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越來越奇怪了,為什麽一個人的前後變化會這麽大,除了這個人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之外,蕭容玨給不出任何的理由。
蕭容玨站在那裏愣愣的出神,直到手裏的兔子開始掙紮才反應過來,麵無表情處理好兔子。
這個小山村什麽材料都沒有,隻能做最原始的了。
幸好這裏的木材比較多,未雨綢繆,江千亦砍了很多的柴堆在屋簷下,剛好都幹透了,就算燃燒起來也不會冒黑煙了。
天色將將擦黑,江大娘還是沒有回來,江千亦有些擔心,怨不得她現在才發現,平時江大娘白天的時候都是到處亂跑,但是每次隻要天擦黑就會回來。
不知道今天是去了哪裏,現在還沒有音信。
江千亦有些著急,即使江大娘並不是她真正的母親,但是人非草木,相處了這麽久,即使她有些癡傻,但是能夠看出來,她是真正為了她著想的。
“你去哪裏。”蕭容玨點著柴火被煙嗆了一口,眼角也有一些淚花,跟平時的形象大相徑庭。
江千亦忍不住笑了聲,隨後趕緊恢複原樣,“我娘沒回來,我出去找一找,你對這裏也不熟,我去就好了。”
就在江千亦的話剛落下,江大娘手裏就抱著不知道什麽東西走了回來。
“娘,你怎麽才回來。”江千亦連忙迎上去。
江大娘笑的神秘兮兮,獻寶似的把手裏的野果子送到江千亦的麵前。
“囡囡,這是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娘費了好大得勁才給你弄來的呢,娘一口也沒舍得吃,你快嚐嚐看,好不好吃。”
說完,江大娘一臉期待的看著江千亦,被草木剮蹭的頭發亂糟糟的,就連衣袖也有一道道的扣子,臉上還帶了幾道血痕。
但是,就算傷成了這樣,她第一個想著的還是自己的女兒,即使自己的嘴唇都已經幹到幹裂,都沒有舍得吃一口,隻因這是女兒最喜歡吃的果子。
江千亦不是機器人,看到這樣的場景又怎麽不會感動,眼前這個女人,即使連一個正常人都算不上,但是卻是她穿越過來之後唯一一個給她溫暖的人。
就算當時她被巫醫綁在了祭祀台上,也是這個癡傻的婦人,不顧一切的跑到她的麵前,用她並不算寬厚的肩膀擋在她的麵前。
“好吃。”江千亦拿起一個熟的通紅的果子,用衣袖隨意擦了擦就塞進了嘴裏,“謝謝娘,我很喜歡,但是以後不要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了。”
“你看你身上這些傷,要是下一次出現什麽意外怎麽辦,我又不在你的身邊。”江千亦歎了口氣,給江大娘撩了撩頭發。
“隻要我的囡囡喜歡就好,你爹呢,你爹回來了嗎。”提到江千亦的爹,江大娘渾濁的眼睛裏突然冒出了一點光芒。
“爹出去辦事了,過幾天就回來了,娘,你先隨我進屋子整理一下好不好,萬一爹提前回來見到你這幅樣子,會生氣的。”
江千亦像是哄一個小孩子一般哄著江大娘,江大娘的眼珠子轉了轉,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
“是啊,孩他爹會不開心的,我要換衣服。”
江大娘現在的智商怕是跟一個不足十歲的孩子沒有什麽區別的,若是再拖下去,隻怕情況會越來越糟糕。
但是這裏的醫療條件如此惡劣,就算江千亦有心也無力。
茅草屋裏昏暗一片,隻有簡單的一個木板拚出來的床,上麵有幾個破被絮,還有一個破的連櫃子都有一個大洞的衣櫃,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江大娘的所有衣服基本都是破破爛爛的了,江千亦掃了一眼周圍,等到有空的時候要把這個房子好好的修葺一下。
即使對她來說這裏隻是短暫的一個停留點,但是能讓自己住的舒服一點是一點。
幸好之前在部隊的時候學過一些野外生存術,要不穿越到這麽一個鳥不拉屎的年代,真是兩眼一抹黑了。
幫著娘換好衣服又梳好頭發,江千亦不會梳這個年代繁複的發髻,隻能給她梳成一個馬尾辮,事實上她連自己的頭發也隻是簡單的挽了起來。
經過一天的磋磨,她的頭發已經有些散了,兩縷頭發掉在臉旁,蕭容玨在烤兔子的間隙剛好抬頭看見了在晚霞光輝下的江千亦。
之前沒有發現,現在才發覺,這個出生在鄉村的女子是真的漂亮,就算從小生活在這樣的地方,皮膚還是雪白,跟山下那些村民站在一起有著天壤之別。
話說回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被好色巫醫看上的吧。
屋子正中央的爐子上架著一個鍋,鍋裏的藥材跟剁好的雞肉在水裏翻滾著,散發出香氣。
時間到了,江千亦把爐子裏的火撲滅,雞湯已經變成了金黃色,撒上一點鹽就可以喝了。
裏麵放了很多藥材,撲鼻的香味襲來,江千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總算吃到肉了,來了這麽長時間,恨不得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跟巫醫對抗。
上次在眾人麵前丟了這麽大的臉,想來有一段時間巫醫是不敢出現在眾人的麵前了。
“兔子烤好了嗎。”江千亦探頭往外看了看,蕭容玨正在做最後的掃尾工作,給兔子撒上鹽巴。
看了看外麵還有些光亮的天空,江千亦果斷把雞湯端到了院子裏,反正在茅草屋裏也看不見什麽。
每次到了晚上,就會格外的想念現代的電燈,愛因斯坦實在是太偉大了。
可惜現在這個年代距離愛因斯坦也不知道差了多少年。
“好香。”難得誇人的蕭容玨喝了一口雞湯後也忍不住誇了一嘴。
江千亦得意的仰起頭,開玩笑,在現代的時候,她的一手雞湯就做的出神入化,過年的時候每次都是保留項目,更不用說沒見過什麽世麵的古人了。
“你怎麽知道藥材能夠做成吃的。”天色有些暗了,蕭容玨看不太清江千亦的臉。
“我小時候經常這麽吃的,娘還沒瘋的時候,在過年的時候經常給我這麽做,吃的多了,我也就會了。”
聽完江千亦的話,蕭容玨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在旁邊啃兔腿啃的一臉開心的江大娘,怎麽也沒有辦法把江千亦的話跟眼前這個人聯係起來。
“娘,慢一點,還有呢。”江千亦抬手用手絹給江大娘擦了擦嘴角,語氣中的溫柔是蕭容玨從來沒有聽到過的。
“包括我用藥草救人,都是跟娘學的,要是娘沒瘋的話,現在我們也不至於淪落到這個樣子。”江千亦臉不紅心不跳的編造著瞎話。
沒辦法,這個男人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她總不能直接跟她說,江大娘真正的女兒已經死了,她隻是異世的一抹孤魂吧。
到時候說完了,隻怕就直接被當成怪物沉湖了吧。
反正江大娘現在什麽也不知道,就算把這些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真正的去查證的,更何況,她的身體裏還有原主的記憶,就算真的有人查也不怕的。
“我也不知道娘的這身本領是從哪裏學來的,但是除了我跟爹,她從來沒有在外人的眼前展露過。”
“就算教會了我,也告誡我不能在外人麵前使用,但是我被巫醫盯上了,我隻能鋌而走險,用娘曾經教給我的辦法快速在村子裏樹立威信,我不想死。”
江千亦說著,順手從鍋裏撈了一個雞腿夾給江大娘,看著眼前的江大娘,江千亦心裏百味雜陳。
原主是不是真的死了她還有些不確定,因為她時常能夠感受到來自原主的情緒波動,比如現在,她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悲傷。
可是她的大腦很清醒,這不是屬於她的情感。
隻是江千亦也沒有辦法解釋這種情況,但是在蕭容玨的眼裏看來,是一幅母慈子孝的場景。
眼眉低垂,蕭容玨心裏那些疑慮算是打消了一半。
雖然還是有些地方解釋不通,但是眼下還是享受美食比較重要。
吃飽喝足之後,江千亦眼巴巴的看著蕭容玨,眼裏的意思不言而喻。
“累了一天,你去休息吧,我整理接下來的東西就好。”蕭容玨心領神會,衝著江千亦點了點頭。
“哎呀,那怎麽好意思呢,你還是個病人誒。”江千亦一邊說著,一邊看不出任何愧疚的帶著江大娘坦****的回到茅草屋裏。
蕭容玨啞聲一笑,這個女人,還真是特別呢。
“你要換藥了,放心吧,醫者眼裏沒有性別的。”收拾好外麵的一片狼藉,蕭容玨剛走進屋子裏就被江千亦拔掉了外衣。
知道江千亦是為了自己好,蕭容玨動也不動的任由江千亦的纖纖小手在自己的胸膛處動作著。
不時她的手還會碰到他的肌膚上。
不同於外麵的那些大家閨秀,她的手心有著薄薄的一層繭子,應該是從小開始做農活導致的。
她這樣天賦的女子,若是生在深宅大院,應該會有不同的人生吧,隻是可惜,生在了這裏。
不,她這樣的女子,也不會被困在那樣的深宅大院裏,蕭容玨下意識的否定了自己內心的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