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癡閣的單獨院落,一向都是給入門之時,便修為甚高的弟子居住的。

這門派別的沒有,搞這些花裏胡哨的事情倒是很在行,認為強者就應該與眾不同,才分配給眾位能人異士好的房間。

搞得那些法術較之其他人高超一些的弟子格外囂張,平日裏幾乎都是橫著走路,發自內心的自認為高人一等。

秦無度也是能人異士之一,更是囂張跋扈裏拔得頭籌的那位,加上安排了單獨院落,可謂是過得瀟灑快活得緊。

幾個她手下的暗衛來去無阻,根本不受斷癡閣的管製——因為以那些人的修為,想要越過斷癡閣那簡單的禁製,幾乎是輕而易舉。

“小姐,幽冥天最新的消息已經傳回來了。”一個蒙麵的黑衣暗衛單膝跪地,抱拳道。

秦無度正在看一本醫術,她漫不經心的翻了一頁,連一眼都沒分給那暗衛,冷冷地笑了一聲:“我已經知道是什麽結果了。”

她的話音很淡,帶著一股子傲氣。

藍若都能平安無事的從天而降,還將雲盛夏他們三個一波帶走,可不就是意味著她派出去刺殺的那一隊精銳暗衛失敗了麽?

精銳暗衛遇上幽冥天尊主,其實敗了也並非什麽丟人之事。

“這個雲盛夏,虧得先前我以為她真的受了那麽多苦,我還可憐她!”秦無度忽地將書倒扣過來,拍在了石桌上,眼神冰冷無比的咬牙道,“我竟然還派出了手下的精銳前去刺殺藍若,就是為了幫她除掉禍患!”

她無可奈何了似的,扶著額頭搖了搖,歎息道:“誰成想人家那是伉儷情深,從頭到尾都在蒙蔽眾人而已,我真是瞎了眼……”

暗衛仍舊保持著拱手的姿勢跪在地上,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他的臉大半都蒙在麵罩之下,根本看不清陰翳的表情。

聽了秦無度老長時間的喃喃念叨,也不搭腔,直到秦無度淡然的問道:“他們幾個都回來了吧?記得讓他們給我多從外麵買些衣衫,這些我都穿膩了。”

誰成想,那個暗衛竟然頓了頓,悲痛不已的沉聲道:“小姐!前去刺殺的十餘暗衛,全都死於非命!喪命幽冥天,根本沒能回來!”

“什麽!?”

秦無度頓時花容失色,猛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喘.息道:“怎麽可能……那些人,可都是……”

可都是一直在她手下做事的精英,他們不過是出身貧寒,才沒機會出來曆練,隻能棲身於她秦無度的手下,但凡放眼秦城,那些暗衛可都是排得上號的強者。

暗衛這時候才站起了身子,認真的勸道:“小姐,那藍若的修為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企及的,他是幽冥天最年輕的尊主,想必自有他的過人之處,我們和他對著幹,估計不會有好下場。”

但是男人還是攥緊了拳頭,眼底迸射出了恨意,咬牙道:“但是,他殺了我們那麽多的兄弟,若是不報這個仇,豈不是證明我們怕了他?”

秦無度細細地回想了一番,藍若那麵若刀削的英俊麵龐,還真是讓人魂牽夢縈。

如今雲盛夏恢複了女兒身,便也不值得讓秦無度感到心動了。

反倒是那個一直以來神神秘秘的藍若……

她無聲地一笑,像是心花怒放似的,坐了下來,繼續閑散的翻看著書,順帶還能和屬下講話,道:“算了算了,反正也是我們主動挑釁,又是我們技不如人,殞命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小姐……”暗衛似乎有些不甘心。

秦無度嗬斥了一聲:“怎麽?我說錯了?”

暗衛深吸了一口氣,到底還是忍氣吞聲了:“小姐永遠都不會有錯的。”

因為對於秦無度來說,他們不過是蒙著麵的暗衛罷了,連個姓名都不配擁有,就算秦無度要他們每天為了一點破事前去送死,他們也要前仆後繼的執行。

誰讓他們天生便出身窮苦,隻能被秦無度差遣來差遣去。

“嗬,你清楚就好,武功高強的暗衛可以再栽培,但是這個藍若,可真是特殊。”秦無度眯起了眼睛來,似乎仍在回味那人的樣貌。

前麵那一波暗衛殞命,回頭秦無度便能再調遣來一批新的暗衛,並且不斷的幫助他們修行,借住靈獸的妖丹和各種仙靈藥草的精華,助漲修士們的法術,暗衛在段時間之內,提升兩三個等級,是十分輕而易舉之事。

不少暗衛們也是相中了秦無度出手大方,才願意一直效忠她來著。

眼看著如今秦無度對藍若感興趣,那暗衛便明裏暗裏的問道:“小姐,您對那幽冥天尊主,怎麽看?”

“怎麽看?”秦無度低頭一笑,眼底的興味已經掩蓋不住了,“那的確是個有趣之人,生得又好看,也難怪雲盛夏要編出來那麽多莫名其妙的幌子來遮掩。”

她又是一聲輕笑,也不知心底正在想些什麽。

暗衛很快便從兄弟們死亡的消息裏走出來,他問道:“小姐……三個月的短期修行,可已經到期了。”

秦無度差一點忘了這回事,抬頭看了人一眼:“很好。”

此刻城西的客棧仍是一片的其樂融融。

對於一直忙於幽冥天之事的藍若來說,來到秦城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客棧居住,依山傍水,看看風景,簡直是莫大的享受了。

尤其是有他心愛的姑娘相陪,更是滿心歡喜。

這客棧出門不遠處便有瀑布,格外清涼,光是站在客棧的回廊裏,便能夠感受到那沁涼撲麵的水汽了。

因為風景獨特,外地來客們一般才會選擇這裏落腳,本地人則是嫌銀兩高,加上本城的山水看膩了,不屑來這裏湊熱鬧,才鮮少有本地人來住店。

這樣一來,更加適合雲盛夏躲避斷癡閣的追擊了,雲盛夏私下裏感慨了好幾次藍若會選地方。

藍若命小廝打了個小桌,幾人便望著遠處的小瀑布在客棧回廊裏小酌一杯。

他隱約擔心的問道:“盛夏,你打算何時回幽冥天?”

雲盛夏發覺他似乎格外鍾情這裏的山水,也不忍心他一直在幽冥天勞累,便提議道:“要不,再住一段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