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晚上七點多了,天上僅留下一絲光亮,胡同裏的生意人已經開始在陸陸續續的回家了,賣棉花糖的老太太和修鞋的老頭兩個人並排著邊說著話邊推著小車慢悠悠的向回回樓邁去,老頭老太太住在李青山的樓下,這裏是小區的一角,平常他們這裏,除了樓上的住戶外,幾乎沒什麽人經過,倒是一片寧靜。
兩個人剛到樓下,一個女人就從他們眼前跑了過去,跑到了他們樓邊的牆角下,那女人看見是死路,就絕望的抱著手裏的包靠著牆縮成一團,在那邊邊哭邊叫:“有人搶東西啦,救命啊!”
那女人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過度還是怎麽的,叫的聲音並不大,除了邊上的老頭老太太外,在夜裏根本沒什麽人能聽見。一個戴著帽子和墨鏡的男人緊跟在女人後麵衝了過來,他用手死命拉女人懷裏的包,女人則死命的往懷裏拉,兩個人扭打在一起,一時僵持不下。
終於在男人毫不憐惜的拉扯下,女人明顯不是對手,天平開始像男人傾斜,於是她邊與男人拉扯,邊朝不遠處的老頭老太太喊著:“大爺、大娘,快過來幫我一把啊,有人搶東西了,救命啊。”那個男的見一時搶不到包,又見女人張口呼救,從腰間拔出了一把把明晃晃的尖刀,女人見對方拿出了刀,嚇得手中的包一鬆,男人趁機把包搶了過去。
老頭老太太不約而同的轉頭過去向這邊看了一眼,老頭子突然清了清嗓子,大聲叫道:“來人呐,有人搶東西啦。”這一嗓子穿透了雲霄破空而去,打斷了回回樓裏無數正在煮飯的人的節奏,嚇得幾個膽小的人把碗盤跌落了一地。
剛得手的男人和被搶走了包的女人聽到這一嗓子,像暫停了似的,停住了拉扯和搶奪,怔住了幾秒中,樓上樓下的人都已經開始往外探腦袋了,樓道裏也開始響起了下樓的亂七八糟的腳步聲,那對男女居然立即相互攙扶著跑開了,老頭老太太看著他們拋開的背影,臉上露出了深長意味的笑容,回回樓裏四處響起了吵罵的聲音“哎呀,我的湯糊了”、“年紀都這麽大了,拿個碗還拿不住,真是個吃才”……
那一對拉扯了半天的男女一路跑著到了張麗娜的家裏,女人打開門進了屋,女人躺在**,男人則坐在屋裏的凳子上,兩人都喘著粗氣,相互對望了一眼,看著對方狼狽的樣子,都笑了起來。
“不好意思啊,張小姐,把你拉下水了,沒想到他們會來這麽一出,嗬嗬,剛才沒想到你跑的這麽快。”
“那可不是啊,從小我父母就教我練習長跑,我上大學時,還是校長跑隊的呢,後來才荒廢的。”張麗娜像是想起了什麽,聲音逐漸低沉下來,神色也有些黯淡。
小馬見張麗娜有些沉默了,他也不知道怎麽打開話題,也就閉上了嘴,兩個人就這麽在屋裏坐著休息。
過了一會兒,小馬感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點不對勁,於是站起身來,對張麗娜說道:“張小姐,我先過去了,還要找李青山大哥問點事情,你什麽時間回老家去,提前給我個電話,我來送你,就當是多謝你今天的幫忙了。”
“嗯,一定,馬警官,冒昧問個私人問題啊,你很重要的東西的密碼一般會怎麽設置呢?”張麗娜有點吞吞吐吐的問道。
“哦,我這人比較懶,一般比較重要的東西我都用我最重要的人的六位生日日期,這樣既不會忘記密碼,又時刻提醒著自己最重要的人的生日,一舉兩得啊。”
“謝謝馬警官。”張麗娜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張麗娜等小馬一離開房間,就迫不急待的將密碼箱從櫃子裏取了出來拿到**,開始將自己所知道的劉震發家人的生日一個個試驗著輸進去,由於他和劉震發和劉勁鬆父子都保持著不正當的關係,後連就掌握了劉家的日常生活大權,每年要負責操辦他們的生日,故還記憶猶新,劉震發的、劉勁鬆的……,她逐一輸入,但仍然是一無所獲。
失望的張麗娜絕望的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咬牙切齒的將自己的生日輸了進去,令她驚喜的是密碼箱應聲而開,張麗娜打開保險箱,看到了裏麵滿滿的鈔票,欣喜萬分,自己籌劃多年的計劃終於得以實現,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也終於得報。但她看著密碼箱,回想起與劉震發的種種過往,在想想自己的遭遇和現狀,以及未來的道路,眼淚默默的流了出來。
沒過一會兒,看著滿箱的鈔票,張麗娜就破涕為笑了,因為她開始籌劃一個縝密的行動。
離何奎自回回樓跳水遁走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何奎當時逃走後,憑借著自己的好水性,一口氣潛出去好遠,才露出頭來,然後就順水漂流著,一直到了燈火通明的鬧市,他才悄悄上了岸。
早些時間他在探路選址的時候,他在沿洛河的每個地方都進行了仔細考察,知道這個地方是老城的鬧市區,也是個地形複雜、人員雜亂的地方,利於隱匿行蹤,便於逃跑。
他在老城這邊轉悠了幾天尋找著隱匿的地方,提心吊膽的四處打看,專門看著哪家的水表、電表不怎麽動、晚上又不開燈的人家。經過幾天的觀察,終於選定了一戶一樓的一個房子,這裏的水表幾天了基本不動,電表則轉得非常緩慢,估計是冰箱什麽的沒拔插頭的緣故吧,而最為關鍵的是裏麵已經連續幾天不開燈了,更是證明了裏麵沒人麽,於是本何爺就借這個房間住幾天吧。
何奎趁著深夜人都入睡、空無一人的時候,躡手躡腳、小心翼翼的廢了半天的勁才把屋門打開。他進了門打開燈後,看見裏麵的桌子上、凳子上都是灰塵,心中暗自高興,這裏看起來果然有段時間沒人住了,自己終於可以好好歇歇了,前幾天到處東躲西藏的,硬是沒敢合眼,他邊想著邊把背包往床邊的桌子上一扔,拿了個東西隨便將**的灰打了打,把窗簾拉上,倒頭便呼呼大睡起來。
到了下半夜,被尿意憋醒的何奎,滌拉著拖鞋借著月光去上廁所,剛痛快淋漓的撒完尿出了衛生間,就聽見了“吱吱”的聲音從地下傳來,在黑暗的屋裏顯得格外刺耳,嚇得何奎以為是見鬼了,他循著聲音望去,看見冰箱正在緩緩的移動,何奎雖然平常殺人越貨的事情幹了不少,但是對鬼神的恐懼還是有生俱來的,當時給他嚇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癱坐在地上身體直抖,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仗著膽子去廚房裏拿過來一個擀麵杖,雙手緊緊的握住,如臨大敵的站在冰箱邊上,往裏麵探望,這時冰箱已經被整個移開了原來的位置,何奎這時才看清楚了,原來冰箱下麵本來有塊木板,現在木板和冰箱都被移開了,裏麵露出來一個洞來。洞裏一個人,正在使勁的把一個桶往洞外放,桶一放上來,一股臊臭味就撲進了何奎的鼻子,何奎一手掩鼻子,一手抓著擀麵杖警惕的望著下麵的人。
“媽的,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老子挖了這麽長時間,居然忘記了衛生間,還要隔三差五的倒馬桶,真他奶奶的。”裏麵的人邊往外爬,邊抱怨的嘟囔。
聽到裏麵的人說話,何奎的敬畏之心就不複存在了,提著的心放了下來,雙手把擀麵杖舉到了頭頂。
裏麵的人剛一爬出來,兩個膝蓋著地,正準備站起來,何奎見機,一棍子朝他頭上打了下去,那人一下子便倒在了地上,人事不醒。
何奎怕下麵還有其他人埋伏,於是在屋裏找了跟繩子將那人牢牢的綁在了床頭,又把冰箱蓋在了那個洞上後,接了盆水,將他澆醒,那人悠悠的醒了過來,看到眼前的何奎和自己被綁在**,驚恐的叫道:“你是誰,怎麽在我家裏,你想幹什麽?”
“噓——,”何奎拿刀在那人的臉山比劃了一下,伸出手指豎著放在指頭下麵讓他噤聲。
那人識相的閉上了嘴,何奎拿刀拍了拍他的臉說道:“剛才的問題,該我問你了,你叫什麽名字,那個洞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躲在那裏,洞裏還有沒有其他人?”
“大、大哥,我叫張小虎,這裏是我家,我在賭場裏欠了錢,被人追著砍,才想辦法在下麵挖了洞,躲些日子,等風聲過了再說,下麵就我一個人,沒有其他人。”
“希望你別騙老子,否則後果可是很嚴重的。”何奎又拿刀拍了拍那人的臉,拿毛巾堵住了那人的嘴,然後轉身離開。
何奎來到那個洞前,把剛才害怕有人上來而用冰箱堵上的洞重新打開,然後拿著擀麵杖就下了開著燈的洞。
三分鍾後,何奎拿著個背包怒氣衝衝的上了洞,直衝著那人過去,用腳在那人身上狂踹,邊踹邊叫:“你他媽的到底是誰,這個東西我賣給了陳豹,怎麽在你那裏?”何奎指著自己手上拿著的一個背包問道。
那人在那邊卷曲著身體躲避,但嘴上被堵住了說不出話,在那邊“嗚嗚”的叫著。
何奎見狀,伸手撕開那人嘴上的膠布,那人趕緊叫了起來:“大哥,大哥,別打別打,我全說,我全說。”
“你要是再敢說半句假話,別怪老子在你身上開幾個洞,老子你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何奎又使勁踹了那人一腳。
“你,你,你是何奎,我知道你,你是那個搶銀行的通緝犯。”那人認出了何奎,臉色登時蒼白起來了。
“知道就好,你老實交待吧。”何奎從邊上搬了把椅子,用毛巾在椅子上甩了兩下,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悠哉的說道。
“我叫章黑虎,是龍虎幫的老大,那個東西是我從黑豹幫陳豹那裏弄過來的,黑豹幫已經被我們給滅了,我現在也正在被通緝,所以就到這個地方躲幾天,這個地方是我老爸留給我的,那個洞我花了幾年才挖好的,大哥,現在你要有需要,我把這個洞讓給你,你在這裏呆上幾天,我絕對不會對其他人說起的。”章黑虎討好的說道。
“不錯,不錯,這個主意不錯,地方我接管了,你嗎,我可不放心放你出去,你呆在這裏先陪老子住上幾天,等老子走了再說。”何奎惡狠狠的說道。
章黑虎本來打算一出去就立馬冒著被警察發現的風險找幾個小弟過來把何奎給幹掉,出出這口惡氣,但沒想到被何奎給識破了,隻能無奈的看著何奎將自己的嘴又封上,用繩子將自己使勁綁緊,押著自己進了地洞,到了洞裏後,何奎占用了唯一的床,邊啃著章黑虎前段時間準備好的烤雞腿,邊興奮的看著那些失而複得的金子,邊時不時對章黑虎說道:“你小子可真會享受,連逃命都整這麽舒適個地方,要是有個女人就是天堂嘍,嘿嘿。”
而章黑虎則被五花大綁的綁在床頭,心裏淒慘的悲歎自己未來幾天可能的地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