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莫為繁花又斷腸
喝了兩口熱茶,安琴的心卻仍舊沒有平靜下來,她強顏而笑,掩飾的說道,“剛剛也不知道怎麽,一陣冷風吹過,就覺得突然頭暈了起來,還好你在。”安琴純純的笑,卻那麽敷衍。
長亭眸色冷凝起來,她在說謊。她的馬已經被她甩在了好遠處,她麵對著自己倒了下去,說明在長亭到達之前,懸崖邊上還有另外一個人。這個人,是誰?是那個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的趙延美,還是卓翎。
安琴還不知道自己拙劣的謊言被長亭這樣輕易的看穿了,她拉過長亭的身子,讓他坐在**,驚顫的手環抱長亭的腰,聲音低弱,“長亭,我好愛你……”
這樣有些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長亭愈發擔憂起來,她到底遇上了什麽事,她不說,他即便是強問,也不會有結果的。長亭隻好作罷,將她緊緊抱住,給她力量。就像安琴曾要他承諾的那樣,“無論發生什麽,隻要愛我,信任我。”長亭重重的出了口氣,認命了,誰讓他的女人是這個世間,最不同凡響的一個呢!
他們離開武陵也有些日子了,薛玉樓帶著湘蘭在民宅裏療傷。其實,湘蘭最重的傷在心上。
趙延美隨著安琴走了,薛玉樓甚至都不知道怎樣去向湘蘭解釋。
因為湘蘭的精神實在是太脆弱了,薛玉樓不能說真話,又不能像趙延美交代的那樣說他死了,隻是折中,編了一個謊言,“湘蘭,你哥哥沒事,他現在被伍勇將軍留在家裏療傷,但是他說武陵現在很危險,讓我帶著去薑寧,等過了這段時間再去接你。”
湘蘭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薛玉樓,薛玉樓怕這個聰敏的小丫頭不信,他拿出了趙延美交給他的玉佩,他把玉佩放到湘蘭麵前,溫文笑道,“你看,這是延美托我給你的。他說帶著這個玉佩可以取出他留下的錢,讓你帶著錢到薑寧住一陣子,很快……”薛玉樓有些說不下去,但還是咬著牙,把謊言編了下去,“很快你們就會團聚了。”
看到了玉佩,湘蘭果然信了幾分,灰暗的眸子裏也燃起了一些希望的光。
這些天,湘蘭一直在哭,眼睛腫腫的,“玉樓哥哥,攝政王為什麽要殺我們啊?”
湘蘭在牢裏聽到趙延美和王洛兒的對話,隱隱約約的得知是攝政王要殺他們。而伍勇則派手下王洛兒救下了她。
薛玉樓咬了咬唇,咽下幾多憤慨,“這個……你哥沒說……我也不知道……”
血流成河,隻為了她的行跡。
禍水紅顏,真的不愧是災難。
為了安琴,死了多少的人,包括薛玉樓的家人在內。可是薛玉樓仍舊不能去恨她。他愛著,崇敬著她。那是一種仰慕的情感,有些時候,薛玉樓甚至覺得,他對安琴,已經超越了男女之間的俗世情懷。更多的是對那冰涼的她,深深的膜拜。傾慕,與愛不同,但卻讓薛玉樓甘心為她失去一切。
趙延美隨她去了,不管是為了複仇,還是為了追著她的腳步,都是一去不回。湘蘭在曆經這樣的劫難之後,再度一個人被扔在武陵,如果說實話,她會怎麽樣,薛玉樓都不敢想。隻希望,把她帶回到薑寧,在那個美麗的城裏,湘蘭會漸漸忘掉趙延美,忘掉武陵裏發生的一切。她還那麽年輕,一切都還來得及。
薛玉樓曾問過湘蘭,要不要把趙延美留給她的錢全部帶走,湘蘭說,“武陵裏所有的錢莊都認識我哥,這些錢放在武陵才安全。反正等哥沒事了以後也回來接我回來,就放在這吧。”
薛玉樓笑了笑,並不說什麽,心裏卻實在有些慨歎的,這個小丫頭也學到了趙延美的機敏。隻可惜,她哥還會再接她回來麽?
湘蘭喜歡薛玉樓,能跟在薛玉樓身邊她還是很開心的。畢竟年紀弱,有些事,就像一塊疤,結了痂之後你不去撕它,也就不會疼。
命運這條路,從來都不會好走。
那夜後來,趙延美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了客棧。長亭曾經問他去了哪裏,趙延美隻是笑嘻嘻得避了過去。這夜裏發生的事是一個謎。長亭始終不知道,就是在這一天的夜裏,安琴慢慢看清了自己的心。有些問題雖然得到了解釋,卻沒有辦法去去解脫。
第二天一大早,卓翎獨自用過早飯便上了自己的馬車。安琴臉色有些蒼白,她心不在焉的和長亭吃了一點走出客棧。
長亭在安琴身後,扶著她的手臂等她上車。
她的眼睛偷偷的看了一眼卓翎的馬車,車門死死的遮住了裏麵的他,她什麽也看不到。安琴心裏苦痛萬分,有對長亭的愧疚,有對卓翎的憤怒,也有對自己搖擺不定的惱火。
長亭留心到安琴的異樣,他沉沉說道,“哪裏不舒服?”
安琴擠出一絲淡笑,回眸看他,答道,“沒有。”隨即上了馬車,不再多話。
趙延美打馬上前,從車簾外遞過來一袋糖。“萬歲,草民買到了您要的東西了。”他帶著笑意的聲音現在聽來猶如甘冽泉水在冰下汨汨流動的輕響。
安琴撩開車簾接過袋子,在車裏含了一塊菱角糖,卻不是往常的味道,泛著苦澀,讓她不禁苦笑,昨夜,什麽都變了。她索然無趣的把糖袋子甩在了一邊,默然坐在車裏,長亭也不說話,一雙精瞳仔仔細細的把安琴看了個遍。有些東西在悄然轉變,到底是什麽呢?長亭有些擔憂。幾次問過安琴,她卻始終推說身體不好,長亭也無法,斂聲不語。
“再有半天的路就到達帝都了!”不知是誰在外麵說了這麽一句。
安琴的指尖突然抖了一下,長亭的大手隨即覆了上來,將她的手緊緊握在掌心,不許她害怕。
就像他給她的承諾,“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陪著你。”
外麵的景物飛快閃過,安琴無心去看,她靠在長亭懷中,那種來自於他特有的味道是一如往常的,沒有變,她愛的還是長亭。這個為了她出生入死的男人會永遠陪著她,地老天荒。
而卓翎……
安琴顫抖的手撫上了自己的唇,想起懸崖邊驚掠的冷風,想起他火熱的吻,想起那一夜,抵死的纏綿。她把自己的頭埋進長亭胸口,埋得更深。
別去想了……
安琴安慰自己,勸誡自己。
時間就這樣悄悄的流過。再回帝都,她感慨良多。離開時,還是秋意蕭瑟萬物皆枯,回來時,深冬時節白雪皚皚。他們走了一個季節的長度,卻怎麽好像離開了一個人生的遙遠!
他們不知道,這一座被卓翎棄之不顧的城已經發生了一些改變。
安琴還是女帝,卓翎還是王爺。隻不過這個王爺所有的也僅僅隻剩下他忠心死士黑衣精衛了。
趙謙在卓翎離開之時大肆擴張自己右丞府的勢力,眼下的皇城已經大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他告訴群臣,說女帝微服南下,不日就會回到帝都。群臣隻好相信,畢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那個女帝了。卓翎的權力,很多都被架空了,剩下依然忠於卓翎的人不過是一些人微言輕的下臣,不足構成任何威脅。
卓翎攝政王府的後園竟然也被趙謙強行占有,改成了一座花園,由後山引來溫泉,所以這裏草木不枯,生機盎然。
不知趙謙是哪裏得來的消息,這一日,他竟然帶著百官著大禮服跪在了城門口處迎接聖駕。
安琴聽了鐵甲打探來的消息後有些憤然,不過想想,卻也在情理之中。這座皇城空了這麽久,難保沒有幾個狼子野心的人妄圖篡位。能保留安琴的皇位也隻是因為他們再也不可能在鍾離皇室找到一個直係繼承人了。雲棠建國百年,很多東西根深蒂固,繼承皇位的人隻能姓鍾離!他們要篡權名不正言不順,自然不會成事。況且,在眾人眼中,安琴也不過是當日攝政王的一個傀儡,不足威脅什麽。
安琴暗暗下了決心,她會讓他們所有人都後悔的。
長亭坐在車內,看到了安琴眼中流露出來的狠辣之光,他能猜到安琴接下來要做的事。他陪著安琴身邊,願用一生去保護她。
進入皇城,百官齊齊下跪,恭賀之聲聲震九霄。
“臣等參見皇上,恭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浪一波接著一波傳了開來,仿佛整座帝都都能聽見這樣的震撼的聲音。安琴閉合了下眼睛,在長亭的攙扶下走下馬車。
她淡金色宮裝顯然有些不太正式,可是迎著烈日,她美麗得猶如神女下凡。光耀宇宙,也就是這樣了吧。趙謙跪在最前方,一襲右丞的紫衣朝服確實讓他看起來有卓翎的些許風采,可是……安琴冷冷而笑,你差的太遠了!卓翎是神,是一個不可超越的神!
安琴的手搭在了長亭的手背上,他欠首恭敬而立,她走至趙謙的身前。
清冷聲音猶如珠玉落地,“趙卿,許久不見,你可還好。”
終於又見到她了……趙謙伏在地上,回答說道,“臣無時無刻不記掛著萬歲。”
長亭頻頻皺眉,虎目掃過趙謙。原來跪著的這個人,不但有野心,竟還有癡心!
相對於此刻趙謙的壯大,曾經叱吒一時的卓翎顯得那麽羸弱單薄。他緩步走下馬車,墨色身影一下子便攫住了安琴的視線。孤傲的眼神,不屑一顧的淡笑,冰冷一如曾經!他披上下人遞過來的大氅,將帽子翻了上來,掩住他眉目中的點點神情。安琴嘴角浮上一絲意味未明的笑容,卓翎還是卓翎,是神,豈是一個趙謙便能打敗的?安琴看著卓翎穿過眾人向她走來,她輕抬下顎,就在擦身而過的的一刻,她收到了卓翎遞上來的一個眼神。兩道眸光相會,綻放出多少異彩!她懂了,他也懂了。不語之間,心思交匯。
卓翎孑然身影被黑衣精衛簇擁著先一步進入皇城,他坐上步輦,消失在眾人眼前。
趙謙陰冷而笑,依然跪在地上的他輕輕冷哼著。眼下,他才是除了安琴地位最高的人,卓翎一個被架空了的王爺再怎麽折騰已然沒有了大權。
早就說過,卓翎,你不殺我,你會後悔的!
安琴見卓翎離開,她掃過腳下跪著的百官,冷冷說道,“平身!”
太監們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傳到那邊去了。
安琴並著長亭走入皇城,坐上了步輦,長亭走在步輦之側。一切都如曾經一般,什麽都沒有變。變得隻有人心。
趙謙緩緩起身,眸光追在安琴身後舍不得放開。她愈發美麗了。是因為她身邊的那個男人麽?他嫉妒!瘋狂的嫉妒。在趙謙眼中,隻有他才能配得上這個世界最尊貴的安琴!隻有他!
“草民參見右丞大人。”趙延美輕輕欠身,語態恭敬。
趙謙著眼看去,便知道這是誰了!趙謙勢力坐大,眼線也越來越多,安琴這一行發生的事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了。卻不知這趙延美主動獻好,到底是何意。趙謙答應了一聲,並未再說些什麽。
但是趙延美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趙延美恭敬的送走了趙謙,隨著鐵甲等人進入禁宮皇城。
果然是天底下權勢之巔。
巍峨的皇城猶如天宮。覆壓百裏,無處不是金碧輝煌。禁軍隨處可見,卻不聞一絲聲響,壓抑的讓人心生恐懼。遠遠的向著那邊看去,伴著白雪綴飾,宮殿猶如浮在九霄雲端一般,雲蒸霞蔚,讓人止不住的讚歎。高高聳峙的城門在趙延美身後沉重關上,一聲巨響後,阻隔了趙延美與人間的關聯。此去是一條不歸的路,他已然沒有了選擇。
鐵甲按照安琴先前的吩咐將趙延美安排在外宮的一座小閣中,趙延美倒也沒有什麽別話,就此安頓下來,等待再次見到安琴的日子。
攝政王府被趙謙搶占,不過卓翎其實早已不住在自己的王府了,他住在千生殿,他的寢室就在安琴的旁邊,兩人比鄰而居,也不管什麽人言可畏。
安琴不在意,她這一路奔波著實是累了,屏退眾人後,拉著長亭到她寢宮後殿的一座浴池中沐浴。
安琴離開皇宮這段時間最大的收獲就是很多事情他都可以自己完成了。比如沐浴這件事情。
浴池很大,霧氣氤氳迷蒙人眼。
浴池中央有一個鳳雕,鳳口銜珠,珠子裏緩緩流出溫暖的浴湯,使得整個浴池常保溫熱。安琴確實喜歡卓翎為她耗盡財力建的著一座千生殿,美麗奢華,金煌燦爛。有了愛人在畔,安琴倒也不覺得這是一座埋葬她青春的墳墓了。一些想法早就發生了轉變。
安琴自己解開腰帶,將衣服扔到一邊,細白的大腿緩緩沒入玉色池水。安琴口中發出一絲輕響,“好舒服啊……”
長亭則靠在一邊,看著安琴幾近完美的身體有些發愣。
“你看什麽呢!”安琴整個身體滑入浴池,被熱水包圍著,緊張的精神也鬆了下來。她調皮的向長亭撩起一個水簾,弄得一邊的長亭身上都濕了。
長亭駭笑著脫下自己的衣服步入浴池,將那個不老實的安琴拉了過來,沉聲說道,“看你啊,你都脫光了……我不看你看誰!”
安琴玩心被他撩撥起來,她伸出一雙光滑玉璧,將長亭的脖子勾了下來,一隻手掐住長亭的鼻子,惡狠狠的威脅說道,“長亭,如果你敢看別人一眼,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安琴說完好像還覺得警告的不夠,她又補上一句,“然後再把你的子孫後代都給絕了!”
長亭的臉頓時黑了下來,安琴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這真讓他一時間難以接受。
長亭悶悶的說道,“我可不敢。”
安琴朗朗而笑,身子向後倒了過去,浮在水麵上,她的身體光潔如玉雕琢,純白清透惹人愛憐。池水猶如薄衫在她身上隱隱浮現,長亭靠了過去,將她的身子撈了起來,大手向下遊移,直到隱秘之處。
敏感的安琴頓時有些顫抖,他卻不想停下來,兩根手指放肆探入,惹得安琴###連連。
這一次,在水中,長亭無止盡的撩撥著懷中的安琴。
雙峰的柔軟被他啄吻個遍,長亭甚至將頭沒入水中,在水裏細細親吻她身體的每一寸。水麵上浮起一連串的水泡,長亭直到窒息的前一刻才浮出水麵,看著安琴早已泛著潮紅的小臉,他亦不打算輕易放過她。盡管那滾燙的渴望已經揚起,他也強行忍住,他心裏的苦皆盡用這樣的方式折磨這安琴。
她身邊的殷切目光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她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女帝,他卻連一個正式的名分都沒有了。在朝臣眼中,長亭早已是被攝政王處死的將軍了,他是一個鬼魂,遊**在人間,遊**在安琴的身邊。他很討厭這樣的感覺。他恨自己,他希望在安琴的身上找到自己存在的證據。
安琴實在是受不了了,體內的空虛猶如一個魔鬼不斷的啃噬著她的骨頭。
安琴的手在水中握住了長亭高揚的渴求,熾熱滾燙,堅硬如鐵,她希望他的撫慰,這樣的撩撥,讓她發瘋了。
“求你……”
長亭都還沒有絲毫懈怠,安琴已經連連告饒,“我求你了……啊……長亭……”
一聲長亭讓他極盡窒息,他大手掐住安琴的腰,沉聲命令說道,“再叫一次,再叫一次。”
“長亭……”安琴失去了理智,瘋狂的叫了出聲,“長亭……給我吧……好難受……”
他知道她難受,他也知道自己現在很無恥。
可是男人便是這樣,再無私的也都會有私心。再溫柔的也都會有殘暴的一麵。長亭的手從水中將安琴的手推開,他拿住自己的渴求,在安琴下麵輕輕搖晃,摩擦之間,讓安琴遍體滾熱。
安琴癡狂了,她使勁推了一下長亭,雙腿跨在了他的腰上,身子向下一沉,“啊……”兩道聲音不約而同的傳了出來。
長亭托住了安琴的臀部,水有阻力,更讓這感覺變得異常激烈。瘋了,他們都瘋了。一個沉淪在自己淩亂的心思之中,一個看住對方的眼睛,希望找到自己存在的證明。都有些神誌不清,隻是依靠著彼此的律動而存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