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燁又是狐疑又是好笑地看著她,縱容著她的所作所為。

白安苓沿著北辰燁臉部的輪廓摸了一遍之後,手突然被北辰燁抓住了。北辰燁張嘴想說什麽,但又閉了嘴,隻是抓著白安苓的手不放。

白安苓沒注意到這一點,她的心靜了下來。

她知道北辰燁的為人,他想要的東西,隻會明著去取,絕不會用下毒這樣下三濫的手段。而且此事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就說明他對皇帝已經有了異心,憑北辰燁的能力,他會什麽準備都不做麽?

不,白安苓相信他隻會將一切都布置好,然後準備逼宮!

這一切都隻是假設而已,她相信北辰燁不會弑君。

異能又如何,有句話不是說了嗎?機器是死的,人是活的,大概換成異能也是一樣。一定是哪裏出了錯,她相信自己對北辰燁的判斷,也相信眼前這個人。

白安苓扒拉了幾下地上的稻草,說道:“前不久還睡在舒適的**,一眨眼就隻剩下稻草了和硬邦邦的地板了。”

北辰燁聽了,往稻草堆上一躺,同時向白安苓伸出了手。白安苓把手放在北辰燁的手心,北辰燁輕輕一拉,她便半伏在了北辰燁的身上。

北辰燁笑道:“不想睡稻草的話,本王給你做一回墊子。”

白安苓麵上一紅,說道:“這樣你也能睡得著?三皇子殿下,您不是錦衣玉食長大的麽?”

白安苓揪起一根稻草把玩著,牢房這種地方,和北辰燁實在不相配,他仿佛天生就屬於皇宮,天生就該淩駕於眾人之上。

“更糟糕的地方我也睡過,現在好歹還有稻草。”

北辰燁說著,將白安苓的身子一攬,讓她整個兒靠在自己的身上。

白安苓掙紮起來,雖說兩人已經成親了,但是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北辰燁按住她的腦袋往下壓了壓,低聲道:“休息吧。”

他的手仿佛有著安撫人心的魔力,一陣疲倦之感傳來,白安苓突然覺得困了,就著大楚國三皇子殿下這個大墊子,就這樣睡著了。

皇上中毒,性命垂危。但是國不可一日無君,北灝天身為儲君,順理成章地接受了政務,正式開始監國。

與此同時,三皇子意圖篡位的罪名也定了下來,北灝天下了最後的決斷:半個月後,就將北辰燁和白安苓斬首示眾!

這消息一出,在整座京城,不,整個大楚掀起了軒然大波。

那位三皇子殿下竟然下毒謀害皇上?大楚皇帝在百姓心中極有威信,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眾人紛紛喊說被三皇子騙慘了。

三皇子這個人金玉其外,內裏裝的卻是狼子野心,連自己的父皇也下得去手,當真狠毒!幸虧太子殿下英明,查清了三皇子的陰謀,這才避免皇位落入此等陰險之人手上。

以此為藍本,又衍生出了許多故事,在各大酒樓食肆裏流傳著。北辰燁和白安苓的故事被人束之高閣,再也沒有人提起。

百姓們隻知人雲亦雲,卻不知這背後藏著的風雲變幻,此時在朝堂之上,伴隨著北辰燁的定罪,一波血洗拉開了

序幕。

太子北灝天開始大力清查北辰燁的“同黨”,發誓要還大楚一片清明的藍天。一時之間,和北辰燁有過關聯的大臣們人人自危,誰都怕火會燒到自己的身上。

三皇子已經倒了,該做別的打算了。有的大臣開始找關係,散盡家財隻為求人在太子和皇後麵前幫忙說上一句好話。也有的則收拾好了細軟,想連夜逃走。

不過還有那麽一批人,他們穩若泰山,不為所動,聯手對抗太子和皇後所施加的壓力。這些人讓北灝天很是頭疼,也成了他的心腹大患,北灝天加派人手,開始大力調查這些人的過失。

這對很多人來說,是一個求之不得的機會。

隻要事情辦好了,就立下了大功,就能升官發財,多好的事情?所以那些依附太子的官員們個個喜笑顏開,每日除了拍太子和皇後娘娘的馬屁以外,就琢磨著怎麽尋找別人的錯處,好將他們一鍋端了。

太子府每日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門口不遠那條路都快被馬車堵上了。

雖然皇上依舊臥病在床,對著外人的時候,北灝天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但是一回到自己的府中關起門來,他臉上的笑便擋也擋不住。

是夜,太子府中燈火通明,笙歌曼舞不絕,北灝天正在宴請他的心腹手下。

“殿下多年夙願,終於可以達成了,微臣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三皇子那夥人現在一聲都不敢吭,還有不少人倒戈了,再過不久,我們就能將他們一鍋端了!”

“太子殿下英明,皇位本來就是屬於您的。”

在各色恭維聲中,北灝天洋洋得意,他豪邁地飲下一杯酒,將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按,說道:“本殿下能有今天,和得感謝一個人。”

那些喝著酒的大臣們全都安靜了下來,等著北灝天的後話。

北灝天朝一個方向勾了勾手指,說道:“漠和,你過來。”

大臣們一驚,都看向了北灝天所指的方向。隻見一位青年才俊站起身,端著酒朝北灝天的座位走了過去。

此人姓白,名漠和,正是白秋義之子。

白安苓和北辰燁成親後的第二天,白漠和就回到了家中。尚書府眾人喜笑顏開,耗費了不少銀錢為白漠和接風洗塵。白秋義本想請三皇子北辰燁和白安苓參加接風宴席,但可惜的是那時的皇上已經病了,北辰燁和白安苓留守宮中,沒能找到人。

白漠和儀表堂堂,就是眉宇之間籠著一抹揮之不去的陰沉,否則也是個人中龍鳳。此時得到了太子北灝天的青眼,白漠和真的是誌得意滿,春風得意。

他走到太子跟前,朝他一舉杯,說道:“殿下謬讚,漠和隻是提了一個建議。太子殿下英明,能夠抓住機會,當機立斷,這才得以成事,漠和實在不敢居功。”

一席話說得太子殿下飄飄然起來,哈哈大笑了幾聲說道:“漠和太謙虛了,來,本殿下再跟你喝一杯!”

一通酒喝下來,樂聲陡然變換,舞姬們如潮水退下,一批新人進入了場中飄飄起舞。

北灝天被這舞蹈吸

引了注意力,其他大臣也紛紛跟著看了起來,話題轉到舞姬和舞蹈上去了。

白漠和退到了一旁,他對這些音律舞蹈都不敢興趣,唯一能引起他興趣的就是功名利祿。

這次回來之後,得知皇上病了,三皇子被太子堵在了宮中,白漠和立刻便有了一個主意。

和他爹白秋義不同,白漠和不看好三皇子北辰燁,他覺得太子北灝天勝算更大。北灝天身為太子,比起北辰燁本就具備優勢,又有皇後身後的家族為後盾,實力強大。

除此之外,北灝天還有一項考慮。他見過北辰燁,就是那一次他有了一種預感,覺得自己就算為北辰燁效忠,也不會得到重用。無論從哪方麵來說,北灝天都是更好的選擇。

皇上病得正是時候,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一不做二不休。皇上對太子不滿,難保哪天就會將太子廢了,倒不如趁著這個機會,直接將敵人鏟除。

隻要皇帝一死,太子必定要登基,再將罪名嫁禍到北辰燁的身上,那就一舉兩得了。

白漠和花了一個晚上思考這事,然後去找了皇後。他在太子北灝天那邊沒有路子,隻能通過一條關係聯係上皇後。將自己的想法和皇後說了之後,皇後對此很有興趣,又去找來了北灝天,這才有了後來的事。

如今北辰燁已經下獄,不久就會被處斬,他的人頭一落地,事情就塵埃落定了。大楚的其他幾位皇子要不就是依附北灝天,要不就不成氣候,根本不足為懼。

本次行動白漠和立下了大功,此後幾天北灝天對他格外重視,凡事都要問問他的意見,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開始。

白漠和心滿意足地想著,然後就在路經一位大臣身邊之時,他聽到了一聲刺耳的嘀咕。

“得意什麽?太子殿下才不會重用一個有汙點的人。他的妹妹在前幾天剛剛嫁入三皇子府,現在和三皇子一起被打入了天牢,不日即將處斬!太子殿下也就現在一時看好他,日後,哼哼,等著瞧吧!”

說話人的音量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正正好夠白漠和聽到。

白漠和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從那人身邊走了過去。在他身後,開口的人臉上露出了奸笑。

白漠和眉宇間的陰沉逐漸變濃,那個人雖然出言不遜,但是有不少都說到了白漠和的痛處。正因為如此,他才無法反駁,隻能假裝沒聽到。

白漠和如今最痛恨的就是父親白秋義站錯了隊伍,非要去巴結三皇子北辰燁。白秋義不僅自己看好北辰燁,還要求白漠和也這麽做,因而白漠和做的一切都是瞞著白秋義的。直到近日白秋義發現了不對,這才知道了真相。

明白過來之後,白秋義大發雷霆,指著白漠和大罵,說他們白家都要被他害死了!

白漠和無法讚同父親的話,卻也懶得反駁。三皇子的頭上已經懸著閘刀了,馬上就要落下,他已經沒有機會翻身了!錯的人是白秋義,而不是他!

但是,白秋義始終是白漠和的父親,白秋義的選擇無疑成了白漠和的障礙。

該怎麽做才好?這是一個難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