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丞相麵無表情的說:”不僅我這個病是她診治的,就連我現在喝的藥,也是她開的。“
蕭雍渾身一震。
他的目光隨即落到蕭丞相的手上,落到那一碗紅色的藥水中。
見此,蕭雍第一反應便是有毒。
“父親,咱們小姐和顧家積怨多年,那顧雲舒更是因為妹妹的事對咱們蕭家懷恨在心,她開出來的藥方您怎麽能用呢?我不信這偌大的京城,竟找不到第二個比她醫術好的人!”
蕭丞相瞥了他一眼。
“比她醫術好的人自然是有的,可等你將他找來的時候,說不定我已經死了。”
說罷,他將那碗紅色的藥水一飲而盡。
蕭雍在旁邊看著,眼睛都瞪大了,卻因為種種原因,不敢上前阻攔,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蕭丞相將那碗藥水喝盡,然後隨手將空碗放到桌麵上。緊接著,蕭丞相冷笑一聲道:“你還是太年輕了,有很多事,你還沒看清楚!那顧雲舒對我們蕭家確實有怨恨,可她是個聰明之人!”
她會想,便意味著她明白眼下不是動手報複的最好時機,所以她開的藥不會有問題。
再說了,蕭丞相這麽謹慎的人,定是讓人再三確認過藥方之後才敢煎服的。
想到這一點,蕭雍低下了頭。
“這件事,確實是孩兒多慮了,可那人是顧雲舒,兒子難免要緊張一些,畢竟妹妹是死在……”
“閉嘴!”
蕭丞相瞪著蕭雍,怒道,“讓你別再提這件事了!”
蕭雍難以理解自家父親在這件上的看法。
畢竟蕭璃是他的妹妹,血脈相連的妹妹!為什麽父親提起蕭璃的時候,不是不以為意,就是惱怒,就好像,就好像蕭璃根本不是他的女兒!
似乎是察覺到了蕭雍目中的疑惑,蕭丞相的目光看向窗外。
“蕭璃確實是我的女兒,可我私心裏卻不想她是我的女兒。”
他們蕭家的人,這麽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光是想想,蕭丞相便覺丟人,如果早知道有這麽一天的話,他一定不會讓蕭璃嫁過去的!
”父親,您可真是冷血!”
聽到蕭丞相的話語,蕭雍久久不能平靜,他咬了咬牙,轉身便往外麵走。
關鍵見狀下意識想要追上去:“大公子——”
然而他還沒走出去,就被蕭丞相給叫住了,蕭丞相一臉冷漠道:“不必去追,就讓他自己去想吧。”
管事諾諾稱是。
再說顧雲舒那一邊,自從搬回到已經清肅的寧王府後,顧雲舒的心情一直都很不錯。
因為馮莫那邊打聽到了一些關於玟珀的消息,據說玟珀這段時間日子過得不是很好。
想想也是,前有官府追查,後有蕭丞相的人追查。
玟珀再怎麽小心謹慎,也終究會露出把柄,她作為局外人,隻需要靜靜等候消息便是,玟珀早晚會被揪出來的,到時候一定是場好戲。
顧雲舒心情極好的翻曬著從宋家取來的花瓣,甚至哼起了歌。
就在這時,環珮來了,她說八王妃到了府上。
顧雲舒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和八王妃約定好的那件事,那時候她看八王妃對小孩子格外的喜歡,便提議讓她到府上坐坐,順便看看長寧和歡寧,想來她是因為這件事來的。顧雲舒收拾了一下,便叫上長寧和歡寧往大廳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叮囑他們等會兒要小心一些。
長寧一臉認真的點點頭,而歡寧則是一副好奇的模樣。
“為什麽要小心啊?”
“因為今天的客人身體不大好,等會兒你們見到她,別惹她生氣就是。”顧雲舒這麽解釋著。
一行三人到了客廳,遠遠的,就聽到客廳裏麵有咳嗽的聲音。
歡寧皺起眉頭:“看來那位姨娘真的身體很不好呢。”
顧雲舒臉上流露出一絲擔憂,隨著見麵,她心中的擔憂更甚。
八王妃的臉色慘白得不像人!
她來的時候,明顯是特意裝扮過的,可就算如此,還是遮不住她臉上的蒼白憔悴,就像是說幾句話,都要費力氣一樣,這讓顧雲舒忍不住懷疑她的病情是不是加重了:“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
八王妃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扯出一抹笑來:“應該是最近沒休息好。”
沒休息好能是這樣?
顧雲舒不大相信,可八王妃卻像是沒事人一樣,笑眯眯的看著長寧和歡寧。
她與他們打了聲招呼,又讓自己的貼身侍女將早就準備好的見麵禮拿出來。
歡寧的禮物是一對玉手鐲,長寧則是一枚玉佩。
這兩樣禮物應該是同一種用料,成色極好,饒是顧雲舒這種不懂行的人,也看得出來價值昂貴,可見八王妃挑選禮物的時候是用了心思的。
她神情複雜的撫摸著歡寧的臉頰,眼眸略有些暗淡。
她也是有過一個孩子的。
那是好幾年以前的事了,那時候她的身體還沒有現在這麽差,經過調養,終於懷上了一個孩子。
她滿心期待著,想看那孩子出世,可他卻沒能出生。
事後,她聽人說,那是一個已經成型的胎兒,是一個姑娘,如果她還活著的話,應該跟歡寧差不多大吧,可惜,真是可惜了……
歡寧是敏銳的性格,一眼就看出了八王妃的深情。
雖然她不太能理解,但本著好意提醒道:“你掉眼淚了。”
八王妃如夢方醒。
邊兒上候著的侍女見狀立即拿出手帕,仔細給她擦眼淚。
趁著這功夫,顧雲舒將歡寧給拉了過來。
她本來是想提醒歡寧兩句的,沒成想,歡寧竟然拉著她的手小聲的說:“阿娘,這個姨娘的身上,也有那一種奇怪的味道呢,好臭!”
要不是因為顧雲舒提醒不能讓她難過,歡寧早就跳開了。
顧雲舒心念一動,走上前拉過八王妃的手。
沒等八王妃和那侍女反應過來,她便給她診脈,隨後,她驚訝的發現,八王妃竟然也中了招!
好家夥,玟珀到底對多少人下了手?
像八王妃這種重病纏身的後宅婦人,也對他的計劃有用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