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遠,我們結婚的兩年多,你給我和孩子掙了多少錢,打下了多少江山,恐怕連你自己也養不活吧。你說掙錢給孩子買房付首付,那麽請問,你掙了多少錢,準備什麽時候買房?”
麵對著甜甜的質問,姚遠羞愧地無言以對。
那筆錢,他出事故後,看病救急,早就花光了。
“你說你努力了,可努力的結果是什麽。我是孩子的媽媽,我生她養她,我辛辛苦苦地經營著小店,剛才也向法庭提交了最近一年的流水,經營收入,我用自己的雙手打拚天下,我有能力養活孩子,你呢,你靠什麽?靠你的父母嗎?他們為孩子付出過什麽,又舍得什麽?以前靠不住,以後能靠得住嗎?
“你要看孩子,我沒攔著你,可你想抱走那絕不可能,孩子太小,不能離開媽媽,現在你輕描淡寫地幾句話,就顯得情深義重,想抱走孩子,姚遠,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考慮過孩子的感受嗎?你還是那樣自私,你還有沒有羞恥心,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盧甜甜淒婉的聲音通過桌上的話筒響亮地傳達到審判庭的每一個角落,似鋼刀一般刺痛著姚遠的內心。
姚遠低頭不語,望著聲嘶力竭淚流滿麵的甜甜,緩緩站了起來,哽咽著:“甜甜,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突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眾人都驚訝得瞪大了雙眼,不知所措。
劉芹生氣地從旁聽席上站起,怒氣衝衝地走到甜甜麵前,指著鼻子罵道:“你這個賤女人,都是你害的我兒子······”
說著,便上前拉起甜甜的胳膊,想從座位上揪出來,雙手胡亂地撕扯著甜甜的上衣,南笙忙跑到甜甜身邊張開雙臂,擋在前麵,怒目而視:“您不能這樣。”
姚誌海在一旁也是暴跳如雷。
兩軍對峙,火藥味十足,眼看著戰況升級。
“咚咚咚咚”法槌沉重的敲擊聲響起,“肅靜,回到原位。”審判長發出了指令,“旁聽人員請保持安靜,不得隨意插話或幹擾庭審。若有人違反法庭秩序,本庭將依法采取相應措施。”
很快,法庭恢複了平靜。
“原告,被告說的你認可嗎?”法官清冷的聲音。
姚遠點了點頭,“是的。”
“你還有什麽想要補充的嗎?”
姚遠無力地搖了搖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盡快結束這場難堪的局麵。
律師翻了個白眼,無力地靠在高大的椅背上。
“好,原被告雙方在庭審筆錄上簽字,簽完字就可以離場了,今天的庭審到此結束。”
劉芹和姚誌海聽到即將結束,忙走上前,壓低嗓門焦急地問道:“法官,孩子能判給我們嗎?隻要能判給我們,給她補償多少錢都行。”
盧甜甜冷笑一聲,質問道:“孩子是可以用來交易的籌碼嗎?”
法官左右環視了一下原被告:“你們回去吧,判決書這幾天會送達到你們雙方。”
一個星期後,雙方收到了法院郵寄送達的判決書,最終結果是,根據雙方經濟能力、既往撫養史和孩子年齡等因素考慮,從保護幼童身心健康出發,判決由女方撫養。
老姚家鬧翻了天。
姚誌海懟天懟地懟法官。
劉芹罵天罵地罵甜甜。
裁判不公,天理難容,老兩口罵了一圈,最後還是改變不了結果。
想來想去,還得依靠法律途徑解決。又谘詢了幾家律師,答案大同小異,可以通過上訴爭取撫養權,但要請律師的話,自然還得交錢。
“上次那個律師不行,都怪他,拿錢不辦事,沒幫我們打贏官司。”老姚終於找到了發泄口。
“走,找他退錢去,他當初可是承諾了能打贏。”劉芹也怒不可遏,“退了錢,我們還要上訴。我就不信,現在是法治社會,我老姚家的孩子要不回來。”
“爸媽,你們就不要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姚遠窩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無聊地打發著時光。
“兒子,你的骨頭能不能硬點,遇到事這麽慫,怪不得人家欺負到我們頭上。”劉芹生氣地把電視關上,嗬斥道:“走,起來,跟爸媽要錢去。”
“我不去。”姚遠屁股粘在沙發上。
“你不去,是吧,萬一人家動手打起來,你想讓老爸老媽吃虧呀。”
姚遠無奈,極不情願地跟著父母,敲開了律師事務所的大門。
胡律師以為當事人辦理上訴的委托,贈送上客氣的禮節性的微笑,可一看到姚家二老冷若冰霜的麵龐,感受到渾身上下的低氣壓,掛在嘴邊的半個微笑又收了回去。
“胡律師,您看,這官司也沒打贏,能不能把錢退回來,我們掙錢也不容易。”姚誌海開門見山。
胡律師臉色一沉,冷冷道:“這是律師費,簽了委托合同的,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你這就出了一次庭,磨了磨嘴皮子,就收這麽多錢,真是黑心呢。”劉芹氣鼓鼓的。
“我們提供的就是法律服務,價錢也是你們事先同意,現在反悔,可是說不通。”胡律師三分揶揄七分嘲諷,盯著桌子上的案卷,有些不耐煩。
“可你當時說過包打贏的呀,承諾要回孩子的。”劉芹步步緊逼。
“是嗎?有證據嗎?”胡律師眉毛一挑,習慣性地說著職業語言。
“你親口說的呀。”老姚氣得瞠目結舌。
“我什麽時候說的,在哪,有錄音嗎?有字據嗎?”
聽到胡律師紅口白牙不認賬,老姚兩口氣得要吐血,破口大罵道:“你還是律師呢?說話等於放屁,就在這個地方,你親口說的,我老姚活了六十多年,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
既然撕破了臉,老姚也放大招,“我們要告你,到司法局投訴你,你違規執業,你亂收費,你不講職業道德······”
“對,我們要曝光你,你什麽素質,欺騙老年人······”劉芹在一旁幫腔,夫妻上陣,氣勢如虹。
見父母急得麵紅耳赤,姚遠站在門口牆角不敢吱聲,他也無話可說。
他習慣了做個隱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