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兒的事,讓我來處理。”表明自己的立場,也等於是給他一個態度,“這荒沙之中危機實在太多,若是在這裏把她丟棄,我擔心她根本無法安全回去。別殺她,至少放她一條生路!”
懇求的看著他,盛夏明白此次任務的重要性,但是也並不想因此而害了她的性命。
確切來說,妍兒算是她在這裏唯一的一個女性朋友,她那麽真誠、熱情,而自己卻要害她性命,無論如何,她也做不到。
緩緩睜開眼睛,他指尖的光球逐漸淡去,消失不見。
他長長的出了口氣,看著她道,“今天荒沙之中的沙蟲,你可看仔細了?”
沒料到他有此一問,盛夏先是一愣,然後點頭,“看仔細了,怎麽?”
“不,你沒有看仔細!”楚涼搖搖頭,一撩衣襟站起身,“最後那隻龐大的沙蟲,結果如何?”
“被你殺了啊!”看著他站起的身形,盛夏不知他這麽問是什麽意思。
孰料,他還是搖頭。
“我是殺了它,可最後,它卻落入了同伴的肚子裏。”轉過身來,看著她的眼神逐漸犀利。
心弦動了動,似乎想到了什麽,不過她卻沒有開口,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這物有多凶猛你是瞧見了,可即便再龐大再凶猛又如何,敵不過的,卻是自己同類的蠶食。今日你可以救她一次,你能救她百次千次麽?若是上麵鐵了心要除掉她,又豈是你我可以護衛得了的。”他麵色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不過盛夏卻很意外。
這番話聽起來似乎在跟她講大道理,在譴責她的任性,其實她反倒覺得楚涼並不如表麵那般淡漠,倒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或許我護不了她一生,但至少可以護一時。如果能救而不救,我想我這一生都會良心不安的。”以後怎樣她不敢說,但是現在要她眼睜睜看著妍兒去死,她做不到!
還有一點是她很不明白的,“為什麽一定要置妍兒於死地?事實上,她什麽也不知道,即便真的知道了又如何,她一定會守口如瓶的。”
“隻有死人,才會守口如瓶!”話音未落,他突然一揚手,袖中一道劍氣閃過,直直射向門外。
盛夏吃了一驚,竟沒料到門外還有人,連忙跑過去打開門,卻見外麵空****的,一個人影都沒有。低頭一看,地上竟有一點暗紅色。
“是什麽人?”皺起眉,她的臉色凝重起來。
楚涼也走過來,看著地上的暗紅色搖了搖頭,“這客棧有古怪!”
“我也這麽覺得。”盛夏點頭,“難道是苗蠱國的人發現了我們的蹤跡和目的?”
“不清楚。不過凡事還是小心為上。”蹲下身,用手撚了下那顏色,又湊近鼻端聞了聞,“天色已晚,外麵更加危險,先回房休息,有什麽事就大聲叫!”
盛夏應了聲,便回房去了。
推開門看見妍兒還在睡,側著身子臉朝床內,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稍稍鬆了口氣,不敢也睡去,關好門幹脆在石凳上盤膝而坐,調息念力。
夜色逐漸深沉,入夜的荒漠居然聽不到一絲動靜,除了偶爾的呼嘯風聲,連一點蟲鳴都沒有,真是萬籟俱靜!
這樣的安靜,讓人心裏莫名有些涼意,總覺得似乎有什麽事要發生了,困意襲來,卻又掙紮著不敢入睡。
忽然,她隱隱感覺到外麵的走廊似乎有腳步聲,聲音很輕很輕,但是逐步在朝她們的房間走近,心裏的弦頓時提了起來,雙手懸空,睜開眼睛緊緊盯著門外,蓄勢待發。
沒多久,那腳步聲似乎停了,可是再沒有其他的動靜,她不敢放鬆,幹脆站了起來,躡手躡腳的走到門畔。
門外一點聲音都沒有,也感覺不到一絲殺氣。深吸口氣,她猛地一下拉開門——
掌櫃的往後退了兩步,顯然也是嚇了一跳,看著她連拍自己的胸口,“喲,姑娘,這麽晚了,你還沒睡呢?”
“你在這裏做什麽?”盛夏皺眉看他,一臉審視。
“外麵起風沙了,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麽鬆動的地方,姑娘的屋子裏可有什麽不妥的地方?”說著,還探身想要往裏看。
盛夏一側身,擋住了他的視線,寒著臉道,“沒有!你查看屋子,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冤枉喲!我是怕驚擾了幾位,才不敢掌燈,走路都是放輕了腳步的。怎麽就成了鬼鬼祟祟了。”他連聲喊冤,看上去似乎也真是那麽回事。
這邊,楚涼已經聽到動靜出來了,妍兒也揉著眼從屋裏走出來,“什麽事啊?”
“幾位客官,我真的隻是檢查下屋子的情況,你們難不成還把我當賊啊?要是怕我有不軌意圖,你們大可以現在就走!”掌櫃的一臉不高興,仿佛受了極大的冤屈。
楚涼看了看,對掌櫃的道,“掌櫃的,想是一場誤會,我們既付了一天的房錢,自是明日才走的。你也查看過沒什麽紕漏了,我們可以休息了吧?”
盛夏側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掌櫃的哼道,“算我晦氣!今天沒客人也落個清靜,偏傍晚的時候接了你們,討這嫌!好心在這荒漠中收留你們,倒把我當賊,啐!”
一邊嘴裏罵罵咧咧著,轉身離開了。
“哎——”妍兒聽著不舒服,想要說什麽,卻被楚涼一把抓住了,“別說了,先回房去!”
關上房門,楚涼看向沉默不語的盛夏道,“你怎麽看?”
“不知道,但總覺得這掌櫃的怪怪的。道理上是說得通,但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大半夜的,他查什麽房子,更何況,一點聲音都沒有。”盛夏沉思著,“但是若說他是敵人,一點含殺氣的念力都感應不到。”
“就是因為這樣,才更讓人懷疑。”楚涼壓低聲音,“你們難道沒有發覺,他來去都沒有腳步聲,看上去那麽重的身型,怎麽可能一點聲音都不發出呢?”
聽他這樣一說,盛夏頓時恍然大悟。
怪不得覺得怪怪的,原來看到他離開的時候,也沒有一點動靜,若說來的時候怕驚擾了他們,那走的時候又有什麽可擔心的,分明是真人不露相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