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燁將那份休書放回了桌上,問徐夢景道:“昨晚你連夜讓人收拾行李,今天又拿了這麽份東西讓本王簽,是想去哪兒?”
淩君一聽這話,立刻看向了徐夢景。
徐夢景沒想到自己收拾個行李都會被北辰燁發現,到底是誰吃飽了撐著連這種事情都要告訴北辰燁啊!可惜她沒時間去把高密的人揪出來了。支支吾吾半天之後,都沒想好怎麽解釋,隻能再次重複道:“總之你簽了就是了,爺爺那裏,我自己會去跟他說的!”
“想讓本王簽字,可以。”北辰燁說道,“你得告訴本王原因。”
徐夢景狡辯道:“還有什麽原因?殿下對我太冷淡了,我很不滿,不願意再跟你過下去了。”
“既然你不肯說實話,那就算了,反正本王也不在乎。”北辰燁說著招來了兩個丫鬟,對她們說道,“送她出去,本王還有事要忙。”
那兩名丫鬟說了一聲“得罪了”,立刻就去拉徐夢景。
徐夢景見北辰燁是來真的,她便著急了,幾下推開了拉她的兩個丫鬟,委委屈屈地看了淩君一眼,說道:“我說就是了,你讓她們下去。”
北辰燁擺了下手,那兩個丫鬟退下了。
徐夢景又說:“你要答應我,不管我說了什麽都不生氣,也不發火……”
北辰燁全部答應了下來,徐夢景低下了頭,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我想跟淩君一起去江萊,我……我很喜歡跟他在一起。”
徐夢景的臉早已經紅成了一片,頭垂得恨不得跟地麵來個親密接觸。淩君突然聽到這麽一番話,手中抓著的劍直接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身突兀的響聲。
北辰燁卻似乎早有預料一般,竟不覺得意外,輕描淡寫地在那份休書上按了個手印。等淩君反應過來,想要阻止的時候,北辰燁已經將休書給了徐夢景了。
徐夢景高高興興地接過了休書,收進了袖子裏,她看也不看淩君,仿佛對著空氣說道:“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你無關!”
說完,徐夢景就跑了出去。淩君心急如焚,很想立刻就去追她,可是北辰燁卻叫住了他。
“進來吧。”北辰燁說道,話音剛落,就有五名男子進了屋,齊刷刷的在北辰燁的麵前跪下。
“參見殿下。”
“免禮。”北辰燁一指身邊的淩君,說道,“以後你們就跟著他,一旦有了王妃的消息,立刻通知我。就算沒有消息,也要記得定期匯報情況,去吧。”
“是!”
這五人就是北辰燁撥給淩君的人,淩君讓他們做了一下簡短的自我介紹,前往江萊國的人馬就這樣確定了下來。
馬匹和行李都已經備好了,淩君帶著五名手下出了門,正要上馬之時,徐夢景背著一個大包袱,手上牽著一匹馬追了出來。
“等我一下!”她在後麵喊道。
淩君將自己的馬交給了一名手下,快步走到徐夢景的跟前,沉聲說道:“你來做什麽?快回去!”
徐夢景撇了撇嘴,說道:“回哪裏去?我已經被休了!”
似乎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她還特地拿出那份休書甩了甩,似
乎生怕沒有人知道似的。
“看見了沒有?現在我是自由之身,想去哪兒去哪兒。”徐夢景一躍上了馬,動作嫻熟非常。
淩君這輩子從未遇上過這樣的事情,他的心裏又是歡喜又是忐忑,弄得他七上八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徐夢景在馬上等了一會兒,見淩君一直沒有反應,本來有點生氣了,但是一看他那糾結的表情,立刻又釋然了。她駕著馬走了幾步,說道:“你們還不走?那我先走了,駕!”
徐夢景帶頭向城門的方向行去,淩君隻能匆匆上馬,追了過去。
一個月後,大楚皇宮。
皇帝北傲宇歪在榻上,禦醫正專心致誌地為他把脈,北辰燁坐在一旁,一邊跟北傲宇說話,一邊注意著禦醫的神情。
過了一會兒,禦醫鬆了手,對北傲宇說道:“皇上的身體恢複得很快,照這個趨勢下去,最多半年,就會完全恢複。”
北傲宇聽了笑了起來,在養病的這段日子裏,北傲宇的心情逐漸放鬆了下來,精神頭也好多了。
“辛苦了。”他對禦醫說道,接著又看向了北辰燁,“你也辛苦了。今兒個朕精神好,這樣吧,你去將大臣們召集過來,朕想問問大楚這一個月來的情況。”
北辰燁派人將北傲宇的想法傳到各位大臣那裏,一個時辰之後,一大批大臣匆匆進了宮,北傲宇在自己的寢宮接見了他們。
跪拜行禮之後,北傲宇開始提問,由大臣們回答,半個時辰之後,北傲宇已經知道了個七七八八。
“燁兒,你做得不錯。大楚有你,朕就放心了。”北傲宇笑眯眯地說道,“今天招諸位來,其實還有一件事要宣布。”
北傲宇朝自己身邊的大太監使了個顏色,那個太監立即取出了一卷聖旨。
一瞬間,大臣們呼啦啦跪了一地,北辰燁一甩袍子下擺,也跪了下去。太監獨有的尖細聲音在靜謐的殿中回響著。
聖旨的內容出乎在場之人的預料,北傲宇竟宣布退位了!
等念完聖旨,北辰燁立即勸阻道:“父皇隻是需要時間休息,等養好了身體,大楚還要靠著父皇來治理!”
北傲宇擺了擺手,示意北辰燁別再說了。
“君無戲言,聖旨都下了,沒有再更改的道理。你們去選個日子,將登基大典辦了吧。”
朝臣們一番委婉的勸阻之後,最終還是沒能讓北傲宇收回成命。
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月,北辰燁正式繼承大統,成為大楚國新一任皇帝。
登基大典結束之後,北辰燁臉上卻沒有高興的表情。已經兩個月了,去了江萊國的淩君沒有送回來一個消息。這和他們的約定不符,無論有沒有找到人,都應該傳消息回來才是。
北辰燁因為擔心,後來又派了兩撥人馬前去江萊,但是結果都是一樣。
至於大楚境內,他幾乎已經讓人翻了個遍了。除了確定白安苓的確沒在大楚以外,沒有任何收獲。
這種情況讓北辰燁感到很無力,他的擔憂與猜忌與日俱增。
白安苓為什麽不回來找他?為什麽她一點消息都不送回來?她去了哪兒?
北辰燁的心中充滿了疑惑,他想到她從前是不願意嫁給他的,是他非要娶,最後才成就了兩個人的婚事,莫非她是走了?不要他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不好的想法越積越多,北辰燁沒有一天是開心的。
大楚國因為新皇登基而大肆慶賀,街頭巷尾都是歡聲笑語,可是隻有他這個當事人高興不起來。
大楚國新皇登基,這是一件大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其他的國家,包括江萊國。
九方滄鴻是在九方國皇帝的病榻前得到消息的,國相季離也在一旁。兩人極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一起出了九方皇帝的寢宮。
“沒想到北傲宇會主動退位。”在外麵站定,九方滄鴻說道,“有消息說隻要好好調養,大楚皇帝的身體還是可以好起來的,他竟然舍得這麽早就交出皇位。”
季離的唇角微微上揚,說道:“有什麽舍不得的,眼前不就有一位對皇位不感興趣的人嗎?”
九方滄鴻聽了眉梢一挑,四顧無人,低頭在季離的嘴上親了一口,低聲道:“為了你,我從未猶豫過。”
季離微微撇開頭,過了一會兒又朝皇帝的寢宮方向看了一眼,說道:“他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九方滄鴻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啊,父皇和大楚皇帝的情況不一樣,他……可是她還是不肯答應我的要求,甚至不接受公主的身份,真是個固執的人。”
季離突然說道:“皇上病重,藥石無效,是時候該請鬼醫了吧。”
九方滄鴻怔了一瞬,抬眸看向季離,眼中含著一種奇異的色彩:“你是說……”
鬼醫是江萊國獨有的,屬於大夫的一種,但他們既不替人把脈也不開方子,他們會做的,隻有下咒。
鬼醫精通咒術,隻要命不該絕的,他們都能將人救回來。也就是說,鬼醫也救不回來的人,就是真的沒有救了。是不是真有這麽神,就不好說了。至少,傳說是一直如此的。
鬼醫的傳承極其神秘,每一代都隻有寥寥數人,隻有皇族和一些貴族知道他們的存在,平民百姓甚至根本不知道什麽是鬼醫。他們自恃身份,輕易不會出手,有的更是行跡成迷,不知所蹤。但無論什麽時候,皇宮裏都會有一位鬼醫坐鎮。
季離笑道:“我說什麽了?”
九方滄鴻笑著搖頭。
當天,九方滄鴻就去見了白安苓。
白安苓在江萊住得很不錯,九方滄鴻將最好的幾座宮殿中的一座賜給了她,而且還有求必應,白安苓想要什麽,就給她什麽。
可是白安苓對吃穿住都沒什麽要求,她僅僅對大楚國的最新消息感興趣。
一名宮女匆匆進了白安苓的宮殿,正懶在榻上發呆的白安苓立即坐了起來,拉過那名宮女就問:“打聽到什麽消息沒有?”
宮女搖頭:“還是上次那幾條消息,大楚皇帝病了,太子監國……”
白安苓氣餒地坐了回去,在別人的地盤上真是束手束腳的,做什麽都不方便。二十天前她得到的消息就是這麽一條,到了現在,還是這樣。
“你到底怎麽樣了?”白安苓喃喃地念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