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舒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一方麵她想要控訴宋謙和宋家暴殄天物,另一方麵又因為宋謙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龐不忍心。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處,最終是後者占了上風。她按下心中惱怒道:“這花樹的花期是多長時間?”

宋謙想了一下,回道:“一個月。”

這也太短了吧?

顧雲舒麵露詫異:“隻有一個月,那花瓣可能都撐不到你的身體恢複的時候。”

她剛才算了一下,宋謙想要徹底痊愈,至少也得要兩個月的調養呢。

青禾聽到這話心中焦急:“那怎麽辦?”

顧雲舒往窗外看了一眼,出了個主意:“我帶一些花瓣回去,看看能不能做成藥丸吧,等做好了給你們送來,到時候就不必擔心沒法治愈。對了,這期間你們也可以采集一些花瓣曬幹備用。曬幹後藥效雖然會有一些損耗,但比沒有好。”

青禾和宋謙都點了點頭。

顧雲舒讓小廝取來一個小木盒,摘下花瓣放到木盒裏,便回了府邸。

她到的時候,楚夙正好也在。

他正在教長寧和歡寧武功,雖然隻是一些很基本的防身術,他也教的很認真,兩個孩子一旦有動作做得不對,他便會指出來,然後耐心的教導他們。

顧雲舒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忽然發現楚夙的臉頰有些蒼白。

她立即叫停,讓長寧和歡寧自己折騰,隨後將楚夙叫過來。

“你的臉色為何這般難看?”

楚夙愣了一下,沒想到顧雲舒竟然會關心自己,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太忙的緣故。”

前幾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楚夙突然就官複原職了。

他一回到朝堂,皇帝就給他指派了差事,他因此好幾天沒出現過。

他琢磨著,自己應該好好休息了,最近身體確實有那麽一點不適。

顧雲舒眉頭一皺。

她不大相信楚夙這句話,猶豫片刻,還是將他的手拉過來,仔細診了脈象。好家夥,這脈象跟宋謙竟有些相似之處,都是內熱,想來那些放置在楚夙書房裏的東西,或多或少還是對他有了那麽一些影響的,隻不過影響不是很大。

但顧雲舒覺得這還是得治治的,正好她從宋家拿來的花瓣可以派上用場。

她讓環珮拿了一些花瓣,給楚夙泡了杯水過來。

楚夙皺著眉,有些不明所以道:“這是什麽茶?”

顧雲舒沒好氣的將被子塞到他的手裏:“讓你喝你就喝,問那麽多幹什麽?我還能害你不成?”

見狀,楚夙立即將水喝了下去。

緊接著,那苦澀的感覺讓他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長寧和歡寧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湊了過來,正好奇的盯著楚夙手裏已經空掉的茶杯:“阿娘,這是什麽東西啊?”

“這茶怎麽是紅色的?”

麵對長寧和歡寧,顧雲舒的神情瞬間變得溫柔起來:“這不是茶,是藥。”

歡寧擔心的看向楚夙:“爹爹為什麽要喝藥啊?爹爹病了嗎?”

顧雲舒有點點頭:“是的。”

莫名其妙被扣上生病帽子的楚夙挑了挑眉,正要說些什麽,就看見歡寧從自己的袖子裏麵摸出來一個小東西,然後塞到他的手掌心。

楚夙低頭一看,才發現那是一顆用糖紙包裹的糖。

歡寧一本正經:“藥都很苦的,吃糖就不會苦了。”

楚夙的心瞬間融化了。

然而他旁邊的顧雲舒心態卻有那麽一些微妙,她知道自己不應該,但情緒真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控製住的!她吃味道:“哦,歡寧偷偷藏了糖,卻隻給爹爹,看來我在歡寧心中沒有爹爹來得重要啊。”

歡寧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不是,我更喜歡阿娘!”

說著,撲過來抱住顧雲舒。

顧雲舒心情登時多雲轉晴,笑眯眯的揉揉她的小腦袋,與此同時,長寧也走了過來,往顧雲舒手裏放了一塊糖。

顧雲舒覺得自己又快樂了。

被忽略的楚夙:“……”

他默默將歡寧給的糖收起來,並且決定重新估算顧雲舒的性情,他總覺得有的時候,顧雲舒也沒有那麽靠譜了。

就像現在,哪有爹娘爭寵的?

等到楚夙的臉色漸漸紅潤,看起來比之前順眼之後,顧雲舒放心了自己懸著的那一顆心,點點頭:“既然王爺已經恢複了,那我就不擔心了。聽說王爺如今已經官複原職,想來平時應該很忙吧。既如此,就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請恕我不能遠送。”

楚夙忍不住控訴道:“本王在府上多留一會兒都不行嗎?”

顧雲舒瞥了他一眼,點頭:“影響心情。”

楚夙立即看向長寧和歡寧,然而,顧雲舒不在的時候黏他黏得特別緊的兩個小家夥,如今卻隻顧著抱顧雲舒,完全沒有看他一眼,更沒有任何幫他說話的打算。楚夙瞬間就懂了,原來在這個家裏,他是地位最低的那一個。

抱著惆悵的心情,他回了寧王府。

在回去的路上,楚夙經過了西城一處街道,遠遠的,他就看到有火光在閃動。

遠處更是圍著不少人。

他覺得奇怪,便問外麵的下屬:“那邊出了什麽事?”

下屬過去打聽之後,回來稟報道:“回王爺,那邊有家藥鋪突然著火了,好像還燒死了不少人,如今官府的人正在救火,但這火勢太大,一時間控製不住,隱隱有要蔓延的趨勢。”

楚夙挑了一下眉。

他這段時間雖然忙著公務,卻也知道顧雲舒在打聽一家藥鋪,不會這麽巧,就是這家吧?

“這藥鋪的老板叫什麽名字?”

下屬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愣了一下才說:“這個屬下沒有打聽到,隻知道老板姓賈,好像是外地來的商人。今日著火的時候他正好也在火場裏麵,有人說他已經被活活燒死在裏頭了。”

楚夙微微眯起眼睛。

沒想到還真是同一家,他想了想,嚇了馬車,朝著那邊人群那邊走了過去。

彼處,有個年輕官員正臉色鐵青的看向火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