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他怎麽就突然失控了?好端端地去抓白安苓的手做什麽?可是一想到剛才白安苓的樣子,他的胸口就又變得悶悶的了。
素來一切盡在掌握的北辰燁竟被難住了,他理不清這其中的頭緒,變得心亂如麻起來。可是眼下並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還有很多雙眼睛正在盯著他們二人看呢。
北辰燁握住白安苓的那隻手順勢下滑,從她那裏將帕子接了過來。
北辰燁微微低下了頭,手中的帕子在白安苓的耳際輕輕擦過,口中低聲問道:“是不是走累了?都出汗了。”
白安苓隻當自己的劇本和北辰燁的有點不一樣,也沒想太多,極其配合地笑著說道:“我不累。”
他們兩人各懷心思,而在周圍那些有意無意看過來的人眼中,這一幕卻是別有一番滋味。
俊男美女站在一起,本就賞心悅目,再加上正在上演的柔情蜜意……簡直讓人移不開眼。
有人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目光膠著在了他們兩人身上,完全忘了此舉是不是會不妥。
其中,還有一位路過的女子羞紅了臉,恨不得自己去代替了白安苓,好享受三皇子的溫柔對待。她不滿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心中很是不快。無論身份還是柔情,和三皇子比起來,他都差太遠了。
這名女子卻不知道,她的男伴此時也在心底嘀咕。如果他有這麽一位既美貌又溫柔可人的未婚妻,別說讓他給擦汗,就算……就算天天為她端水洗腳,他也樂意啊!
此時此刻,他們都暫時忘記了關於白安苓的難聽的傳言。
“娘,那邊怎麽有那麽多人?”
在園子的入口,白紫蘇踮起腳張望了一會兒,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宋雅清朝著女兒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距離有點遠,她也看不清。
“走吧,看看去。”宋雅清笑著說道,拉起女兒的手,兩人攜手往人群聚集的地方去了。
宋雅清近來諸事不順,心裏很不痛快。大女兒白紫沁還在病中,病情時好時壞,讓她操碎了心。
這一切全都要怪白安苓那個小狐狸精!
宋雅清壓下了胸口浮現的憤恨,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她今天是出門來散心的,可不想讓白安苓壞了自己的心情。
這霜苓花開得可真豔啊!
宋雅清的手拂過盛開的花叢,臉上的笑卻突然僵了一下。霜苓霜苓,花名裏還有一個苓字,好像白安苓那個賤丫頭的名字就是這麽來的。
呸呸呸,真是晦氣,簡直是陰魂不散。
宋雅清的情緒一會兒高漲一會兒低落,跟爬山似的起伏個沒完。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了女兒歡快的聲音。
“娘,到了到了。咦,他們都在看什麽呢?”
宋雅清循著別人的視線看去,入目的景象驚得她呆立在了當場。
白紫蘇也看清楚了,她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的是真的。
白紫蘇近來流年不順,就沒一件好事發生,連一年一度的遊園盛會都不想來參加了。但是今天尚書府得到了一個
天大的好消息,頓時讓她的心情轉晴了,白安苓被人擄走了!
雖然不知道是誰做的,白紫蘇的心裏可是樂翻了天,當下就盛裝打扮了一番,來參加遊園會了,可是——
現在她看到的是什麽?
那個和三皇子眉來眼去的人是誰?
白紫蘇恨得牙癢癢,想也沒想的就衝了上去。
“白安苓,你在這裏做什麽?出了那樣的事情,你還有心情出來玩啊?太丟人了,還不快回去!”
白紫蘇一怒之下,嗓門也尤其的大。她這一吼,不僅吼醒了正膩在一起的白安苓和北辰燁兩個人,也將周圍旁觀者的注意全部吸引了過去。包括呆住了的宋雅清,也被她吼得清醒了過來。
白安苓非常意外,還真是冤家路窄。
這對母女還有心情結伴出來遊園,可見尚書府根本沒把她的失蹤放在心上。不過眼下……這兩人來得正好!
白安苓下定了決心要將這溫柔賢淑的形象扮演到底,當即她露出了被嚇到了的表情,問道:“妹妹,你在說什麽呢?我聽不懂。”
白紫蘇冷笑了一聲,正想嘲諷一番,突然瞥見了站在白安苓身邊的北辰燁,到嘴的話立刻就噎住了。
她重新想了一番說辭,開口說道:“你被擄走之後,爹爹派人四處找尋你的下落,你卻在這裏……在這裏……你可知府上的人有多擔心你的安危?如今你的事已經傳遍了京城,你怎麽還在這裏拋頭露麵,快點回家去。”
白紫蘇說完,又偷偷看了北辰燁一眼。
白安苓覺得好笑,白紫蘇這一番話一是說給周圍的人聽的。想讓別人以為她白安苓不知廉恥,在出了那樣的事之後還敢到處亂晃,並且不顧家中親人的擔憂。另一方麵則是在告訴北辰燁,生怕他沒有聽說街頭的傳言。
白紫蘇話落,就有小聲議論傳了出來。
有尚書府的人親口說出,就證明傳言都是真的了。此時再看白安苓,他們的眼神又變得古怪起來。一個失節了的女子還到處亂跑,這可真是……不知廉恥啊。
再看三皇子北辰燁,他們的眼裏就多了幾分同情。想必三皇子是被蒙在了鼓裏還不知情呢!可憐的,腦袋上都已經綠油油的了還不自知。
宋雅清整了整衣裝,也走了出來,不讚同地說道:“安苓,你先回尚書府去。”
白安苓笑了起來,說道:“母親,妹妹,若是如你們所說,你們二人怎麽還有心思來遊園呢?都說家醜不可外揚,母親和妹妹卻一人一句地說,生怕別人都不知道似的。莫非我出了事,你們反而在心中竊喜麽?”
白安苓話落,議論聲頓時大了起來,對著宋雅清母女二人的指指點點也多了。
還有人幹脆說道:“庶女嘛,總是別人生的。”
言下之意,是說宋雅清對尚書府的庶女不好了,這可是一個不小的罪名。
宋雅清的臉色難看了許多,但還算沉得住氣,狀似很大度說道:“安苓,母親知道你心情不好,這才說出這樣不孝的話來。聽話,先回府去吧……”
白安苓沒
有說話,隻是悄悄地捏了北辰燁的手一把。
北辰燁斜了她一眼,嘴角微不可見地翹了一下,他往前走了一步,沉聲說道:“這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本王早早地就約了安苓一起來賞花,她一直和本王在一起,又什麽時候被擄走過了?”
“怎麽可能?”白紫蘇立即開口,“她……”
宋雅清連忙拉了自己的女兒一把,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臉,話裏已經帶上了哭腔:“三皇子重情重義,即便安苓出了這樣的事也還替她隱瞞。但是我們尚書府不能對三皇子不義,不能讓一個有了瑕疵的女兒嫁入皇子府,殿下和安苓的婚事不如就此作罷了吧,聖上也會明白的。”
北辰燁冷笑了一聲,說道:“誰準你來質疑本王了?”
宋雅清一驚,連忙解釋:“我沒有……”
“夠了!”北辰燁徹底冷下了臉,“安苓一直和本王在一起,白夫人卻非要質疑,莫非外麵的謠言就是你散播出去的?要不是來前來賞花,本王還不知道傳出了這樣的謠言!還是說,你們覺得本王就是那惡棍?約了她出來就叫擄了?”
“三皇子息怒!”宋雅清連忙求情,“是我輕信了外麵的謠傳,這才誤會了。”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宋雅清要是再堅持白安苓真的被人抓走過,那她就是心懷鬼胎,有意損害白安苓的名節了!因而她急著要讓自己脫身,將過錯都推到了謠傳上麵。
北辰燁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嘴裏蹦出了一句評價:“人雲亦雲,無知!”
說完後,北辰燁向白安苓伸出了手,歉然道:“好好的一場盛會,卻因為這些糟心事而敗光了興致。走吧,送你回去。”
北辰燁一句話說得無奈至極,讓周圍的人都動容了。
從方才開始,白安苓就沒有再開口。她聽了北辰燁的話,隻是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兩人相依著向園子外麵走去。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不知誰感慨了一句:“尚書府的家事還真複雜啊。依在下看,這位嫡出的小姐無論樣貌還是氣度上,反而比不過庶出小姐呢,不愧是三皇子所選的人。”
有人輕聲附和了一句,表示讚同。
白紫蘇聽了,感覺一口血都要吐出來了。四處處望著是誰在說話,卻沒有找到人,隻能鬱悶地跺了一下腳,出門時的好心情早已經消失了。
宋雅清手上攪著帕子,也很鬱悶。散心的目的沒有達到,反倒落了個壞名聲,真是倒黴到家了。
“我們也回去。”宋雅清咬牙切齒地說道,也不管白紫蘇,徑直向園外走去。
宋雅清實在沒臉在這園子裏多做停留了,不久前人們議論的還是白安苓身上發生的慘事,但是現在他們已經確信了白安苓沒出事,那些都是謠言。
試問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女人的不貞?更別提三皇子那樣的人了,要多少女人沒有啊?有他的維護,傳言已經不攻自破。
再過不久,在這園子裏發生的事就該傳個遍了。到時候,整座京城的人都會知道宋雅清虧待庶女,而且人雲亦雲沒見識之類的事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