬間,大殿之上卻是一片安靜。
互相說著恭維話的官員停止了拍馬屁,勸酒的人端著酒呆住了,在宴席上服侍的宮女忘了倒酒的職責,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掃向九方滄鴻和季離。
季離的臉色頓時就是一變,他本來隻是想隨便找個人泄憤,沒想到卻踢到了鐵板上。他原先還不屑於那個說白安苓擅長斷案的說法,但是此時他已經不再懷疑了。剛才那一番話,絕對是她故意這麽說的。
白安苓丟下一個炸彈,自己跟北辰燁交流感情去了,留下滿臉尷尬的九方滄鴻和季離飽受在場其他人的目光淩遲。不僅僅是大楚,就連江萊國的人,此時看他們的目光也都變了。
白安苓一邊遺憾心意相通的閨蜜難有,一邊又以自己和北辰燁的關係舉例,暗示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她分明是在說九方滄鴻和季離關係非同一般,親密的程度比得上她和北辰燁了……
可是她和北辰燁是夫妻,而九方滄鴻和季離……是什麽關係?
九方滄鴻笑了一聲,對北灝天說道:“你這位弟妹當真有趣,觀察如此細致入微,現在本殿下信了四皇子妃的話了,三皇子妃確有斷案的才能。能一眼看出本殿下和國相情同手足,確實不一般啊。我二人自小一起長大,早已經超越了朋友的關係,準確的說來,就是兄弟吧。”
北灝天狐疑地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兄弟?他再回頭看看北辰燁以及北司齊,兄弟之間要不就是爭個你死我活,要不就是一方屈服於另一方,這才是兄弟吧?北灝天微醉的腦子想不通這麽複雜的問題。
一個江萊國的大臣站起來說道:“為了太子殿下與國相爺的兄弟情深,我敬諸位一杯。”
九方滄鴻仰頭幹了一杯酒,麵上帶著笑容,注意力卻放在北辰燁和他的王妃身上。這兩人,怕是不簡單吧。像這樣說破他和季離之間的關係的,還是頭一個。
話也說了,酒也喝了,事情也就揭過了。季國相再也沒心思拿他那個問題考校白安苓,而北司齊等人也被轉移了注意力,開始一門心思猜測起江萊國那兩位之間的關係。
宴席結束之後,九方滄鴻提出去拜見皇後。理由是皇上見不到,也不方便探望,那就見見國母吧。北灝天沒有拒絕的權利,他自己因為醉得有點暈乎乎的了,就由北辰燁去招待貴客。橫豎也是在宮中,他相信北辰燁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北辰燁陪著九方滄鴻和季離去了皇後宮中,皇後熱情地接待了他們。
“本宮聽說諸位要來,很受感動,便從皇上那裏趕了回來。若是皇上沒有生病,看到兩國關係如此友好,太子殿下如此熱情,定會感到欣慰的。”
皇後說
著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九方滄鴻連忙安慰了幾句。幾個人坐下來之後,便說起了話。
開口的主要是皇後和九方滄鴻,他們兩人從南聊到北,又從東談到西,九方滄鴻對大楚的人文風物熟悉得很,顯然是下了一番功夫了。再加上他爽朗的性格,皇後跟他很是談得來。應該說,這位太子殿下很好相處。
季離坐在九方滄鴻的身邊,偶爾才插嘴說上一兩句,而白安苓和北辰燁也是如此。一切看起來都順利,除了白安苓時不時會收到的季離探究的視線以外。
九方滄鴻和皇後談著談著,麵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他說:“其實本次前來貴國,還有一件私事要辦。”
皇後大吃了一驚,連忙問道:“不知是何事?若是我大楚能幫的上忙的,必定竭盡全力。”
九方滄鴻苦笑了一聲說道:“多謝皇後娘娘。十幾年前,江萊皇宮裏出了一件大事。有一位刺客潛入了宮中,抱走了當時才剛出生的小公主,也就是我的妹妹。”
“這……”皇後突然聽到這麽一件事,顯然有點不能接受,“本宮還是第一次聽說太子殿下有個妹妹。”
“此時有些駭人聽聞,當時宮中正混亂著,為了安定人心,就沒有將事情公布出去,隻說我那位妹妹一出生就死了。父皇暗中派人尋找,但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一無所獲。多年以來,我一直不曾放棄,派人四處尋找,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哦?太子殿下既然把事情對本宮說了,就說明本宮可以幫得上忙,是不是?”
九方滄鴻點了點頭:“我查到妹妹當年被帶到了大楚,隻是她的下落依舊不明。我想尋回妹妹,還需要大楚的幫助。隻是此事不適宜太過張揚,我到現在才說了出來。”
皇後端婉清鼓勵了九方滄鴻幾句,又保證大楚一定會盡力幫忙。
白安苓一直沒怎麽吭聲,現在看來,九方滄鴻要見皇後真正的目的就是這個了。
該說的都說了,差不多該走了。江萊國使者被安排在宮外住著,皇後安排了送他們過去的人。北辰燁不能出宮,隻能送他們一段。
路上,九方滄鴻和北辰燁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話題不知怎地就轉移到了白安苓的身上。
九方滄鴻說道:“聽聞三皇子和皇子妃在成親之前經曆了不少坎坷,這一段跨越身份差異的感情讓我好生羨慕。”
他對白安苓和北辰燁之間的事似乎很了解呢,沒少調查大楚皇族的事吧?白安苓警覺地看了九方滄鴻一眼,卻發現他的臉上竟有向往之色,不禁為之愣了一下。
說起來,九方滄鴻和季離之間也橫亙著不少障礙吧,所以他才會有感而發。白安苓突然有點同情起他們來,連在宴席上的針鋒相對也不再計較了。
北辰燁笑道:“太子殿下遲早也會遇見一位合心意的王妃,本王先預祝你們百年好合。”
北辰燁說完看了季離一眼。
九方滄鴻看在眼裏,卻是低聲笑了:“承三皇子吉言。”
一行人又走出了一段路,北辰燁向九方滄鴻告辭,
而後和白安苓回了那座已經住了三天的宮殿之中。
白安苓想起宴席上發生的事,自言自語一般地說:“一個一出生就被偷走的女嬰,有那麽重要嗎?值得江萊國太子如此費心去找?”
“或許是因為情分吧。”北辰燁答了一句。
白安苓轉頭笑了,說道:“我也這麽覺得,不過怕不是和那位小公主的情分,而是和季國相之間的情分吧。”
北辰燁怔了一下,皺起眉頭:“你在想什麽?”
白安苓興致勃勃地靠入北辰燁的懷裏,八卦二字簡直要從她的眼睛裏蹦出來了。
“你想想啊,太子和那位小公主連見都沒見過,又過去這麽多年了,早該放棄了才對。還有,他和季國相之間不是有感情麽?”
“那又如何?”北辰燁不以為然地說。
白安苓瞪了他一眼,北辰燁的腦袋瓜子怎麽就突然不好用了呢?
“在江萊國,公主也可以繼承大統吧?”
北辰燁抱著白安苓的手僵了一下,難以置信地說道:“你想說九方滄鴻不想繼承皇位,所以才要找回這位公主?”
“是啊,你不是說過了嗎?江萊國皇室人丁不旺,沒有第二位皇子了,所以九方滄鴻才早早的就被立為太子。”
“早點休息吧……”北辰燁一臉的不信。
這一天晚上,夜已經很深了,白安苓突然被北辰燁叫醒。
“外麵有動靜。”北辰燁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白安苓凝神一聽,起初還沒有聽見,但是一會兒之後,她就聽到了腳步聲。
“有人來了!”白安苓瞬間清醒過來,“很多人,從……各個方向……我們被包圍了!”
北辰燁拿過掛在一旁的衣服,幫白安苓披上,說道:“別著涼了。”
白安苓這時才覺得冷得厲害,她一把抓住了北辰燁的手,眼睛裏突然有一點濕。不知為何,白安苓在這一瞬間格外的難過。
北辰燁笑了一下,拉開了她的手,動作輕柔地幫她穿好。
“本王還是第一次服侍別人穿衣。”
白安苓低下頭:“我也第一次讓男人幫我穿衣服。”
外麵,高舉著火把的衛士闖了進來,火光映著兵器的寒光,有人高聲大喊:“三皇子謀害皇上,詭計已經敗露,速速束手就擒!”
白安苓不知道誰是第一個衝進來的,又是誰第一個拿了繩子綁她的,又是誰將她和北辰燁分開的。她隻是微仰著頭,趁著他還在自己視線裏的時候,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當手裏的溫度消失時,白安苓突然明白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已經舍不得他了。
動作粗魯野蠻的衛士湧了進來,將他們兩人全都抓了起來。
外麵突然安靜了下來,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說道:“回稟太子殿下,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已經擒下!”
“好!”北灝天的聲音在外頭響起,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仿佛被毒汁浸透,“三皇子下毒謀害皇上,致使皇上病危,立刻將三皇子下獄!”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