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苓開始跟著季離學習為君之道,為了即將來臨的一切做準備。

九方滄鴻的死瞞不了多久,在白安苓冊封後的第五天,季離便公布了九方滄鴻的死訊,卻並未宣布太子的真正死因,隻說是猝死。

聽聞這個消息,江萊舉國上下皆驚。

年輕有為的太子殿下就這樣去了?皇上就他這麽一個兒子,他死了,誰來繼承皇位?

有人說:“看來這皇位隻能由那幾位王爺中的一個來坐了。”

有人應和道:“是啊,除了這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皇上沒有其他繼承人了。”

“不對不對,前陣子不是有位公主回來了嗎?太子殿下過世之後,她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於是眾人想起了這位剛剛上任不久的公主殿下,的確,按江萊國的規矩來說,公主九方安苓將會成為下一任女皇。但是對於這一點,卻沒有幾人看好。

“她才剛剛回來,聽說還是在大楚那個地方長大的,沒有受過皇女的教育,她行不行?”

“還真別說,那幾位王爺在江萊的勢力哪是她可以比得上的?她一個剛剛回來的姑娘,腳跟都沒有站穩呢。”

大部分人都是這麽說的,但也有不同的意見。”

“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不過我們不是還有一位國相嗎?依我看,國相爺的態度才是關鍵,如果他肯扶持公主殿下,花落誰家還未可知!嘿嘿,當然了,如果國相不支持公主的話,就算她再名正言順,也沒有希望嘍,拚不過那幾位王爺的。”

喬裝後的白安苓混在酒肆裏聽著這些流言蜚語,神情淡漠地喝著一杯水。在這個混亂的關頭,她倒是想喝酒來著,但是為了腹中的孩子,隻能以水代酒了。

白安苓的身邊跟著此前皇上撥給她的護衛,她已經收服了這批人,並讓他們著手招募更多忠心之人進入她的隊伍。她需要一支完全屬於自己的護衛隊。

九方滄鴻的部下之中,有不少被白安苓編了進來,還有一些則拒絕了她的邀請,奔自己的前程去了。願意留的留,不願意的就讓他們走,白安苓並不勉強。

護衛見周圍人說的話不中聽,便低聲問白安苓:“是否要讓他們閉嘴?”

白安苓笑著搖頭:“隨他們說去吧,堵得了一個人的嘴,難道還能堵得住所有人的嘴麽?出來得有點久了,我們回宮。”

護衛的眼中閃過一絲欽佩,對於這些位高權重的人來說,能聽得見去不好聽的話實屬難得。要知道他們的手中都握著生殺大權,誰讓他們不開心,隻要一句話,就能讓那些人萬劫不複。可是白安苓並沒有利用這項權力,她有一顆寬容的心。

白安苓這趟出來,隻是為了散心。宮中局勢緊張,讓她都有些透不過氣來。皇位一直都是香餑餑,現在這個香餑餑被人擺了出來,有無數人盯上了它。

繼公布前太子九方滄鴻的死訊之後,時間又過了三日,江萊國國君頒布了一道聖旨:冊封九方安苓為皇太女,在他百年之後,接任皇位。

這道聖旨早已在眾人的預料之中,但是白安苓

是否能順利登上皇位,則如酒肆中那些人所說,還是個未知數。

江萊接連出了數件大事,消息很快就被人傳回了大楚。

大楚國皇帝北辰燁卻不在宮中,代替北辰燁執行政務的北瀾川眉頭緊皺,江萊似乎出事了。江萊國太子前不久才到過江萊,那個時候的他身體康健,哪裏像是會猝死的人。但是更讓北瀾川大跌眼鏡的是,江萊國新封的皇太女名字竟然叫九方安苓。

這是湊巧嗎?

北瀾川抓著那條奏報,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又起身在書房內走來走去。來回走了好幾遍之後,北瀾川突然停住了腳步,對著一旁的北鐸浩問道:“你覺得這有可能是湊巧嗎?”

北鐸浩沒好氣地瞪著他:“三皇兄不是得到消息,嫂子被九方滄鴻秘密帶走了嗎?他現在人都追到江萊國去了,這事能是湊巧?有這麽湊巧的事情?”

北瀾川聽罷仿佛醍醐灌頂,是啊,怎麽可能會這麽湊巧,這個九方安苓肯定就是白安苓!

隻是這麽一來問題就大了,北辰燁恐怕是別想把這位嫂子帶回來了。人家都成了皇太女了,哪裏有離開江萊的道理?江萊過皇帝病重已久,早晚要一命嗚呼,到時她就是女皇,不可能離開江萊回來做北辰燁的妃子了。

北瀾川想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瞪著北鐸浩說:“如此一來,三皇兄豈不是成孤家寡人了?”

北鐸浩不斷點頭:“他這一趟恐怕也是白跑了。”

兩人說完話,麵色同時一僵。北辰燁出發時的神情他們看在眼裏,他那樣鄭重,那麽堅決,說這一趟他是非去不可,一定要將人帶回來。但是現在,現實很殘酷,北辰燁該如何是好?北瀾川和北鐸浩都不敢想象了。

書房內一片靜默,蹬蹬蹬的腳步聲突然響起,一個小太監前來稟報說:“皇上……皇上回宮了!”

北辰燁的確回宮了,那天被趕到的暗衛找到之後,北辰燁已經身受重傷。

他們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之後,本想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然後再為北辰燁找個好大夫治療,但誰成想那些江萊國內突然加緊了對他們的搜查。如果繼續逗留下去,被發現隻是早晚的事。

為了北辰燁的安危考慮,他們決定立刻帶北辰燁回大楚。問題是他傷勢如此嚴重,就連頭部都受了重創,怎麽經得起路上的奔波?經過一番討論之後,這幾名暗衛讓北辰燁服下了他身上帶著的最後一顆救命藥,這才得以平安地歸來。

北瀾川見到北辰燁時,他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重傷未愈,又在路上接連奔波,就算是給他吃仙丹也經不起折騰。

“禦醫呢?快叫禦醫!”他暴躁地大吼道。

不知道誰小聲答了一句:“已經去請禦醫了。”

北鐸浩見了北辰燁的模樣,回身便是一腳踹在了一名暗衛的身上,厲聲質問道:“你們怎麽搞的?為什麽會讓他變成這個樣子,啊?你們一個個卻都好好的!”

暗衛們羞愧地低下頭,其實他們也好不到哪裏去,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看起來都是一副狼狽樣,隻是終究比不

上北辰燁的狀況驚險。

在路上他們曾有幾次引起了別人的懷疑,以至於不得不血拚一場才能活命,實在不輕鬆。

暗衛伏在地上請罪道:“屬下該死,沒有保護好皇上,這條命隨便處置。”

北鐸浩氣得胸口急劇地起伏著,真想直接拔出劍來,往他們身上捅幾個窟窿。居然讓他最敬重的皇兄變成這麽一個破破爛爛的樣子,簡直罪不可恕!

“好了!”北瀾川突然開口,“都安靜一點,都吵到三哥休息,追究責任的事以後再說。”

不久後禦醫到了,老禦醫為北辰燁診了許久的脈,為他處理了傷口,又囑咐人立刻去熬藥,這才將北辰燁的傷勢說了。

“照如今的情況來看,皇上沒有生命危險,多虧那顆聖藥啊。”

有了禦醫的話,北瀾川和北鐸浩這才鬆了一口氣。

禦醫的話說的是好聽的,問題是過了好幾個時辰,北辰燁居然還不醒。北鐸浩二話不說,立刻讓人去把那老禦醫找來。

“你說,皇上為什麽還不醒?不是你說了他沒事的嗎?”北鐸浩凶神惡煞地問。

“老夫……老夫是說了啊,哎呦,輕點,王爺你揪到老夫的胡須了……”

“沒用的東西,來人,去把所有禦醫都請來!”

整個皇宮裏的禦醫都被叫到了北辰燁的寢宮之中,輪番為北辰燁檢查。隻是每個人把完脈後都是一臉的古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開口。

這下連北瀾川都沉不住氣了,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禦醫們說道:“我們商量一下。”

北瀾川無語,很想發脾氣,但是這隻會讓局麵變得更亂。他安撫了再次暴躁起來的北鐸浩,兩人耐著性子等禦醫們給出一個結果來。

大大小小的禦醫把腦袋湊在一起商量了個半天,終於得出了結論,最後還是由那位老禦醫上前回話。

老禦醫一臉擔驚受怕的表情,顫顫巍巍地說道:“兩位王爺,經過我們眾人的商議,現確認皇上的身體的確沒有大礙。”

北鐸浩再也忍不下去了,等了半天就等來了這麽個結果,這不睜眼說瞎話嗎?人還在**躺著呢!

“那到底為什麽他還沒有醒?”北鐸浩一把揪住了老禦醫的胡須,逼近了問道。

“老夫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受驚過度……哎呦……”

“受驚你個頭!”北鐸浩暴怒地吼道,“你才受驚過度,庸醫!查不出原因就用受驚過度來搪塞!”

老禦醫被北鐸浩一通罵,可是他們始終堅持自己的說法,弄得北瀾川和北鐸浩也沒有辦法了。雙方僵持了許久,最後隻能勉強達成了一致:等!

這一等就是兩天,北辰燁始終未醒,禦醫們戰戰兢兢,一步不敢離開北辰燁的寢殿,每天都要保證有好幾個禦醫在這裏守著。

好在就在第三天淩晨,北辰燁醒轉了過來。

北辰燁睜眼後,入目的就是禦醫那縱橫著各條深淺不一的皺紋的臉,頓時嚇了一跳,往前一推,喝道:“你幹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