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烈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他本人其實並未多想,隻是覺著瀟瀟是弱小,而他頂天立地男子漢,保護柔弱女子本就是理所應當之事。

但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赤烈毫無雜念,不代表旁人也是毫無雜念的。

瀟瀟也未料他忽然爆出這麽一句,不由怔住了,呆若木雞的望向了他。

舞室一般的空**前堂裏沉寂了許久,姑娘們才窸窸窣窣的笑了起來,帶著曖昧不清的眼光看向了赤烈和瀟瀟。

秋娘的臉色也十分怪異,她先前可從未見過這個傻大個兒呀!

也不知瀟瀟這個小妮子是什麽時候和人家勾搭上的,真是好手段。

有人打趣的問道:“瀟瀟,我們是跳舞唱歌的,又不是專門進獵場捉靈獸殺鬼怪的,不就是沒讓你上場嗎?你至於這麽生氣麽?”

“是不至於,但這也不代表可以剝奪我的權利!”瀟瀟讓對方的無賴發言給氣到了,怒氣洶湧的回了一句。

姑娘們可不在乎她的憤怒,全都七嘴八舌的調侃了起來:“你幹嘛呀!還真生氣了?方才不是已經哭了老半天麽?差不多就行了啊,萬一你在賽場上真出事了,可不見得有誰會保你,你實力本來就差勁,還不讓人說啦?”

瀟瀟讓這群小丫頭的話給堵得麵色發紅,一時之間又羞憤又無奈,狠狠跺了跺腳:“我想參賽,沒有人限製舞姬參賽,分明我們也是修士,你們為何要自暴自棄?”

“是是是,就你有野心,就你與眾不同!”姑娘們轟的一聲笑了起來。

還有人曖昧不清的看向了赤烈,毫不避諱的問道:“這位公子好壯好俊,你從哪裏勾搭來的啊?先前我們怎麽沒見過,你下手可真夠快的,這麽快連相好都找到了。”

那些漠北的侍衛紛紛色變,疾言厲色的嗬斥道:“婦人之仁,胡說八道什麽!”

“凶什麽呀,我們說得難道不是事實麽?”露華樂坊的女子對他們做鬼臉。

瀟瀟麵色羞紅:“不是的,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那你們是什麽關係?若不是,這位公子為何堅持要保護你,還這樣為了你和秋娘據理力爭,還不是喜歡你呀?”一個女子笑嘻嘻的道。

此話一出,麵紅耳赤的可不止是瀟瀟了,連帶著赤烈也跟著臉紅了起來,讓人給調侃得有些手足無措。

“你們不要胡說八道了,赤烈公子是看我在門口痛哭流涕,實在可憐,這才想著幫我解圍來著……”瀟瀟滿心愧疚的轉頭看向了赤烈,低下了頭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還要讓你被這樣嘲笑。”

赤烈擺擺手:“嗨,這算得了什麽嘲笑?你不要往心裏去。”

“再說,我也不僅僅是為了你……”他話到此處,其實是有幾分動情的,正色道,“我也是為了正義。”

一旁的秋娘忽然笑出了聲:“正義?這些年我也走了不少地方,可鮮少見到還有修士將正義掛在嘴邊了。”

“為何?是覺得這個詞掉價?”赤烈直言不諱的道,“若僅僅是為了迎合旁人,便曲意逢迎,善惡不分,那我不屑於此。今日我為瀟瀟來找秋娘你,也是為了正義,我希望你能理解瀟瀟,你也是舞姬,也是一步步走來的,自然能夠理解其中艱辛。”

他這麽說,秋娘也全都客客氣氣的應著。

但也僅僅是答應了一聲而已,秋娘對赤烈的要求並不買賬,她已經將瀟瀟的參賽位置換上了其他人,怎可能輕易換下來?

“赤烈公子,恕難從命,我也是為了露華樂坊整體著想。”末了,秋娘道。

赤烈脾氣簡單而暴躁,他今日當真是讓秋娘這油鹽不進的性子給堵得啞口無言了,氣得臉色青一陣兒白一陣兒。

“懶得跟你廢話,好言相勸你不聽。”赤烈轉身對著那一眾看熱鬧的人,虎視眈眈的環視了一圈兒,沉聲喝道,“誰占了瀟瀟的名額,直接站出來。”

秋娘冷哼了一聲,道:“赤烈公子在我露華樂坊的地盤上撒野,還真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赤烈也報以冷笑:“原本我也不想如此的,但未料露華樂坊打壓弱小。我也怕瀟瀟之後受刁難,原本還忌憚幾分,但別提以後了,如今便是受打壓的時候。”

“你……”秋娘徹底冷下了臉,瞪了一眼瀟瀟。

瀟瀟如今根本不敢和她對視,直接縮到了赤烈身後去。

“是我。”

這時候,一個聲音嬌蠻的舞姬站了出來,說道:“是我頂替了瀟瀟的名額,那又如何?”

“如何?”赤烈看向了那昂首挺胸走過來的狂傲女子,這姑娘顯然是很有底氣的,一看便知道她在露華樂坊地位很高,他沉聲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橫刀奪愛?”

那姑娘掃了幾眼赤烈,見他身材精壯高大,不由怦然心動,心說:“我是很想橫刀奪愛。”

她又看了一眼瀟瀟,不知那廝何時挑中了一個這樣好的男人。

“是不是橫刀奪愛我不知道,但瀟瀟德不配位我卻是知道的,名額有限,本就該強者上。”她莞爾一笑,妍麗動人,“小女雲裳,見過公子。”

她緩緩行禮,說道:“公子真是難得一見的妙人啊……甘願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子站出來講話,也不怕得罪了人,當真是英豪。”

赤烈不鹹不淡的看了她一眼,不作聲。

瀟瀟在他身後小聲說:“這雲裳是秋娘的親表妹。”

隻這一句話,赤烈便懂了大半,為何秋娘會堅持要將瀟瀟換下來了。若是放在尋常舞姬身上,秋娘未必會找出那麽多借口,瞧她那渾不在意的樣子,也知她對弟子參賽這種私事並不關心了。

秋娘口口聲聲說擔心瀟瀟上了賽場出事,可是瀟瀟和她的親表妹相比,誰更重要?

答案顯而易見。

“這是道義,我幫她是理所應當。”赤烈道。

雲裳似乎很中意赤烈這樣的男子,眼神一個勁兒在他身上亂飄,有意無意的勾引道:“瀟瀟在我們樂坊,也不算是最漂亮的,公子何必為了她大動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