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聽到身後傳來呼呼的喘氣聲,緊接著,一個重重落地的聲音。連忙轉過頭去,卻見妍兒已經倒在地上,一手捂著胸口,臉憋得醬紫。
翻身下馬,她扶起妍兒的身體,“妍兒,你怎麽了?妍兒!”
“我……我……”她隻連說了兩個我,卻是一個字再也擠不出來。
楚涼在一旁冷冷道,“恐怕是受驚過度,犯了心悸。”
怔了怔,盛夏趕緊將她扶起,在她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個小瓷瓶。對上妍兒期盼的眼神,立刻從瓶中倒出一顆褐色藥丸便塞入她口中。妍兒的臉色這才逐漸好轉起來。
楚涼一直冷眼看著這一切,既不插手阻攔,卻也不幫忙。
“這荒沙之中隻怕還有更多凶險,得趕緊上路了。若不能在天黑前找到落腳的客棧,必將露宿於外,那就更加防不勝防了。”楚涼往遠處眺望了一下,到處是漫漫荒沙,根本望不到邊。
“妍兒,你好些了嗎?”盛夏明白楚涼說的是事實,隻不過妍兒的情況似乎也不那麽樂觀。
妍兒點點頭,臉色雖然蒼白,但總不似方才那般醬紫不能呼吸了,“姐姐,我沒事的。楚涼說的對,我們還是趕緊趕路吧!”
有些憂心的看了她一眼,盛夏道,“不如你和我同乘一匹馬,免得出什麽意外。”
“不用了!”她搖搖頭,撐起身子站了起來,“這點小事算什麽,反正也是老丨毛病了,吃了藥就好了。若是舍了馬,今後趕路怎麽辦?姐姐不用擔心我,還是聽楚涼的,先趕路吧。”
見她堅持,盛夏也不再勸說,上了自己的馬,抬頭望去,楚涼目色深沉的盯著她,見她看向自己,這才默然不做聲的將目光調向遠處。
三人一路疾馳,幸運的是,總算在日頭快要落山的時候,看到一間比較特別的客棧。
說是客棧因為外麵確實挑著客棧的旗幟,可是說特別,是因為至少外觀上看去,全是由石頭堆砌而成,層層疊疊就那麽堆積起來,就連屋頂都是一塊碩大的巨型石頭。
盛夏認真打量了一番,大門倒是敞開著的,裏麵透射出蠟燭的光暈,讓整個石屋看上去更加奇特。
“怎麽樣?”看了楚涼一眼,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知道他雖然為人沉默,但是在外的經驗卻比她要豐富許多。
同樣的,楚涼也在審視著這件特別的客棧,沉吟片刻,又抬頭看了眼已經暗下來的天,和身後無垠的荒沙,開口道,“先進去再說!”
下馬進店,並沒有人主動前來招呼,客棧裏幾乎沒什麽人,空****的石屋讓人覺得森寒了幾分。
“掌櫃的,有人嗎?”妍兒揚聲道。
“有,有!”立刻有人應聲從裏麵跑了出來,手裏還掌著燈,倒是個掌櫃打扮的人。
“客官三位?住店?”掌櫃的很是熱情,看了看他們自行下了判斷。
盛夏點點頭,看他一身裘皮裹身,倒似個山裏獵人般,頗有些好奇,便多看了幾眼。
掌櫃的低頭看看自己,然後恍然笑道,“姑娘是看我這身打扮,覺得我會熱吧?”
被看穿了心思,盛夏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笑了一下。
“一看幾位就不是這裏的人,這荒沙之中白天自是酷熱難耐,可到了夜裏就極為寒冷,晝夜溫差極大。你們若是沒有準備厚點的袍子,隻怕夜裏即便蓋了被子也會很冷的!”掌櫃的接著問,“三位是要開幾間房?”
“兩間好了。”盛夏看了楚涼一眼,“我和妍兒一間,楚涼你一間。”
楚涼看她的眼神,明白她怕自己會對妍兒不利,麵無表情的點頭,算是應了。
“那就隨我來吧!”轉身在前麵領路,盛夏跟在身後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好像有點眼熟。
同樣是石頭堆砌起來的房間,放了一張石床,兩張石凳,就是整間屋子的全部了。
“這間是兩位姑娘的。”掌櫃的笑眯眯的說,然後又引著楚涼道,“這位客官隨我來。”
盛夏與楚涼對了個眼色,微一頷首,便與妍兒放下包裹道,“好吧,我們就先歇下了。”
楚涼與掌櫃的去了隔壁,關上門,妍兒突然撲通一聲給她跪下了。
怔了怔,盛夏連忙去扶她,口中道,“這是做什麽?”
“今日若不是姐姐相救,隻怕我早已命喪在荒沙之中了。姐姐大恩,誓死難忘!”說著,她還要磕頭。
盛夏趕緊攔住她,扯著她的胳膊道,“說這話就太見外了不是?你叫我什麽,既然叫我姐姐,救你自是理所當然的。更何況,我們既三人一組,斷不能丟下你不管!”
被她攙扶起身,妍兒抬起頭來眼中含淚,“姐姐,我知道,是我拖累了你們。”
“說傻話,怎麽能叫拖累呢!”睨了她一眼,盛夏側耳聽到外麵掌櫃離開的聲音,壓低聲音道,“這客棧有點古怪,等會兒你先睡,我們輪流值夜,別睡的太死。”
“嗯。”妍兒點頭,“我也覺得挺古怪的。這客棧全部用石頭堆砌成,也沒看到有什麽投宿的,連店小二都沒有,隻有這掌櫃的一人。姐姐,會不會是朝廷故布疑陣,給我們出的考題?”
到現在為止,她還以為是一場磨練演習。
盛夏也不好說穿,隻搖搖頭,“隨機應變吧!”
估計白天那場大戰消耗了全部的體力,才躺上了床沒多久,妍兒就已經睡著了。
湊近她察看了一會兒,確定她已經睡熟,盛夏這才輕輕的走出房間,來到隔壁。
房門虛掩,抬手叩了叩三下門,兩短一長,這是她與楚涼定好的暗號。
聽到房間裏傳來一聲輕咳,她立刻推門而入,然後隨手將門給關上。
“確定她沒發覺?”楚涼打坐在石**,眼皮都沒有睜開。
“嗯。”盛夏應了聲,“今天的事,謝謝!”
雖然他曾經阻止過自己,但是她也明白,若是楚涼存心阻攔,隻怕她也沒那麽順利救回妍兒。
“謝什麽?”他依舊淡淡的說,雙手掌心朝天,指尖凝聚著淡淡的深藍色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