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極其用力,禦醫一下子被推翻了,他慌忙爬了起來,頂著一頭亂發激動地說道:“皇上,皇上醒了!”

寢殿內的另外幾名禦醫此時已經圍了上來,幾人都是一副熱淚盈眶的樣子,弄得**的北辰燁眉頭直皺。不過沒多久,這些禦醫就顧不上他了,紛紛想起了另一件事來。

“快去通知兩位王爺!”

“我去我去。”

一名禦醫拔腿就往外走,另一個連忙跟了上去,說道:“我也去!你去找五殿下,我去找八殿下。”

等他們兩個走了之後,老禦醫一摸胡子,總覺得有哪裏不對,轉念一想,恍然大悟。讓個宮女不就得了麽?用的著親自去傳話麽?不過那兩人已經走遠了。

北辰燁摸索著從**坐了起來,思索了一會兒,突然問道:“朕是怎麽受的傷?”

他感覺自己受的不是普通的傷,還挺嚴重。身上好多道傷口都在疼著,弄得反而不知道到底哪裏疼了。

禦醫愣了一會兒說:“皇上您微服出巡歸來,就成了這副樣子了。”

禦醫也奇怪啊,到底是誰把北辰燁弄成了這樣?大楚境內還有如此大膽的毛賊?應該抓起來斬首示眾,株連九族!

北辰燁聞言一怔,微服出巡?他回想了一下,終於記起來了,他是去了一趟江萊國。不過這次出行是秘密進行的,對大臣們隻說是微服出巡了,知道真相的隻有他兩個弟弟以及跟著他的暗衛。

但是他為什麽要去江萊呢?北辰燁居然想不出來原因了。

這事太過奇怪,無論北辰燁怎麽回想,他都找不出自己有什麽理由要去江萊的。

“去把北瀾川和北鐸浩給朕叫來。”北辰燁皺著眉,臉色不太好看,轉念一想又說道。

老禦醫連連點頭,然後說道:“已經有人去喊了,老夫再為皇上檢查一遍吧?”

北辰燁甩開了要為他把脈的老禦醫,一心隻想弄清楚去江萊的目的:“先出去,你們全都出去。”

北辰燁目光冷冷一掃,老禦醫頓時顫了三顫,連聲告退了。

北辰燁獨自靠坐在床頭,緊鎖的眉透露出了他此時的心事。

北瀾川和北鐸浩二人得知北辰燁醒過來了,連忙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北鐸浩衝進了北辰燁的寢殿,直撲**的北辰燁。他這位皇兄嚴厲是嚴厲了點,可是他的存在對於北鐸浩來說是無可替代的,天知道之前他有多著急。

北鐸浩這麽大一個人,若是就這麽撲了上去,以北辰燁傷痕累累的病體,可不得了了。好在北瀾川眼疾手快,伸手一撈,就將人給拉住了。

“激動什麽,人還能跑了不成?”

被北瀾川一吼,北鐸浩那張臉難得的一紅,尷尬地解釋道:“一時情急,一時情急。”

沒等他們開口詢問,北辰燁劈頭蓋臉就說道:“我為什麽要去江萊?”

這話一出,寢殿內的兩人都傻了。北瀾川將北辰燁打量了一番,試探性地問:“你自己要去的江萊國,為的什麽還不知道嗎?”

北辰燁麵露苦惱之色:“要是知道就不問你

們了。”

北瀾川驚得嘴裏能塞進一個鵝蛋,和北鐸浩對視了一眼,突然轉頭喊道:“禦醫呢?快過來給皇上看看。”

禦醫們被北辰燁趕了出去之後,知道事情還沒有結束,便老老實實地在外頭等著,這時聽到喊他們,立刻就進了寢殿。

一套望聞問切下來,禦醫們陷入了沉思。

北瀾川催促道:“怎麽回事?皇上似乎忘掉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禦醫思量了半天,有的說可能是頭部受損還沒有完全恢複,有的說是因為身體太過虛弱,暫時的。眾說紛紜,就是沒有一個定數,而且也沒有好的解決辦法。

屋內熱熱鬧鬧的,禦醫們你一言我一語,當著北辰燁的麵討論了起來。

北辰燁見狀直接將他們趕了出去,說有結果了再告訴他。在剛才那會兒,他大致弄清楚了自己的狀況。

他忘記了自己去江萊過的目的,連一些重要的事都有了點殘缺,比如北灝天造反那一段的記憶,似乎都不完整了。

北鐸浩見北辰燁開始冥思苦想,便說道:“三哥,你真的不記得了?你是為了去找嫂子才去的江萊啊。我們都勸你別去,你非要去冒險,這下可好,回來之後人都有點不對勁了。”

北鐸浩說到這裏,表情一變,狠聲道:“江萊國把你害成了這樣,我跟他們沒完!”

北辰燁突然問道:“嫂子?你嫂子是誰?”又轉向北瀾川,“老五,你什麽時候娶了王妃?”

北瀾川和北鐸浩都是目瞪口呆,這是什麽情況?北辰燁莫非連白安苓都給忘記了?

“三哥,你還記得自己的妻子是誰麽?”

北辰燁怔了一會兒,他原本有不少女人,還有兩個側妃。不過一個側妃在北灝天造反那時候被處置掉了,另一個則是跟他要了休書,走了。北瀾川和北鐸浩問的是指誰?

麵對北辰燁茫然的表情,北瀾川和北鐸浩都知道事情大條了。

北瀾川拿出自己幾天前得到的消息,遞給北辰燁看,說道:“這是江萊國最新的動向,你看看要怎麽辦吧。”

“原太子逝世,九方安苓被冊封為皇太女……”北辰燁對著那條消息念道,“九方安苓?江萊國什麽時候多了這麽一個公主?”

他皺眉看向北瀾川和北鐸浩,卻發現那兩人也在看著他,而且眼神古怪,一副見鬼了的樣子。

“你們做什麽這樣看我?”北辰燁問。

北瀾川確定北辰燁真的出問題了,以他的機敏,看到九方安苓這個名字竟然沒有太大的反應。

“我們懷疑這位九方安苓就是嫂子,也就是三哥你的妻子,原來的三皇子妃。”

北辰燁本來在反複地看手上的消息,聽了這話突然抬起頭,看向了北瀾川,眼裏含著詫異。

“你是說這位江萊國公主是我的妃子?”

北瀾川和北鐸浩齊齊地點頭,北辰燁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確定他們沒有撒謊,臉色愈加的古怪起來。

北辰燁費力地思索著這名女子和自己的關係,可是他的腦袋突然劇烈地疼了起來。仿佛被一把利斧劈成了兩半

,又拿重錘不斷敲擊著,北辰燁痛得直冒冷汗。

三人同時沉默了,過了好久,北瀾川輕咳一聲打破了沉默,問道:“現在該怎麽辦?”

北辰燁勾了勾唇角,說道:“我從江萊國出來,弄了這一身傷,此事沒那麽好了結!我非得扒他們一層皮不可!這個九方安苓雖然被封為皇太女,但是她剛剛回歸公主身份,根基不穩,皇位會落在誰手上還不一定,到時江萊國內肯定要有一番腥風血雨。這也許,是我們大楚的機會。”

北辰燁的聲音冷冰冰的,他的記憶變得殘缺了,但是有一種感覺卻無比鮮明,那就是對江萊國的恨意。

這股恨意在他心底生根發芽,不給江萊一點顏色看看,他恐怕永遠都不會舒坦。

北瀾川和北鐸浩此時已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才好了,他們那位三哥竟然無視了白安苓的存在,說要對付江萊。這變化太大,他們一時接受不了。

江萊國的局勢的確如北辰燁所預料的那般,在一天天的惡化。

有些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皇帝病重在床,大部分時間人都不清醒,對這一切無知無覺。政務表麵上歸皇太女九方安苓掌管,實際上卻掌握在季離的手中。季離的態度也再明確不過了,他和九方安苓走得近,江萊國上上下下一致認為他是支持九方安苓的。

麵對外界的風雲湧動,白安苓隻是按部就班地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季離是一個好老師,跟著他的確能學到很多東西,白安苓漸漸地上了道。隻要再給她一點時間,她就能成長為一名合格的皇位繼承人。

可是一個月後,意外再一次發生了,江萊國皇帝身亡了。

皇上病了很久了,就算崩了也不奇怪。但問題是鬼醫曾經預言,皇上還可以活上三到五個月,怎麽可能會在這個時候去世呢?鬼醫的預言從來沒有出過錯。

江萊舉國哀悼皇帝陛下的逝世,百姓們以及一些小官都沒察覺背地裏的凶險,可是那些參加過鬼醫施法儀式的重臣們都知道事有蹊蹺,皇上這個時候死亡很不對頭。

白安苓得知消息之後,立刻命人去查皇上的遺體,可是沒有發現任何不對的痕跡。她不相信那些禦醫,自己又親自檢查了一遍,結果依然如此。

“今天是誰服侍的皇上?”白安苓問身邊的太監。

“是端妃娘娘,娘娘細心,皇上病了之後,一直留她在身邊服侍。”

“一直?”白安苓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說道,“我為人女兒,卻一直未能在父皇跟前盡孝,端妃照顧父皇這麽久,我該對她說一聲謝。公公,娘娘現在在何處?”

那名太監恭敬地答道:“娘娘因為悲傷過度,現在在偏殿休息呢,禦醫已經為她診脈去了。”

“是嘛,我得去謝謝她。”

白安苓說著,便邁步向偏殿走去。迎麵遇見了禦醫,向他問了端妃的情況,禦醫一一作答。白安苓謝過禦醫之後,便來到了端妃的榻前。

她上前握住端妃的手,感激地說道:“端妃娘娘,父皇這些日子多虧了你的照料,你可要保重身體,別悲傷過度,弄壞了身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