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讓他們敲啊!我去讓他們停了,我去……”她跌跌撞撞的就要起身,卻被雲博遠拉住,低喝道,“你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麽,除非比賽雙方有一方下了擂台,或者有一人起不來,否則,比賽都不算結束,不會敲鍾的!”
劉姨娘呆了呆,接著嚎啕大哭,“那你就眼睜睜看著我們繼祖讓人打死啊!對了,找知秋,讓知秋去求太子讓比賽結束!”
她已經瘋狂了,眼見寶貝兒子被人這樣摧殘,可是卻沒有一點辦法,甚至要眼睜睜的看著。
雲知秋?盛夏掃了眼上座的觀禮台,她和鄭茵茵一左一右隨侍在燕子修身畔,秀發已經挽成了發髻,多了幾分成熟的樣子。
太遠了,看不清她的表情,不過猜想她也是焦灼的吧,卻不能開口求情。規矩就是規矩,豈會因為求情而隨意更改。
更何況,她現在的處境也不見得好在哪裏,要與鄭茵茵爭寵,自然不能有任何話柄落人口實,也隻能生生看著弟弟被虐。
“別在這添亂了!”雲博遠的聲音有些顫抖,“來人,把夫人給扶下去休息,別讓她到處亂跑!”
他也沒想到,雲繼祖第一輪就會遇到如此變丨態的上官燼,以折磨人為樂,根本不僅是為了比賽而來。
劉姨娘哭嚎著被拖了下去,盛夏看向擂台,上麵的狀況隻能用“慘烈”二字來形容。
雲繼祖幾次三番想要爬下擂台,卻被上官燼一把拖了回來,再次狠狠的踩上去。手中的劍已經丟在一邊,他像是在玩弄獵物。
“不……不打了!”連連擺手,雲繼祖幾乎說不出話來,他並沒打算一定要勝,隻是不想輸的太難看,可現在,卻被人當玩物一般搓圓揉扁,恥辱的淚水在眼睛裏打轉,嘴裏全是血腥的味道。
“不打了?我還沒打夠呢,哈哈哈……你們琴藝師就這麽脆嗎?手指頭一戳就站不住了,還來參什麽賽,乖乖回家唱曲給大爺們聽吧,哈哈哈哈……”他猖狂大笑,肆意將雲繼祖的身體踢向半空,又接住,就是不讓他掉下擂台。也不讓他趴在地上超過半盞茶。
觀禮台上的人都不忍再看,轉過頭去唏噓不已,可是卻沒人敢叫停。有些膽子小的,身體都顫抖起來。
盛夏驟然站起身,直直往觀禮台下走去。
“盛夏,你幹什麽?”雲博遠吃了一驚,大叫道。
她頭也不回,徑直走到裁判台邊上,仰頭看了看那古銅色的鍾道,“比賽可以結束了。”
“可是,不符合規矩。”裁判有些吃驚的看著她,為難的說到。
他也很不忍,但是畢竟他們當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掉下擂台,雲繼祖雖然幾次三番趴在地上,卻都沒有到一盞茶的時間。
雲盛夏不再開口,凝氣運力朝那鍾啪的一拍——“當!當!當!”三聲巨響回**在整個比賽場地上空,讓所有的人都驚了。
比賽終於結束了嗎?上官燼肯放過雲繼祖了?還是……雲繼祖已經死了?!
雲繼祖已經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聽到這鍾聲仿若聽到了赦令一般,終於看見了希望,轉頭掃了眼那救命的鍾,隱約似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眼前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徹底昏迷過去。
“什麽人敲鍾?比賽還沒結束!”上官燼不滿足的大吼,如同一頭失去控製的猛獸。
“何人敲鍾?”皇上開口了。
雖然這場比賽太過血腥,但是,比賽就是比賽,是為了選拔最出色,實力最強的選手,以後輔佐皇族大業,對外抗擊別國的刺客、高手,所以,即便血腥,有時候也要為了整體大局而做出適當犧牲。
“皇上,臣女雲盛夏。”她走到正中跪下行禮。
皇上看著她,麵色平靜無波,“雲盛夏,你可知任意打斷,擾亂比賽,是死罪!”
雲博遠已經追了下來跪在一旁道,“皇上息怒,是臣教導無方。盛夏隻是護弟心切,還請皇上體諒!”
“如果人人都如你一般,那這比賽還要不要繼續了。”皇上看都沒有看雲博遠一眼,冷聲道。
“皇上明察,臣女並沒有擾亂比賽,比賽已經結束了。”她一字一字,不卑不亢的回道,“不信皇上請看——”
一手指向擂台,所有的人都困惑的看過去。雲繼祖已經被緊急抬下去救治了,擂台上除了雙手抱臂而站的上官燼,就隻有被破壞的破破爛爛的欄杆。
皺起眉頭,皇上道,“何意?”
盛夏垂首示意了下,然後起身走到擂台邊,指著外麵石板上的半截凹痕道,“雖然圍欄已損,大家也可以看出,這是擂台之外,方才舍弟已經在擂台外了,而上官燼窮追不放,實則已經違反了比賽規則。”
眾人這才看到那淺淺凹痕,皆是大驚。
這麽遠的距離,誰都沒有注意到,她居然看得這麽仔細,最重要的是,她有勇氣走過去敲鍾結束比賽,還能絲毫不亂的對答皇上。
站在擂台上的上官燼一點驚惶之色都沒有,似笑非笑的睨著雲盛夏,衝她伸出一根手指,開口道,“你——上來!”
“你——上來!”上官燼聲音不大,卻足以令全場聽清,一時間,如同炸了窩一般,觀禮台上都是熙熙攘攘的議論聲。
盛夏站在擂台之下仰頭而望,一雙明媚的眸子望著他,沒有一絲怯意。片刻,她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轉過臉背向朝皇上的方向走過去。
不屑!上官燼分明在她臉上看到了不屑之色,不是因為害怕,不是恐懼,隻是不屑和他作戰。頓時,他深深被激怒了。
曾幾何時他受過這樣的羞辱,身為兵部尚書的獨子,僅是權勢就足以令旁人對他禮讓三分,更勿論他是劍客中的高手,已經擁有六和天象的念力修為。即便是太子,也會對他有所忌憚的。可麵前這個小小女子,瘦弱的他幾乎一隻手就可以掐死她,可是她卻不把他放在眼裏。
握緊拳頭,他的眼睛因為憤怒而充滿了血絲,如同一隻暴怒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