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婉清讓她一個手下出動,假扮成了送飯的獄卒,將端肅毒死了。
端婉清當時很害怕,那畢竟是她的兄長,跟她一塊兒長大的,兩個人的感情也一直都很好。但是她沒有辦法,她告訴自己沒有辦法,端肅不死,他們就會死。
“兄長……你別怪我……”端婉清喃喃念道,這聲音夾雜在她痛苦的尖叫聲中,仿佛鬼哭一般,讓整個天牢籠罩在一片陰森鬼氣之中。
三個時辰之後,天牢內重新歸於平靜,獄卒們見安靜下來了,都是鬆了一口氣。
“走吧,最近怕是有的忙了。”
在別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皇後已經不聲不響地死在了天牢裏。她倒了,她背後的端家也好不到哪裏去。
皇上親口下令,徹查原太子北灝天和原皇後端婉清謀害皇上,意圖篡位之事。端家之人第一時間被抓進了牢中關了起來,負責此事的官員紛紛出動,立即開始了對他們的審訊。
太子被廢,被軟禁了起來,不準任何人接近,由皇上的親衛負責看管。北灝天的親信盡皆落馬,又以這批人為中心,展開了詳細的調查。
皇帝北傲宇這次是動了真格的了,一批又一批的名單在嚴酷的審訊之下出爐,隨即又以此為憑展開下一輪的抓捕,如此周而複始。唯有逆臣的鮮血,方能平息天子之怒。
京城之中,家家戶戶依舊緊閉門窗,一切交易都在暗中進行。每個人都是小心翼翼,生怕遇上了辦事的人,被莫名其妙地牽連進去。各家商鋪的門依舊緊閉著,現在還不到開業的時機。
尚書府中,此時也是雞飛狗跳。
京城大亂之後,尚書府也不得安生,除了調集所有的護衛小心防備以外,白家大公子白漠和一直忙裏忙外,為太子北灝天而奔走。直到太子被廢,白漠和幡然醒悟,知道自己的好運已經到了頭,連忙收拾行李想要跑路。
白漠和還在整理行裝的時候,官兵已經出動,浩浩****地向白府進發了。白府麵臨第二次被包圍,不過卻不是被同一批人。
白秋義得到消息之後,不慌不忙。這一次,他沒有考慮該怎麽應付那些官兵,而是默默地叫上了幾名護院,帶著他們來到了白漠和的院子裏。
白漠和收拾好細軟,整整一個鼓囊囊的大包袱,由小廝提著,準備走小門離開。他已讓人備好了馬匹和幹糧,立刻就要出發離開京城。
白漠和催促著小廝快走,自己連走帶跑地向院外走去,卻在門口遇見了白秋義。
“要走了嗎?”白秋義問。
“爹。”白漠和露出一個慘白的笑容,“孩兒不孝,隻能暫時出去避禍了。”
白秋義掃了一眼小廝背著的包袱,質問道:“要走也不通知我一聲,你有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裏嗎?”
白漠和此時心急如焚,他多停留片刻,危險就多一分,連忙壓低了聲音飛快地解釋:“太子出事了,我是太子的人,要是再不走的話,恐怕就走不了了!爹,你和妹妹們保重吧,我走了,家裏才會安全。”
白漠和說完,從小廝的手裏搶過了包袱自己背了
起來,二話不說就往外衝。
白秋義仿佛早有預料,立刻吼道:“攔住他!”
數名護院從外麵湧了進來,將院門堵了個結結實實。白漠和的麵前出現了一道人牆,而站在這道人牆最前方的,正是他的父親白秋義。
“爹,你這是做什麽?”冷汗浸濕了白漠和的發,他的手已經開始發抖了。
“你問我做什麽?當然是大義滅親了。漠和啊,你不能隻為自己著想,你想想看,你一走,我們白家上下拿什麽去給皇上交代。太子犯的是篡位的大罪,皇上不會饒過我們白家的!隻有把你交出去,才能保住白家的根基。”
白秋義循循善誘,仿佛教訓不懂事的兒子一般,可是白漠和也不是省事的,他立刻抓住了這番話裏重點。
“你想讓我去送死?爹,你是我的父親,你怎麽忍心這麽對我?”
讓白漠和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之所以誰都不說,想秘密逃走,就是為了避免白家的人將他推出去頂罪,可惜他的行動還是慢了一步。
“做兒子的應該體諒父親的苦心,把他給我抓起來!”白秋義一揮手,護院立刻將白漠和架了起來,接著就用繩子將他五花大綁了。
白秋義這時才安下了心,背過身去說道:“放心吧,漠和,為父會向三皇子妃求情,讓她去三皇子麵前為你說幾句好話的。”
這個時候,有人跌跌撞撞地跑來通報,說白府被官兵包圍了。
白秋義淡然地應了一聲知道了,便指揮著護院帶著白漠和去大門口。一路上白漠和不停地罵人,每一句都難聽得不得了。白秋義起初不理,可他的忍耐也有限度,終究還是受不了了。
白秋義一巴掌扇在了白漠和的臉上,罵道:“混帳東西,敢罵老子,你也不看看自己幹過什麽事情。當時把你親妹妹送去給太子糟踐的人是誰?她自打進了太子府,就沒有一天好過過,你以為我都不知道?”
白秋義罵完,宋雅清突然出現了,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一上來就往白秋義的身上撲。
“老爺,你放了漠和吧,他還這麽年輕,怎麽可以被抓進去坐牢呢?老爺,你救救他,我們就這麽一個兒子啊!”
宋雅清不停地哭著鬧著,白秋義好不容易才從她的手中掙脫出來,狼狽不堪地指揮護院將宋雅清抓住。
“一個兩個都瘋了嗎?救了他我們全部的人都得死!”白秋義大聲吼道,眼睛都紅了,“把夫人帶回去看好,沒我的命令不準放出來!”
在白秋義的**威之下,宋雅清毫無反抗之力的被人帶走了,直至走出好遠,她聲嘶力竭的喊聲還在白秋義的耳邊回響。
白府大門洞開,白秋義以及被人押著的白漠和走了出來。
白秋義沉著一張臉,讓人將白漠和給推出去,然後痛心疾首地說了些怎麽養出這麽個大逆不道的兒子來之類的話。
來辦事的官員聽了,讓人將白漠和押了下去,而後對白秋義說道:“尚書大人這件事做得好,今兒個我們抓了令公子,也就可以回去交差了。三皇子在聖上麵前為白府上下求過
情,皇上體恤三皇子殿下,特令赦免白府一家上下,隻處置白漠和一人。這是天大的恩典,望白尚書銘記。”
白秋義連忙說了一些好話,官兵這才綁著白漠和走了。
等他們離開之後,白秋義整個身子晃了一晃,多虧了眼尖的小廝將他扶住,這才免於摔跤的危險。
“老爺,您……您怎麽了?”小廝驚慌失措地問道。
白秋義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額上冷汗直冒,而他所穿的裏衣也早已被汗水浸濕了。
“找大夫……”白秋義虛弱地說完這句話,就昏倒了過去。
白府的老爺病了一大場,吃了許多湯藥也不見好。
有人說是因為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讓白家老爺受驚過度,這才病了。還有的人說是因為他的兒子白漠和和太子勾結,謀朝篡位,被皇上斬首示眾了,白家老爺受不住喪子的打擊,這才病了。
至於事實到底是怎樣的,也隻有白秋義自己明白了。
原太子北灝天篡位,帶來的影響是巨大的。
皇帝北傲宇震怒,以此為契機開始清查朝廷上下官吏,凡是犯了錯的全部揪出來處置。朝廷官員死的死,關的關,人數一下子少了許多。
北辰燁身為目前最為年長的皇子,挺身而出為北傲宇分憂,四處奔波處理亂局,忙得不可開交。但這些事都不算大,隻要假以時日,總有理清的一天,真正讓北辰燁憂心的,是另外一件事——白安苓不見了。
北辰燁原以為白安苓被他罵過之後,就該老實回去了。雖然他也覺得白安苓不按牌理出牌,但他要爭取的隻是一日兩日的時間。
隻要白安苓因為他的話有了遲疑,離皇宮遠遠的,沒有被這一場風波波及到,北辰燁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可事實讓北辰燁失望了,當他見到了竺九和淩君等人,得知白安苓為了救他去找了九方滄鴻等人茫茫,北辰燁就開始後悔了。
他後悔不應該將這件事瞞著白安苓,他應該告訴她的,那樣她也就不會因為擔憂而想盡辦法。
若白安苓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麵對此等憑她的能力一點辦法都沒有的局麵,她也隻能看著。但偏偏白安苓是個不屈不撓的主,沒有辦法她也能給你想出辦法來。
北辰燁還是低估了她了。
竺九跪在北辰燁的麵前請罪,懊悔沒有將白安苓留住。
北辰燁沒有讓他起身,也沒有責怪他,隻是問道:“你們最後一次見她,她是要去找九方滄鴻?”
竺九點頭應是。
北辰燁的眼前閃過九方滄鴻的身影,他在馬上告訴北辰燁,皇宮裏埋了炸藥,還有他要離開大楚了。
想到這裏,北辰燁猛地站了起來。他想到了,九方滄鴻之所以要將炸藥之事告訴他的理由。如果不是因為白安苓,九方滄鴻憑什麽要將這件事告訴他?大楚再亂,跟江萊也沒什麽關係。
九方滄鴻與她素無瓜葛,既然肯出手相幫,必定有所圖,而在那之後,白安苓就不見了。
“九方滄鴻……”北辰燁念著這個名字,抬頭望向了江萊的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