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苓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兩個人離開,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這兩人什麽時候關係這麽親近了?”

竺九也瞧了一眼淩君和徐夢景的背影,而後問白安苓:“你去找江萊國太子,是為了什麽事?”

今天一早,白安苓就準備好了要出門,竺九和淩君想要跟著去,卻被她一口拒絕了,說什麽人多顯眼,不如她一個人過去,反而安全一點。

竺九本想偷偷跟過去的,但是被白安苓發現了,又給罵了回去,隻能在這裏等著。

最難過的時候莫過於等待了,北辰燁還在天牢裏待著,他卻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等等等。

“去找他幫我一個忙。”白安苓拿出了那個藥瓶子,緊緊地攥在手心裏,她的目光放空了,仿佛在思考什麽事情。

竺九注意到了那個藥瓶,正想詢問,白安苓突然將它收了起來,說道:“我需要一些東西,你讓下人出去幫我買一些回來。記著,你千萬別露麵,萬一因為這個被人發現,不值得。”

竺九點了點頭,跟著白安苓進了屋。

白安苓寫了一張單子,將它交給了竺九。竺九看了一眼,發現都是些藥材,便去找人辦事去了。

白安苓把門關好,再次拿出了那瓶毒藥,她從瓶子裏倒出了一粒藥丸,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這藥丸有一股極淡的腥味。

白安苓將藥丸碾碎,而後倒了一杯水,將粉末倒了進去。

粉末入水之後,水的顏色依舊清澈見底,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白安苓湊近聞了聞,氣味也沒有發生變化,連那股淡淡的腥味這時也消失了。

她用筷子在杯子裏蘸了一下,嚐了一嚐,表情嚴肅地自語道:“無色無味,這種毒拿來害人最適合不過。”

將筷子丟在了一邊,白安苓取出了一堆的瓶瓶罐罐,還有一些藥材,這些是她向徐夢景要來了,這所宅子裏麵原本就準備好了不少東西。

白安苓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就這麽鼓搗了小半天。竺九守在門外,也不知道白安苓在折騰些什麽。直到白安苓吩咐的那些藥材被人買了回來,竺九才去敲了門。

“你要的東西。”

門“吱呀”一聲開了,白安苓飛快地從竺九手中躲過那一大包的玩意兒,而後砰的一聲,又把門關上了。

竺九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搖了搖頭,繼續守在門外。

又過去了一個時辰,白安苓才從屋裏出來。她眉頭緊蹙,臉色有點蒼白。

竺九見了很是擔心,問道:“你怎麽了?若是連你也出了事,我怎麽向殿下交代?”

白安苓看了竺九一眼,這些日子,竺九雖然盡力掩飾,但還是暴露了他的心思。跟隨北辰燁這麽久,早已產生了感情,他的難受肯定不比她少。

白安苓上前拍了拍竺九的肩膀,說道:“我沒事,你需要擔心一下你自己,放鬆點。我要再去一趟使者大院,你們留下等我。”

竺九一個箭步攔在了白安苓的麵前,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白安苓掏出了那瓶藥丸,說道:“知道這個是什麽嗎?這是皇上所中的毒,九方滄鴻幫我弄來的。皇上現在還活著,隻要我找到解毒的辦法,將皇上救回來,北辰燁就還有救。”

竺九目光一凝,問道:“你在屋裏就是找解毒的法子?現在找到了嗎?”

白安苓搖頭,竺九的臉上頓時出現了濃重的失望,白安苓接著說道:“這毒藥雖毒,卻不會在短時間內致命,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替皇上解毒,你放心。”

“將毒藥放在三皇子府的人是寧佳瑤。她不可能弄到這麽稀罕的毒藥,一定是有人將毒交給了她,然後指使她這麽做的。她可真狠,當初口口聲聲說愛著北辰燁的人是她,現在下手陷害北辰燁的人也是她。”

“是皇後。”竺九思索片刻,而後下了結論。

“不錯,除了他們我也想不出來還能是誰。再看皇宮裏的情況,他們恐怕是早有預謀。將人軟禁在宮中,然後陷害他,他們才是真正的下毒者。太子和皇後等不及了,他們想要皇位!”

“不過,你怎麽知道是寧佳瑤做的?”竺九突然問道。

白安苓看向他,眸光明滅不定,她幽幽地開口:“我就是知道,但是沒有證據,所以隻能從皇上身上下手。我現在要出去一趟,讓九方滄鴻想辦法帶我去見一見皇上。”

竺九張了張嘴,最後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白安苓說完便再一次離開了,竺九看著她走,沒有追上去。

白安苓按照先前的做法,再一次見到了九方滄鴻。

季離不在,九方滄鴻打量著白安苓,慢條斯理地說:“這個時候來找我,說吧,什麽事。”

“我想見皇上一麵。”白安苓直接說明了此行的目的。沒時間了,她必須速戰速決。

九方滄鴻聞言嗤笑了一聲,看白安苓的目光仿佛在在說:“這叫癡人說夢。”

“你可知我來大楚這麽久,一次都沒有見過皇上?”他開口問道。

“知道。”

“那就請回吧。”九方滄鴻站了起來,臉色有點冷,“我雖然答應了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你,但是你現在的要求已經超出了這個範圍。”

白安苓直視著九方滄鴻,卻沒有退縮,再一次懇求道:“請殿下幫我!”

九方滄鴻發怒了,這是顯而易見的事,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表情,而那雙眼裏則充斥著壓抑的怒火。像他這樣性情爽朗的人,此時也被白安苓的要求激怒了。

九方滄鴻走到白安苓的跟前,壓低了聲音問道:“我幫你,隻是一時興起來了興致。若無傷大雅,那倒也無妨,但是如果會危害到江萊和大楚的關係,我絕不會頭腦發昏。說到底,此事對我本就沒有什麽好處,我憑什麽幫你。來人,將她送走。”

白安苓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九方滄鴻猛地回頭,冷聲道:“別跟本殿下來這一套,跪我的人多了,不稀罕多你一個。”

“我跪過的人卻不多,要說心甘情願的,這更是頭一回。九方殿下,我求你,帶我進皇宮去見一見皇上。

隻有這一件事,我非做不可。”

九方滄鴻居高臨下地看著白安苓,他第一次見到這麽固執的女人。三皇子府出了事,她沒有被悲傷或者憤怒控製住,四處奔走,想方設法想將北辰燁救出來。可是在九方滄鴻看來,這簡直是異想天開。

北辰燁已經是思路一條,朝堂被太子和皇後牢牢掌控住了,就算是他這個外人,也看明白了這一切。可是盡管如此,白安苓卻還是沒有放棄。

“帶她去吧。”另一個聲音突然說道。

季離從裏間走了出來,站到了九方滄鴻的身邊。原來他不是不在,隻是沒露麵而已。他走到白安苓的跟前,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多謝季國相。”白安苓輕聲說道。

此時此刻,她的眼睛突然一酸。在如今這種幾乎山窮水盡的時刻,季離的鬆口對白安苓來說無異於久旱甘霖。

“他日若是能夠報答,安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隻是一句口頭承諾,但是白安苓許下了,就會遵守。她不輕易許下任何承諾。

季離隻是看了她一眼,而後移開了視線。九方滄鴻蹙起眉頭,不讚同地看著季離,不過他很快就敗下了陣來,隻餘一臉的無奈之色。

“好吧,本殿下入大楚這麽久,大楚皇帝病重,本殿下卻沒探視過一次,的確說不過去。”話音落後,九方滄鴻瞧著白安苓說道,“你這身裝扮可不能跟著我進宮,去換了。”

九方滄鴻讓人拿來了一套江萊皇室的隨從服飾,大小正合白安苓的身量。

白安苓換上了衣服,又用一些粉改變了麵色,雪白的膚色頓時轉為蠟黃。她在臉上做了點別的修飾,瞧上去頓時就是另外一個人了。隻要不細心觀察,很難發現白安苓的真麵目。當然,若是遇上一個小心謹慎的,盯著她仔細瞧上一瞧,暴露也是遲早的事。

做好了準備,九方滄鴻便帶上白安苓進宮去了。

白安苓低眉順目地跟在九方滄鴻身後,極少抬頭,努力地減少自己得存在感。進了皇宮之後,遇見的宮女太監多了許多,不過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白安苓的存在,頂多瞄一眼罷了。

九方滄鴻想見皇上,就這樣去皇上的寢宮,那是不可能見到人的。他必須先去見一見太子北灝天,先過了他那一關才行。

北灝天這陣子忙壞了,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做過這麽多的事情,想當皇帝還真是件累人的事情。北灝天先前還很勤奮,但是到了現在,他已經沒剩多少耐心了,隻想著玩玩玩,玩個夠本。

這不,今天他就幾乎什麽都沒幹,和那位美豔宮女玩了一整天。

在北灝天眼裏,大局已定,他不差不多可以開始享受成果了。北辰燁雖然還沒死,但是他這個弟弟已經一腳踏入了鬼門關,隻差最後一腳了。他的父皇雖然還活著,但比北辰燁更慘,那已經是大半個身子都掉進了陰間的人了。

嘿嘿,他北灝天還有什麽好怕的?現在可不就是開始享福的時候了麽?

所以在聽說九方滄鴻來了之後,北灝天一陣心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