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苓一陣茫然,聽到皇上隻能再活幾個月,她本該難過才是,可是事實上她的心裏空****的,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白安苓覺得自己的反應有點不對勁,她開始回想自己過去和那位父皇之間發生的事情,但是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她什麽都回想不起來。
白安苓有些慌了,在九方滄鴻的懷裏掙紮了兩下:“我……我怎麽好像什麽都想不起來了?皇兄,我怎麽了?”
九方滄鴻的眼裏閃過一絲冷光,隨後輕輕地拍著白安苓的背,安撫道:“你先別急,聽我說。你病過之後,忘掉了很多事,想不起來是正常的。”
聽了這話,白安苓稍稍安心了一點。
“可是我為什麽還記得你呢?”
“誰知道呢,可能你對皇兄印象深刻?”九方滄鴻放開了白安苓,開始說他那一通早就準備好的台詞,“你回想一下,是不是已經不記得自己原來的姓氏了?”
“原來的姓氏?”白安苓愣了一下,她不是姓九方麽?還有別的姓?努力地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結果。
九方滄鴻見狀接著說道:“你小的時候被歹人擄走,從此沒有音訊。直到前一陣子,我們才找到了你的下落,並將你帶了回來。在那之前,你一直作為白安苓生活著,還有一位夫君名叫北辰燁……”
九方滄鴻將白安苓忘記的事說給她聽,又擅自篡改了一部分,而失憶了的白安苓對此卻深信不疑。
“你的夫君不是個好人,在你懷孕之後,他卻對你始亂終棄,不顧你的死活。我見了很是不忍,就將傷心欲絕的你帶回了江萊。”
白安苓聽了九方滄鴻的述說,心裏漸漸地被憤怒充滿。那個叫北辰燁的人居然這樣對她,居然拋棄一個有身孕的妻子,簡直不可原諒!
“這種人,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白安苓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冷聲說道。
九方滄鴻眼中光芒一閃,問道:“如果他來找你呢?”
白安苓哼了一聲:“來找我?那我就將他打回去!”
九方滄鴻笑了起來,露出了放心之色,說道:“那倒不至於,你懷了身孕,不可再隨意動手,有什麽事交給護衛去辦。”
九方滄鴻說著拍了拍手,數名護衛走了出來,屈膝跪在了床前。
“他們都是對我忠心耿耿的手下,交給你隨意使喚。”
白安苓瞧了那幾名護衛幾眼,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九方滄鴻接著說道,“你名義上還是北辰燁的妻子,為了避免起爭端,暫時不公布你的公主身份,希望你諒解。”
白安苓很是乖巧地點頭,她現在隻記得這個皇兄了,就算對父皇的印象也很有限,不相信他相信誰呢?他總不會害她的。
九方滄鴻說完了話,還讓季離來到白安苓的床前,將他介紹給了白安苓。
此後不久,宮女端來了煮好的粥湯等吃食,都是為身體虛弱的人準備的。白安苓餓壞了,在宮女的服侍下飽餐了一頓。
白安苓就這樣在江萊國皇宮裏住了下來,開始安安心心地養起了胎。
關於她的身份,九方滄鴻果真隱瞞了下來,除了季離和少數心腹之外,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九方滄鴻時不時地會過來看白安苓,又或是命人送吃的用的過來,對白安苓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白安苓身邊的宮女也得了他的吩咐,每天都會將白安苓做的事情匯報給九方滄鴻知道。
這一天宮女照常匯報情況,白安苓現在閑的很,除了吃她幾乎沒事情可做。而別的事情又都有人代勞了,她閑著居然也閑出了煩惱來,開始想方設法找樂子。
九方滄鴻聽了宮女的話,哈哈笑了起來,將宮女支開之後,他對季離說道:“是不是差不多該教她點治國之道了?父皇的時間也不多了。”
季離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這倒是不急,她很聰明,隻要別出岔子一切就都好辦。”
九方滄鴻點了點頭,突然問道:“有沒有找到大楚那些人的下落?”
“有幾次我們的人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但是都讓他們給溜了,現在還在追查當中。北辰燁派來的這些人,全都很狡猾。”
“當初若是能順利接手北辰燁的那批暗衛,倒也是件好事,我也想看看他的人都有哪些本事呢,可惜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你放心,就算一時找不到大楚來的人,他們也已經成了甕中之鱉。回大楚的路我已讓人嚴加把守,誰都別想從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季離麵無表情地說著,眼中亦是毫無波瀾。
九方滄鴻見狀捏了捏他的手,說道:“不過如果再讓她這麽閑下去,怕是也容易出狀況。不如這樣,我選個時間帶她出去玩一玩,玩過了她也就安分了。”
季離聽了這話,臉上閃過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問道:“什麽時候?”
“嗯……不如就後天吧?”
九方滄鴻和季離商量好了帶白安苓出去玩的事情,親自去了白安苓的宮殿,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她。
白安苓聽了很開心,幾乎像個貪玩的小女孩一樣歡欣雀躍起來。
“皇兄,你對我真好。”白安苓笑嘻嘻地說道。
九方滄鴻親昵在她鼻子上捏了捏,說道:“知道就好,別到時候又被你那位夫君給拐跑了,那我就白費力氣把你藏這麽久了。”
白安苓聞言不悅地皺了皺眉,說道:“提他做什麽。”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以前有那麽蠢,竟會愛上了一個那麽沒品的男人,還對他死心塌地。若不是九方滄鴻將她救了出來,她恐怕會那樣過一輩子!想想就覺得可怕。
有了九方滄鴻的承諾,白安苓不再上下鬧騰了,宮女們都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到了出宮的日子,白安苓從早上便開始盼了,到了下午,終於等來了九方滄鴻。
換上了便裝的九方滄鴻看起來別有一番英姿颯爽的味道,白安苓也已經換好了衣服,站在九方滄鴻的身邊轉了圈,問:“好看嗎?”
九方滄鴻打量了她一番,說道:“不錯,我們江萊的衣裳比較寬鬆,倒是把你的肚子藏起來了。不過等會出去要時刻小心,別磕了碰了。”
白安苓連連點頭
:“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她探頭看了看九方滄鴻的身後,疑惑地問,“國相呢?”
九方滄鴻愣了一下,隨後失笑了:“你問他做什麽?”
“你們不是總在一起嗎?”
“有嗎?”九方滄鴻臉上帶著詫異,心裏卻挺喜歡白安苓這句話的,“父皇病了,我又要帶你出宮去,他要是也走了,誰來處理政務?”
白安苓頓時有了一絲愧疚之感,好像她出一趟門麻煩了許多人似的。將這個念頭甩了開去,白安苓一拉九方滄鴻的衣袖,催促道:“快走吧!”
九方滄鴻任由她拉著,臉上掛著縱容的笑。
如果他和白安苓之間少了那道算計,相處起來倒也算是愉快了。
九方滄鴻念頭閃過,臉上的笑淡了些許。如果讓白安苓知道了真相,憑她那個性子,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的。九方滄鴻還記得她來求自己救北辰燁時的神情,仿佛將一切都豁出去了,包括她的性命。
江萊國都城門口,一小隊人馬正在等待檢查。
他們的人數不多不少,正是常見的進城做生意的隊伍。一輛坐人的馬車,四輛拉貨的馬車,幾名身材魁梧的護衛,一名管事,再加上幾個雜役,就是全部的人了。
守門的衛兵瞄了一眼這隊伍,便沒有多在意,每天進出的生意人實在太多了。
那個管事模樣的人將一些文書遞給衛兵,臉上陪著笑。衛兵冷著臉掃視著文書,翻了一遍之後,沒有還給那名管事,而是接連問了他好幾個問題。
“車上裝的是什麽?”
“是一些布料。”管事的老老實實地回答,趁著別人沒注意的時候,向衛兵的手裏塞了一點錢。
那名衛兵收了錢,問起問題來就沒那麽嚴格了。
“馬車裏坐的是誰?”
“是我們家老爺管六爺。”管事的說著,轉頭向馬車看了過去,車簾掀開了一道縫,露出了裏麵之人的半張臉。
衛兵隨意掃了一眼,將文書塞回了管事的手裏:“走吧,動作快點。”
管事的笑眯眯地道了謝,而後回到了馬車上坐著,這一隊人馬就這樣緩緩進了城。馬車行駛出一段距離之後,車夫一邊趕車一邊扭頭對車內說道:“三爺,我們已經出了衛兵的視線。”
隨著他這句話的說完,車簾被人猛地一掀,現出了裏麵北辰燁的臉。北辰燁做了商人的打扮,他那張臉雖然經過了修飾,卻依舊鋒芒畢露。
充當車夫的竺九見狀暗自歎了一口氣,北辰燁真的不應該來這裏。可是一直等不到白安苓的消息,北辰燁實在沉不住氣了。無論竺九怎麽勸說,他還是拋下了大楚的國事,親自來了江萊一趟。
自從江萊國太子九方滄鴻和季離離開大楚回國之後,兩國之間表麵上雖然還保持著良好的關係,但是暗地裏卻已經硝煙彌漫,互相猜忌了起來。
兩國常有貿易往來,但如今邊關的審查卻突然加強了,這是前所未有的事。而這一切的導火索就是失蹤了的三皇子妃白安苓。
如果她沒有失蹤,現在應該已經被冊封為大楚皇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