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盛夏見無極先尊發問,還真就麵不改色心不跳的重複了一句:“要我斷指,恕難從命。”

無極先尊捏著念珠的手已經難耐了,他語調都不由自主變得陰森了起來:“這可由不得你!”

“爺爺!”

這時候,床榻上的雲香香又開了口,神情慘然的低聲道:“其實方才吳夏羨和她說得都對,是我一開始便打著歪心思,並不怪她。”

“你……”無極先尊似乎讓孫女的善良給氣著了,你了半天也未嚐罵出來半個字。

這邊雲香香都發話了,雲盛夏自然應當說點什麽來將此事做個了解才是。

畢竟長久以來,她在斷癡閣的名聲已經讓自己給糟踐得七七八八了,更甚的則是拉上了藍若一起頂著那臭名昭著的名號。

“香香師妹,”雲盛夏上前了一步,拱手說道,“先前多有誤會,讓你傷心,我向你賠罪,四喜那邊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瞧見麵前這我見猶憐的美人賠罪,雲香香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她甚至有點嫉妒雲盛夏那一張俏臉。

然而當下,她委實沒那麽多心思去揣摩,隻疲憊不堪的搖了搖頭:“沒關係,既然誤會已經解除,便不要再糾結了。”

雲香香也是坦坦****,並未過多沉湎於雲盛夏先前的謊言。

但是也由此可見,她先前對男裝雲盛夏的感情也未必深厚到了哪去,隻是見色起意罷了。

雲盛夏也是歎息了一聲,垂下了纖長的眉睫,說道:“唉……千算萬算,我未料到四喜當真是那種人麵獸心之人,幻象鏡也隻是我自保的一個手段,我未料他……”

她這麽自言自語似的念叨了一番,雲香香當即覺著痛苦難當。

“好了,別說了。”雲香香悲慟的垂眉道,“我與他相識將近十載,更是沒想到他是這種人……”

瞧見她似乎當真聽不得這些話,雲盛夏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巴,免得更加打擊雲香香。

不等她出聲告辭,麵色鐵青的無極先尊便一揮手,惡聲道:“好了,你滾出去吧!”

雲盛夏並未因為那人惡劣的態度而感到不滿,反倒是覺得“正合我意”,轉身便大大方方的走了。

雲香香看了一眼那熾熱如火的身影,隻覺得自己遭受了四喜的侮辱,這輩子再也無法像雲盛夏那般快樂了。

她悲從中來,又忍不住哭了一場。

縱然是斷癡閣每一個人都一直掛念著這件事的結局,但接下來授課的長老和無極先尊並未透露半個字。

而雲香香,似乎當真是讓這件事打擊到了,一直鬱鬱寡歡的悶在房間裏,隻顧著休養身子,根本不願外出,也不願接觸旁人。

這天,雲盛夏帶了點心來探望她的時候,正好看見了季寒一臉凝重的從雲香香房中走出。

“哎……”

她剛抬起了手要打招呼,便發現季寒似乎很是低落,憂心忡忡的在向身邊的丫鬟問話。

丫鬟似乎都答不上來季寒的問題,隻連連搖頭或是點頭。

但是一向沉默寡言的季寒卻是出了奇的話多,一個問題跟著一個問題,源源不斷的詢問,丫鬟都已經徹底回答不出了,隻是在強行附和,他仍在追問。

雲盛夏看他這心急如焚的模樣,小聲嘟噥道:“唉,關心則亂啊……”

她由不得搖了搖頭,便見那邊的丫鬟如釋重負的跑開了,在與雲盛夏擦肩而過的時候,她一把拽住了丫鬟,將手中的糕點遞給了對方,說道:“這是我在街上買的雲片糕,給你們家小姐送去吧。”

雲盛夏是個很有眼力見的人,方才那丫鬟麵色沉重,季寒也嚴肅得要命,她自然是不會多進去招人嫌了。

讓和雲香香親近的丫鬟送進去是最為合適的了。

季寒一抬頭便瞧見了雲盛夏,心底頓時一鬆,仿佛方才的陰霾全都消失不見了一般。

然而那姑娘紅唇一張,上來便是一句:“師妹如何了?”

季寒一想起雲香香如今的狀況,又是一聲歎息:“很不好。”

二人一路往關押四喜的牢房走去,一路絮絮的說著話:“自從讓四喜給……唉,她的狀況就一直不太好,已經好些天沒有吃飯了,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我隻擔心再這樣下去,師妹便再也恢複不過來了。”

雲盛夏心裏一驚,連忙安慰道:“不會的!香香師妹那樣堅強,一定會緩過來的,再者說,這件事並非她的過錯,誰又會怪罪她呢?”

季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啞聲道:“在這世上好些時候,都不是旁人在折磨你,而是自己在折磨自己。”

“……”雲盛夏頓了頓,苦笑了一聲,“言之有理。”

很快二人便一起到了潮濕陰暗的地牢之中,那裏關押著許多窮凶極惡之徒,季寒怎麽也未嚐料到,有朝一日,他竟然會在斷癡閣的地牢之中,見到昔日並肩作戰的師弟。

他帶著雲盛夏直接走到了最裏麵的一間牢房,那便是關押四喜之處了。

那間牢房門口守著幾個地位和修為都比較低的弟子,負責專門看管四喜。

類似於獄卒。

不過雲盛夏走上前去,乍然一看,那兩個獄卒弟子畏畏縮縮的,似乎很是害怕四喜,分明那人還在牢房裏麵,他們便嚇得哆嗦了起來。

真也不知這是誰在看押誰?

“季寒師兄!”那幾個弟子甫一瞧見他們走來,便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呼啦一下圍了上來。

眼神還時不時地看向四喜,眼底帶著深深的畏懼。

“怎麽回事?你們看起來很害怕的樣子?”雲盛夏狐疑的打量了一下對麵二人,又將視線轉向了牢房裏麵。

幾天過去了,有許多人來對四喜嚴刑拷打,想逼那人認錯服軟。

但是都沒有成功。

誰成想如今他讓人給掛在了架子上,雙手雙腳被死死地束縛著,渾身上下都粘嗒嗒的在滴血,頭發也蓬亂不看,但雲盛夏一眼便知,此人仍舊神采奕奕,精神得很!

她心想:“一早便看四喜心術不正,如今這模樣足以證明……他一定修煉了其他功法,有點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