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邵這些天囂張跋扈,宛如翻身農奴,時不時做出一些逾矩的事情來刺激秦無度,但是骨子裏,他當了秦無度那麽久的狗,內心還對她帶著深深的恐懼和不甘。

秦無度見人如此囂張,下意識地掙紮了一下胳膊,咬牙怒道:“放肆!”

宋邵愣了一下,還真就撒開了手。

但是他很快便意識到了什麽,秦無度如今都是自己的傀儡了,他就好像那操控木偶的木偶師,這小小丫頭片子,還不是任他宰割?

狗和主人的身份如今已經徹底調轉了。

於是,宋邵更加鼓起了勇氣來,重新一把將人拽了起來,硬生生將秦無度的胳膊給拽得格拉一聲脆響,她感受不到疼痛,卻知道這種恐懼的感覺,不由得啊的大叫了一聲。

“秦無度,你這個臭老娘們兒!你自己看看如今是什麽德行!”他怒吼了一聲,想踹她,又想緊緊攥著她的胳膊,於是十分滑稽的拗出了一個別扭姿勢。

非但沒有踹到秦無度,反而還扭了自己的腰。

秦無度冷冷地瞧著他,牙齒咯咯作響。

在她慌亂之中吞下凝珠的時候,宋邵剛好在旁邊,二人莫名其妙的形成了一種主仆控製關係——畢竟雲盛夏這個陣法是她從古書裏看來的,她是運用者,而非創造者。

即便是雲盛夏知道運用的辦法,卻不懂得裏麵延伸出來的彎彎繞繞。

很顯然,如今宋邵和秦無度這種扭曲的關係,便是其中的一個門路。

連身為布陣者的雲盛夏本人,也不知他們倆二傻子如今扭曲成了這副樣子。

宋邵這些天也摸索出來了一點點控製秦無度的招數了,隻要他在身邊,秦無度就可以運用自如的講話,在人前的時候,則屬於宋邵在用精神控製她,說什麽做什麽,一旦令宋邵感到威脅,他就會立刻精神操控來阻止。

這是貨真價實的傀儡術,和召喚術其實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

“宋邵……你狗膽包天!”秦無度啐了一聲,再掙紮也掙紮不開,他的手宛如鐵鉗,將她脆弱的胳膊攥出了紅痕,“放開我!”

宋邵就是喜歡她在自己手下掙紮,曾經他有多麽狼狽,如今狼狽的便成了秦無度。

“你罵吧,我不會心慈手軟的。”宋邵乖張成性,內裏怯懦,但是如今情形所致,他的膽子也大了幾分,“反正……反正這都是你欠我的!”

宋邵的聲線因為驚懼而不斷顫抖著,他在害怕,他也怕秦無度會發瘋屍變殺了自己。

但是這些天都沒有出事,應當是不會再出岔子的。

“秦無度,你給我記住,如今你就是一個沒用的廢物,任憑是曾經多麽有天賦都沒用!”宋邵惡狠狠的罵道,“憑什麽啊,憑什麽你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匙,要什麽有什麽,財富和天資你都有!這不公平!這不公平!”

“公不公平管我屁事?這是我家的家業!”秦無度讓他這副鬼樣子給嚇得夠嗆,慌亂的叫著掙紮。

但是宋邵怨恨的意念實在是太過強烈了,秦無度掙紮的動作也愈發的虛弱了下來。

最終,她隻能弱弱的從齒縫裏擠出來一句:“宋邵……我要讓秦家人來殺了你!”

“殺!來殺吧!”

宋邵一把將秦無度拎了起來,三步並兩步的走了過去,摔到了床榻之上,一把將人摁在身下!

“你做……做什麽!”秦無度臉上的屍紋出現又消失,消失又出現,反反複複的樣子十分不穩定。

宋邵的樣子很是癲狂,秦無度從未見過他這情意湧動又恨意猖狂的樣子,她一時之間也不知應該說些什麽好了。

他粗喘著氣,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曾經,第一次看見秦家小小姐的時候,當真是一見驚鴻,從此之後,心裏便再也沒有別人了。”

秦家小小姐,是秦無度,她是秦家最小的一個女兒了。

想不到在如今這種針尖對麥芒的緊急關頭之下,宋邵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動情的話來。

秦無度萬萬也沒有想到,他會說出如此肉麻的話,由不得心裏亂糟糟一團,驚疑不定的問道:“你……在跟我告白?你是不是有病?”

“我是有病,但凡我腦子正常,就不會在當初覺得你會是個蕙質蘭心的名門閨秀。”宋邵滿是恨意的說道,“誰成想竟然是個蛇蠍心腸,心地歹毒的婦人!我當你的下人,想為你效忠效命,可你是怎麽對我的?你是怎麽對我的!”

一雙手宛如鐵鉗,死死的攥住了秦無度的脖子。

即便她如今也是個半死不活的傀儡,但畢竟本質上還是活人,才可以維持身體的各項運轉,如今讓宋邵這麽一掐,隻覺得一種強烈的窒息感湧了上來,她立時便無法說話了。

喉嗓間隻剩下咯咯哢哢的聲響。

秦無度斷續的罵道:“呸……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

“好,那你就看看我這癩蛤蟆能不能吃了你這天鵝肉!”原本二人便是在**撕打,宋邵一發狠,便撕開了秦無度的衣衫。

這個舉動當真是將秦無度嚇壞了,她這輩子都沒想到過,宋邵對自己竟然會有男女之情。

但這份感情似乎在她一次次頤指氣使之中,變得扭曲了。

“放開!”秦無度邊咳嗽邊怒罵。

然而她的反抗沒有絲毫作用,宋邵……

才是傀儡的掌控者。

二人的關係這下子才算扭曲得徹底,從此以後一切完全顛倒。

斷癡閣這些年從未出過事,這次卻是讓無極先尊白發人送黑發人,硬生生將一頭鶴發愁成了一團的枯草,他其實很早之前就命人打了一口棺材,打算順應天命,在百年之後躺進去了卻一切,誰成想……

這棺材裏竟然先躺進了自己最疼愛的孩子,雲香香的事情很快便處理完了。

斷癡閣一向仁愛寬厚,這次卻將四喜的屍體掛在門派前,任憑大家來鞭屍踐踏,以儆效尤。

連街上的百姓都能看見在半空懸掛的屍體,議論紛紛:“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