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佳瑤似乎嚇壞了,呆呆地半天沒有反應,不知道怎麽會突然間成了九方滄鴻的妹妹。
九方滄鴻盯著寧佳瑤腰間的玉佩說道:“這塊玉佩,當初就是屬於我妹妹所有,她出生之日,父皇親自戴在她身上的。”
白安苓看了那個玉佩一眼,把頭垂了下去。
“這……怎麽會這樣?”寧佳瑤不知所措地拿起腰間的玉佩,看不夠似的一直注視著。
皇後將那塊玉佩接了過去,端詳了一會兒說:“身世之事不容兒戲,更何況太子所尋的是江萊國的公主,是皇室血脈,金枝玉葉,要是弄錯了,鬧出了什麽烏龍,那就不太好了。這塊玉佩,太子不如好好鑒定一番,看看是不是你說的那一塊。”
皇後說著讓宮女將玉佩遞給九方滄鴻。
作為太子殿下的隨從,此時的白安苓應該上前去接才對,她站了出來,低眉順目地將玉佩接過,而後遞給了太子。
有好幾道視線從她身上一掃而過,但隻是一眼,沒有人注意她,白安苓鬆了一口氣。
九方滄鴻仔細地看了看玉佩,最後鄭重道:“就是這塊玉佩沒錯。”
皇後想了一下,說道:“本宮記得,這塊玉倒是一直陪著佳瑤的,就是不知道它是從何而來。說不定貴國公主當年因為一些原因弄丟了玉佩,後來輾轉到了佳瑤這裏,湊巧佳瑤的生辰八字又和公主的一致……”
“這個可能實在太小了,世上怎會有如此湊巧之事?”九方滄鴻的眼中充滿熱切,“寧姑娘有很大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
皇後笑了笑,向寧佳瑤問道:“佳瑤,此事你怎麽看?”
寧佳瑤聞言很是不知所措,她偷偷地看了九方滄鴻一眼,又飛快地收回視線,猶猶豫豫地說道:“我……我……”
“你這孩子。”皇後笑著說,她親熱地拉著寧佳瑤的手,“不管怎麽說,佳瑤都是寧家養大的孩子,就算真的是太子殿下的妹妹,也不能把我們的人給搶了去。”
九方滄鴻連忙笑著說:“不敢,不敢。”
皇後開了幾句玩笑,不知怎的,目光卻是一轉,放到了白安苓的身上,疑惑地問道:“太子什麽時候換了隨從了?現在這位看著倒是麵生。”
白安苓心中一驚,她已經非常小心了,自認這副相貌別人不會認出來才是,可是怎麽還是被皇後注意到了呢?身為皇後卻格外在意一個隨從,她肯定已經起了疑心。
白安苓的冷汗頓時下來了,要是被人發現,別說是救北辰燁出來了,她自己立刻就會被丟到牢裏去,甚至直接處死也有可能。
白安苓隻能指望九方滄鴻了,他帶了她過來,如果暴露了,對他也會造成極其不好的影響。
九方滄鴻大約這時才想起了白安苓的存在,連忙解釋道:“平常服侍我的人身體不舒服,我給他開了假。”
“原來如此。”皇後的視線卻依舊凝在白安苓的身上,蹙著眉頭說,“本宮怎麽覺得……”
九方滄鴻朗聲一笑,說道:“不過是一個下人,若是娘娘不喜,我以後不讓他跟出來便是。我們……可以
進去看望皇上了嗎?”
九方滄鴻說完,用請示的目光看了一眼北灝天。
北灝天見狀剛想說什麽,卻突然接到了皇後的狠狠一個瞪眼,到嘴的話立刻憋了回去。
皇後端婉清說道:“皇上病重,吹不得一點風,我們這麽多人進進出出的,對皇上的恢複沒有幫助。太子的心意我們心領了,本宮替皇上先行謝過了。至於看望,還是等皇上好一些了,再作打算吧。”
“這……”
九方滄鴻有些為難地看向北灝天,北灝天把頭一轉,幹脆不理會九方滄鴻了。
北灝天一時口快把事情答應了現在,這時才記起了他們的大事,心中也是後怕。被皇後瞪過了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情。
九方滄鴻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過些日子再說吧。”
他再次看了一眼寧佳瑤,而後向皇後和北灝天告辭出宮去了。
九方滄鴻剛剛離開,皇後就板起了臉來,將北灝天叫到了一處偏殿之中,狠狠地批評了一通,直說得北灝天啞口無言。
北灝天沒有如先前所說的那樣親自送九方滄鴻出宮,白安苓像來時一樣跟在九方滄鴻的身後。
剛才若是皇後繼續追問下去,她很有可能就暴露了。幸虧九方滄鴻反應快,將話題轉移到了探望皇上的事情上。皇後不像北灝天那麽粗心大意,自然是不會允許他們進去的,她的注意力一轉移,白安苓才算是安全了。
隻是,今日的目的也無法達成了。
白安苓暗自瞧著九方滄鴻的背影,她好不容易才求來了這一個機會,現在事情泡湯了,九方滄鴻還會幫她第二次嗎?北灝天這次答應讓他們見皇帝,下次他還會答應嗎?
白安苓咬了咬牙,明明隻有一步之遙了,最終卻還是功虧一簣。
兩人出了宮,上了馬車。
九方滄鴻閉了眼,背靠著馬車在養神,絲毫沒有交談的意思。現在打擾他也不是個時候,今日之事不成,也不能怪九方滄鴻,隻能說世事難料啊。
白安苓也在馬車上歇息了起來,等到馬車駛回使者大院,下車之前,九方滄鴻才對白安苓說了一句話。
“今天你就住在這裏,明日本殿下帶你去見三皇子。”
白安苓愣了一下,而後說道:“可是,我要見的人是皇上。”
九方滄鴻看著白安苓,問:“你不想見三皇子?”
“我當然想見他。”白安苓的手攥得很緊,“可是見他並不能救他,我必須盡快見到皇上,然後才能設法將他救出來。隻要他活著,我隨時都可以見到他。”
九方滄鴻深深地看了白安苓一眼,最後卻說道:“見或是不見,都隨你。不過,不管你見不見三皇子,短時間內都別想見到皇上了。”
九方滄鴻說完下了馬車,白安苓緊隨其後跳下馬車,九方滄鴻走出了幾步,又回過了頭。他用很低的聲音對白安苓說道:“皇上寢宮的守備比起天牢更嚴。”
丟下這句話,九方滄鴻管自己走了。不遠處,季離站在那裏等他。
“久等了?”九方滄鴻說著,和季離一起進了屋。
白安苓站在外麵看著,想起了在牢裏的北辰燁。她多想再跟他聚一聚,就像從前那樣。可是以前不懂得珍惜,現在卻成了奢望。
“你跟我來吧,殿下讓我安排了你的住處。”一個粗嗓門突然說道。
白安苓轉過頭,見到了一個有點胖的男子,她點了點頭,跟著說話的人去了。
九方滄鴻讓人安排的是一間下人房,不過這間屋子和別人的隔得較遠,比較清靜,對白安苓來說再合適不過。雖說這裏相對比較安全,但是見過她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事情沒有辦成,白安苓有些煩躁,她準備出去走走。
白安苓弄來了一頂鬥笠戴上,將她一張臉遮了個七七八八,就這樣上街去了。
三皇子府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已經物非人也非,可是京城的大街小巷卻沒有什麽變化,該熱鬧的還是熱鬧。
白安苓漫無目的地走著,這些路有許多都是她和北辰燁共同走過的。他們有攜手共進的時候,也有鬧矛盾吵嘴的時候,不管是哪個,現在看來都成了美好的回憶。
就這麽走著,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沒有看路,抱歉啊。”
撞上白安苓的是一名中年婦人,她一疊聲地道了歉,眼睛卻是看著大街的方向。
白安苓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什麽都沒有見到,覺得奇怪,便問道:“你在看什麽?”
“你不知道嗎?太子殿下納小妾,等會兒花轎就要過來了。”
白安苓愣了一下,太子殿下?北灝天人都在皇宮裏呢。又聽那中年婦人補充說道:“聽說是尚書府家的小姐,就是那個白家。”
“哪個白家?”白安苓問。
“哎呀,我說你這人,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啊。”那名婦人有點不屑地瞧了白安苓一眼,而後說道,“前些日子,三皇子不是被抓進了天牢嗎?他的王妃娶的就是白家的二小姐。這回太子要納的小妾就是這位白二小姐的姐姐白家大小姐。”
白安苓當然知道這位婦人說的是哪戶人家了,隻是她覺得奇怪,不過短短一段日子的事,白紫沁怎麽突然就要嫁給北灝天做妾了呢?
白安苓問:“你確定這是真的?我記得那位白大小姐是嫡出的小姐,再怎麽也不至於給人做妾吧?”
“當然是真的!”那名婦人不高興了,“我說的還能有假?不過這事也怪了,庶出的妹妹可以做三皇子的正妃,而嫡出的姐姐卻隻能做太子的妾室……噯,你看,來了來了。”
街邊拐角處,一頂花轎被人抬著,搖搖晃晃地轉過了彎頭,往這邊過來了。
“不愧是太子府上娶妾,瞧這花轎,比起普通人家娶妻用的都要好。就是不熱鬧,也沒幾個人。”
那名婦人當街點評起來,她說的基本沒錯,花轎邊上確實沒跟著幾個人,既然是納妾,也就熱鬧不到哪裏去了,除非太子殿下格外重視。
但是這恐怕不太可能,白安苓前不久還在宮裏見到北灝天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