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卵那天，南笙和向博難得的並肩作戰。
由於南笙的卵子不多，取卵很快就結束了，不到半個小時，打了麻藥，南笙在醫院躺了一兩個小時，又拿了藥，二人便匆匆回去了。
一切都在緊張不安中靜靜地度過。
取卵後三天，南笙夫妻在醫生辦公室緊張地聽著醫生的宣判。
而這樣的場麵，她經曆過三次，卻依然無比緊張。
從小到大，南笙經曆過無數考試，從中考、高考、考研，到參加工作，大大小小的考驗，向來胸有成竹，即使把握不夠，也是臨危不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是學設計的，無論是橋梁道路，還是高樓大廈，都是建立在科學的計算和精準的設計上，即使有風險，也是可預可控的。
但做試管卻不一樣，從促排、取卵、移植到著床，每一步都充滿著變數，上一秒懷揣著踏進天堂的喜悅，下一秒便跌入失望的無底深淵。
這種難以預測和控製給人帶來無盡的無力感和恐懼感，時常令人忐忑不安、焦慮萬分。
勞心傷財。
生命是一個謎，人的身體很複雜。
即使博學勤勉如郭教授那樣的科研人員，窮其一生也難以完全解開這個謎底。
“不錯，這次取了5枚卵泡，沒有跑卵，也沒有生卵、空卵，有一個變異的，其他的質量還可以，配成2個胚胎。”
二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所謂生卵，自然是沒有發育成熟的卵，也相當於廢卵，無法和**結合，完成使命。
跑卵，就是在取卵之前，它自己被提前排掉了，當了逃兵，無法排上戰場，真真是可惜了。空卵呢，就是卵泡裏沒有卵子，就像西瓜裏沒有籽一樣，自然也是廢物。
以前促排的結果，南笙的卵子常常出現空卵和跑卵。
這些日子，為了提高卵子質量，郭教授在用藥上極為謹慎，根據激素水平，適時調整藥物用量。
至於打肝素，南笙現在閉上眼睛也能在肚子上熟練地操作，每每打完針，向博總是心疼地誇讚，她可以護理專業畢業了。
生活飲食上，南笙也格外注意，張又美捎來的黃豆、芝麻、花生、核桃之類的，用豆漿機打碎，每天必喝，晚上紅花艾葉水泡腳，鍛煉身體每天不少於1個小時......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謝謝醫生。”向博嘴角上揚，恭敬地接過通知單，認真地看著。
南笙湊到邊上，習慣性地拉著老公的手。
向博的手心微微冒汗，而如今已是深秋。
南笙不可思議地望了老公，這個常在幾千人的職工大會上鎮定自若侃侃而談的勇士，也有
內心裏慌亂不安的時刻。
執子之手，共渡難關。
二人相視欣慰的笑。
他們又跨過了一道坎。
“謝謝醫生”，二人異口同聲。
同時也在心裏默默地感謝著郭教授。
“謝謝。”此時此刻，這個重複再三又平凡不過的字眼，卻包含的無盡的誠意。
醫生靦腆地笑了笑，這是獨屬於醫生與患者之間的默契。
“來，再做一個B超，看一下宮腔情況。”
“腹水比較嚴重，回去多休息，按時吃藥。等條件好了，再過來移植。”醫生在電腦上瀏覽著南笙的病例，頓了頓：“這次的兩個胚胎，會在實驗室進行發育，發育後3到5天，會和你電話聯係，告訴你具體情況，到時候，你們再考慮是移植，還是養囊。”
“醫生，我的胚胎不多，養囊的話，風險大嗎？”
又是麵臨著選擇。
“養囊的話，肯定有風險，但囊胚的著床率會高一些，胚胎質量也不錯。”
“我們隻有兩個胚胎，萬一養沒了呢？”南笙糾結著。
“要不這樣吧，過段時間，先移植一個凍胚，另一個養囊。”向博認真地思考著。
“這樣也行，你回去養好身體，不急，等到調整到最佳狀態，再來凍胚移植。雖然胚胎不多，但主要是精品，成功了就皆大歡喜，是不？”醫生笑了笑，安慰著。
“借您吉言，希望這次好運（孕）。”
向博微笑著看著妻子。
南笙的心裏一暖，雖然前路坎坷，可老公站在身邊，莫名地踏實了許多。
二人和張又美告了別，就匆匆出院回家了。
外麵陽光正好，快要中秋了，一個收獲的季節。
空氣裏彌漫著桂花的香氣。
南笙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默念著：“久違了，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