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頭烏龜……可閣下為什麽眼睜睜看著自己門派的一眾師兄弟被殺，卻不前去相助，卻一個人藏在這裏呢？”葉凡問完這句話，倒也感覺到自己多嘴了。
誰料對方一臉淡然道：“鳴毒山莊被屠，我自然是從頭到尾都聽得分明，但是門派規定將我限製於此，沒有解禁製令，如何動彈？”
“門派規定哪裏有生命重要？！難道因為規定置著這些生命完全不顧，連人都沒有了，要規定還作甚？”葉凡完全不能理解這人的說法。
對方還是極其淡漠地反問道：“他們死不死，又與我何幹？”
“你難道不是鳴毒山莊的一員？”直到此刻，葉凡還是不知道對方是誰，緣何在此。
對方苦笑道：“自從毒老與杜旭一眾人等將我革去職務，我的心和塵土早就一起埋入這幽暗不見光的地方了。為鳴毒山莊而戰？有能力為這裏而戰的人早就死了！”
葉凡知道對方頗感苦楚，似有感同身受地長歎了一口氣。
“人大抵都是如此。那縮頭烏龜當年在天丹宗被一眾師兄弟排擠，認為煉毒為旁門左道，所以逼著他退出師門。他拉攏他弟弟杜旭和我們組建了這個鳴毒山莊，想不到卻因為我修為比他們高，卻開始排擠我，將我鎖在這裏。”那人輕歎了一聲道，“我真是想不明白，鳴毒山莊為什麽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聽到這裏，孟茹也是無奈地吐了吐舌頭。
“不過我篤定這次的人一定跟四王脫不了關係，他們是衝著那個縮頭烏龜來的……所以我恨不得這些人都死在這些歹人的手裏。”那人說到這裏，猖狂地大笑起來。
牆上微弱的燭光跳動著。
依稀間，那人用手指點了點其中一盞燭光道：“這邊下去就是水牢。裏麵有你們要找的人。”
葉凡正要謝過。
卻聽到異響。
這一刻，跌跌撞撞跑進一個人，從微弱的光線之間看到他身上流淌著不少的鮮血，有些已經凝結，有些紫色發黑。
“他們……太狠了……”那個人的聲音極其費力和虛弱。
一個踉蹌跌倒在了葉凡足尖前的不遠處，口中嘔出一絲腥臭，歪歪斜斜道，“這些吃人的惡魔……本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扶住這個人的身軀，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的真氣已經完全紊亂，身體也有一些嚴重的創傷，要不是極強修為的根基在，換做是普通人早就一命嗚呼了。
“你是來救顧家兄妹的吧！……”來者竟然一下子猜到了葉凡此行的目的。
“你是毒老……”葉凡緊張地將他攙到地上。
對方點了點頭。
“你再早來一步，恐怕就葬身於此處了。”毒老沒有了之前的盛氣淩人，雙眸透露出絕望。
“縮頭烏龜，你倒是很關心外來之人。”黑暗中的那人嘲諷道：“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吧，恐怕你命不久矣。”
毒老發出奇怪的笑聲道：“如你所願了吧，我們要是都死了，你在這裏更煎熬。”
“我為何會更加煎熬，大不了黃泉路上再好好地鬥上幾個回合！”那人倒是灑脫。
葉凡沒空聽他們胡扯，便焦急地問道：“毒老前輩，這些歹人是不是四王的人？”
在微光之中，毒老點了點頭，“以他們的修為來說，勢必是四王的人。但以他們的術法來判斷，應該不是天丹宗的人……”
葉凡皺了皺眉又追問道：“那前輩你在水牢之內，是怎麽受傷的？”
毒老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結結巴巴道：“……他們有一隊人馬下了水牢，我好不容易才殺了他們，從暗門到了這裏。”
葉凡突然意識到什麽，大聲問道：“顧家兄妹呢？”
毒老低頭歎道：“都慘遭歹人毒手……無一幸免……”
葉凡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憤怒，竟一把將對麵這個老者推翻了一個四腳朝天，聲嘶力竭地吼道：“都是你害死了他們！”
“我本不想取他們性命！可這些歹人的修為都遠超我們，人數又多，如何抵抗？”毒老掙紮著爬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令孟茹不解的是，她也聽到過毒老為人陰險，這一刻卻沒有怪罪葉凡。
葉凡站起身來，朗聲道：“你雖然不是直接殺死顧家兄妹之人，卻也脫不了幹係。”
毒老臉上冷抽了一下，緩緩道：“若是小兄弟怪罪老身，那就殺了我解恨吧！”
葉凡聽到這句話，手中幻出一把斬邪刀，惡狠狠地盯著對方，極其想讓毒老死在自己的刀下。
黑暗之中那人卻幽幽地冒出一句話：“這位小兄弟，你殺了縮頭烏龜，恐怕就沒有機會尋到解毒之法了……”
這麽一提醒，葉凡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急忙說道：“老頭，要是你能幫我找到解毒辦法，我就放你一馬。”
毒老笑道：“你就算是放我一馬，我也活不過今天了……不過，我可以幫你……”
葉凡眼見可以完成顧子峰的遺願，便將趙曼的情況描述了一遍。
毒老聽完，笑了幾聲道：“如此奇妙之術，除了四王中的那幾位，還能有誰幹得出來的。”
“哪幾位？”葉凡饒有興趣地問道。
對方也不回答，從納戒中取出一枚藥丸道：“此藥可解妖獸融合之苦，但一次隻可服用些許碎末。”
葉凡接過藥丸，還沒來得及感謝毒老，卻感謝到對方已氣若遊絲。
毒老雙眸緊緊盯著這個年輕人，字字努力道：“小兄弟……看你修為不凡，他日有機會……一定要為四王治下的千萬勞苦之修為者……報仇雪恨……”
孟茹上前一步道，“前輩請放心，我會幫你盯著他的！”
“姑娘，你是？”毒老緩緩循著聲音轉過頭去。
孟茹與葉凡相視一眼。
“我是他的債主！”也不知道孟茹腦海裏怎麽冒出來的這兩個字，怪令人忍俊不禁的。
“債主？”
“他的命是我救回來的，當牛做馬也無以回報！所以本姑娘就是他的債主！”孟茹依舊一臉俏皮道。
葉凡向她使了使眼色。
“……甚好……拜托兩位了……”毒老的語調漸漸弱了下來。
孟茹點點頭道，“前輩，我答應你。”
這一刻，毒老漸漸合上了眼睛，再也沒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