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眾山盜之中,一個似乎是小頭目的山盜正手持單筒目鏡,向下觀望,見到駛入峽穀中的馬車式樣豪華,裝飾精致,一看便知是富貴望族之屬,不由舔了舔嘴唇,雙目放射出狂熱的光芒。

“怎麽樣!這次獵物如何?“

突然之間,背後一道彷如悶雷般的聲音傳來,小頭目轉過頭去。

隻見一個體格高大、九尺昂藏的大漢,如山聳立,出現在了山崖上。

“大頭領!”小頭目恭敬的說道,語氣興奮的道:“這次遇上大買賣了!”

這個稱為大頭領的山盜長相粗獷,目如銅鈴,頜下一蓬黑須如鋼針戟張,半**的胸膛上肌肉凸出,橫七豎八的布滿傷疤,透出一股凶煞之氣。

此人手握一根臂膀粗細的鐵棍,棍頭雕刻著一個個猙獰骷髏頭,每個骷髏頭口中狹著邊刃鋒銳的鋼圈,輕輕一晃,碰撞之下,發出叮當聲響,圈刃割裂空氣,冒出一絲絲寒意來。

大頭領探頭向峽穀內一望,遠遠看見林陽的馬車,嘴角邊浮起一抹獰笑,喝道:“小的們!羽主定下的規矩,隻劫財物,不劫命!但是,如遇反抗,那也隻好怪爺們不留情了!”

群盜們轟然響應。

“今天,某許鎮山要好好的發一次財!”大頭領舔了舔嘴唇,將鐵棍往地上狠狠一頓,轟!揚起一圈煙塵,仿佛整個鬼見愁峽穀都震顫了起來。

“恩?有情況!”此時,馬車上的奴仆察覺到了山崖上的動靜,立刻祭起弓弩,弩箭上弦,向四周警戒。

林震睜開了雙眸,嘴邊現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自言道:“果真來了。”

嗒!嗒!嗒!隻聽蹄聲如雷,從兩邊山崖之上,群盜縱馬奔騰而來,煙塵浩**,山盜揮舞手中鋼刀,口中呼喝,目露凶光,如野獸般對著馬車奔了下來!

咻!咻!咻!此次隨車前來的林府奴仆亦是精心挑選的武夫,見到群盜轟然而至,臉上並不見慌亂,目中反倒是含著冷靜之色,手中弩箭立刻飛射了出去。

山盜好像早就有了防備,見到弩箭射來,唰的齊齊豎起木盾,蓬!蓬!蓬!這一波弩箭被阻擋了下來。

“留下錢財,不傷性命!若是反抗,格殺勿論!”

這時,大頭領許鎮山帶著十幾個山盜在馬車正前方衝出,如雷般的喝聲頓時響徹整個峽穀。

許鎮山提著鐵棍,徒步奔騰,一步就幾乎跨越了一丈多的距離,踏得地麵咚咚作響,塵土飛揚,一人當先,大吼著向馬車衝了過來。

感受到許鎮山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強橫氣勢,火鬃馬昂起頭顱,發出一聲不安的嘶吼,馬蹄在地上發狂似的刨動起來。

眼見許鎮山奔近,林陽眼眸微一縮,察覺到此人實力達到了金身境五重之上,非車上奴仆可阻擋,正要起身之際,林震突然說道:“我來!”話音未落,身體已飛掠出了車廂外。

林震腳掌在車廂上一踏,身如驚虹般飛馳而出,半空中抽出腰間長劍,人劍合一,化作一道淩厲的光芒

,直刺許鎮山而去。

嗤!長劍破開空氣,發出一道尖銳的嘯聲,轉瞬之間,就到了許鎮山的麵前。

“喝!來得好!”

許鎮山怒目一睜,腳掌在地麵狠狠一踏,一個跨步,手中鐵棍迎著林震怒砸而下,碩大的棍身卷動勁風,聲勢駭人!

叮!電光火石間,林震目光一凝下,長劍劍尖在鐵棍上一點,火光四濺中,飛馳中的身體一借力,方向倏地一變,如一片飄葉般,掠過砸至的鐵棍,出現在了許鎮山的身側。

許鎮山心頭一驚,掌中鐵棍呼的橫擊出去,棍頭上的鋼圈晃動之下,圈刃閃動寒光,對著林震飛舞而至。

然而,林震似乎對許鎮山的棍法路勢詳熟於胸,長劍極為巧妙的一挑,宛若行雲流水般,將勢大力沉的鐵棍**了開去。

鐵棍一偏,蓬的砸在旁邊山壁上,隻聽轟的一聲,被砸裂的山石夾雜泥沙,滾落下來。

兩人鬥得激烈,瞬間鬥了上百個回合。

猛然間,林震長劍疾刺,劍光縱橫,隻見四麵八方全是劍尖閃動,逼得許鎮山步步後退。

“去!”

林震口中冷喝,長劍化作一道冷光,如閃電般嗖的疾刺,旋即一縷鮮血飛濺,隻聽見許鎮山一聲大吼中,鐵棍從手中飛馳了出去。

卻是林震一劍刺中了許鎮山的手腕。

呼!呼!呼!鐵棍在空中掄了幾圈,重重砸在地上,砰!塵土飛揚,地麵被砸得裂了開來。

這時,林震將劍一收,手掌拍出,一掌按在了許鎮山胸口,含勁不發,目光冷冷的看著他。

許鎮山臉色慘然,長歎一聲道:“某許鎮山栽了,你殺了我吧!”

林震突然將手掌收回,喝道:“許鎮山,你難道不認得我了?”

許鎮山聞言,定晴一看,方才在激鬥中並未注意林震的容貌,此時一看之下,臉上一驚,旋即現出一抹喜色,失聲道:“你,你是林震!?”

林震冷哼道:“總算你還認得我。”

許鎮山詫異道:“你不是在林家當長老,怎麽到鬼見愁峽穀來了?”

林震道:“你難道忘了,十四年一輪,又到了鎮元山內門弟子選拔之會了嗎?”

“哦,”許鎮山說道,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這次林家派了誰來?除了羽主之外,林家之人,沒一個值得某許鎮山敬重的。”

林震微笑道:“那若是羽主的公子呢?”

“什麽?你說羽主的公子來了!”許鎮山身子一震,連語音都禁不住微微發顫,轉頭看見了正立在車廂外的林陽。

此時,山盜們早已停手不鬥。

許鎮山大踏步的走到林陽麵前,雙膝猛地一跪,叩頭道:“某許鎮山見過羽主公子,羽主對許某有大恩,剛才冒犯了,請公子降罪!”言語簡陋,其意卻是十分的誠摯。

林陽轉頭看了看林震。

林震笑道:“這人就是我方才說過,當年羽主收服的山盜頭領許鎮山,為人雖

然粗俗了點,卻也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

林陽笑了一下,道:“不知者不罪,許頭領起來吧。”

許鎮山道:“公子叫某許鎮山即可,‘頭領’兩字休要提起。”

林陽笑道:“既然是父親的故交,那我就稱一聲許叔吧。”

許鎮山神情激動,伏在地上,道:“多謝公子,某許鎮山拜受了。”

林震走了過來,道:“許鎮山,當年叫你保存的掌譜還在不在?”

“在,當然在!”許鎮山從懷中摸出了一本古舊書籍,道:“這十四年來我一直貼身收藏,羽主的物品,不敢有絲毫閃失。”說著,雙手捧著書籍,遞到了林陽麵前。

聽到是林落羽遺下的物品,林陽伸手接了過來,隻見書籍封麵上寫著四大字體“殤羽掌法”,字裏行間,竟是透出一股悲傷之意。

林震道:“這是羽主當年自創的掌法,林陽,你有空就看一看吧。”

林陽點了點頭。

許鎮山突然又砰砰叩了幾個頭,大聲道:“公子,請準許某許鎮山陪同公子前往火元帝城,鞍前馬後,但憑公子一句吩咐,火裏火裏去,水裏水裏去,某許鎮山絕不皺一下眉頭!”其意甚堅。

看見許鎮山真心誠意,林陽微一沉吟,笑道:“許叔想去,那就一起去吧!”

許鎮山咧嘴一笑,從地上站了起來,將山盜頭領之位讓了出去,將眾山盜驅散後,徑直爬上車轅,自願充當駕車的車夫,儼然成了一幹車夫的頭領。

在許鎮山的駕馭下,車駕更是一馬平川,在崎嶇的山道上,也是如履平地般,半個多時辰後,就駛出了鬼見愁峽穀。

車廂內,林陽正翻閱著“殤羽掌法”,這掌法一共十二式,“晴空望月”、“悲鳴恨天”、“黯然神傷”………一式式掌法的名字,無一不透露出悲傷之情。

而掌法之中,威力驚人,卻是深藏著無限的悲痛之情,彷似在追憶,透出無盡悔恨欲絕的情緒,最後一式“月羽之殤”,更是不惜自傷心神,給人以重創。

“到底是怎樣傷心之事,才讓父親創出如此神傷的掌法來?”林陽循著一式式掌法看去,仿佛感受出林落羽當年創掌法時的悲傷心情,不禁心中想道。

心中也不由被感染出一絲憂傷的情緒來。

三天後。

筆直的青石大道上,三十幾丈寬廣,全由工整方正的青石砌築,如龍蛇般延伸出去,嘎,嘎,八匹神駿火鬃馬沿著大道奔馳,車輪滾動,豪華大氣的車廂不時引得路人側目。

此時,林陽的馬車已駛上了官道,而離火元帝城也隻有不足十裏的路程了。

林陽從車廂裏向外望去,隻見前方地平線上,雄偉巍峨、如山嶺般的城牆高聳而立,體現出肅穆、威嚴。正中央,一座氣勢宏偉的城門極具視覺震撼力的投入視線之中,兩側大旗飄動,城門巨大門匾上,四個如火焰般的字體“火元帝城”,蒼勁有力,震撼人心!

火元帝城,終於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