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深夜,空**的街道上寒風凜冽,有刺骨的冷意, 城郊的路上不見人影,一輛黑色邁巴赫在夜色裏疾馳,穿越整個城市來到一棟別墅前。
聽到外麵響起車輛駛過的聲音時,安彌以為隻是路過的車,因為陳聿送她回來時說過,他家在城北,從那邊過來幾乎要橫跨整個南城, 不該這麽快才對,但手機卻在這時響了,陳聿打來的。
她接通, “喂。”
“開門。”
安彌一愣,還真的是他。
本來覺得沒什麽力氣的她,一下從**蹦了起來,膝蓋的疼痛也遺忘,一路跑著下樓去給他開門。
大門在客廳就能開,安彌在客廳按下開關後還是跑著去接他。
看見她跑著出來,陳聿立馬踩下刹車, 從車裏出來,而後,張開雙臂。
安彌撲進他懷裏。
他抱住她, 以完全的姿勢。
“怎麽了?”
他低頭, 側臉貼住她頭發, 輕輕摩挲。
安彌將頭埋在他胸口, 用力抱著他,低聲開口:“沒怎麽, 就是想你。”
陳聿將臂彎收緊,他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麽,但他沒有刨根問底,隻是緊緊抱著她。
過了大約三分鍾,陳聿將安彌從懷裏提起來,讓她坐到自己手臂上,然後仰頭去看她。
“哭過?”雖是疑問語氣,但他篤定她哭過,那雙眼已經紅腫得不成樣。
“嗯。”
外麵冷,陳聿抱著她往裏走,“要跟我說說嗎?”
他用的問句,是讓她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的意思。
這沒什麽不好說的,隻是安彌卻不知該從何講起,想了想,她問他:“你知道我有個親妹妹嗎?”
陳聿說:“不知道。”
看來他真的一點關於她的過去都沒打聽。
於是,她從頭告訴他:“我有個親妹妹,叫安寧,三年前安遠山帶回來的私生子和另一個人在家裏口及毒後侵.犯了她,她拿刀了結了他們,自己也死在了那間屋子裏,那天……”
講到這兒,安彌聲音開始顫抖,淚水再次從眼眶滾落。
陳聿抬手為她擦眼淚,眉心蹙著,她難過,似乎他也跟著難受。
安彌抽泣著繼續講:“那天,是我跑出去和許彥洲約會才把她一個人留在了家裏,如果那天我在,絕對不會讓安林楓那個畜生動安寧一根頭發!”
提到安林楓,她語氣激動,但很快,她聲音又低下來,“所以……”
她眼淚成串成串的滾落,像要把身體裏的水分都哭出來,聲音低啞脆弱,“我沒有再踏進過她的房間,那道房門成了我一直以來邁不過的坎,但今天我進去了,看到了她留給我的一本手賬,裏麵每一頁上都寫著她想跟我說的話。”
聽她說完,陳聿眉心的溝壑鬆開了些,安彌邁過了心裏那道坎是好事,發現安寧留給她的手賬也是好事,那本手賬若是一直未被發現便是辜負了安寧的一片苦心。
他仰頭輕輕吻了吻她的臉,“讓我猜一猜她都寫了什麽話給你。”
安彌吸吸鼻子,低頭看他。
彼時,陳聿抱著她進了客廳,暖色柔光下,他的眉目是更溫柔的容色。
“她一定有寫,姐姐要一直開心,要多笑。”
安彌微微一愣。
陳聿溫聲問她:“對嗎?”
安彌點頭。
陳聿用鼻尖輕輕剮蹭她的臉,輕笑地看著她,“那笑一笑。”
安彌還流著淚,但他讓她笑,她便真的笑了起來。
笑著哭的她,很美。
玉似的肌膚染著薄薄的紅,透出像粉釉薄瓷般的易碎,讓人想把所有的憐愛與溫柔都給她。
陳聿捧著她的臉,去吻她落下的淚,也吻她輕笑的嘴角,最後抵上那雙柔軟的唇。
這是一個不帶任何肉.體.欲.望的吻,像無聲的撫慰,溫柔到了極致。
隻是,在這個吻裏,安彌的眼淚卻流得更凶了,但並非因為難過。
任何一種感情在最濃烈之時,都會讓人有哭的衝動。
這一刻,她是愛極了他。
兩人靜靜擁吻了很久,分開時,她沒有再流淚,隻一下下輕抽著。
陳聿伸手揉了揉她頭發,“去你房間還是哪裏?”
安彌雙眼裏透出一抹警告,聲音卻因為甕聲甕氣顯得特嗲,“你想幹嘛?”
“不幹嘛,”陳聿輕笑一聲,“你都哭成這樣了,我還能欺負你?”
這話聽著不像假的。
安彌遲疑片刻後說:“那走吧,去我房間。”
“在哪兒?”
“樓上靠右第一間。”
陳聿抱著她上去。
安彌的臥室是極簡主義的風格,很敞亮,卻也冷清。
陳聿是個愛幹淨的人,剛開過車,他沒往**坐,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沙發在床的另一邊,路過安彌床邊時,他看到了上麵放著的那本手賬。
“就是那本手賬?”
“嗯。”
安彌也望過去,視線在手賬上停留兩秒後,她轉過頭來看著陳聿,說:“你知道裏麵第五十二頁安寧跟我說的是什麽嗎?”
“五十二頁……”陳聿念出這個特殊的頁數,“希望你能和喜歡的人長相廝守?”
他猜得八九不離十,安彌笑笑,將那一頁的內容複述給他聽:“她說,她不能再陪在我身邊了,但她希望有人能代替她陪在我身邊,還希望,那個人是我很喜歡很喜歡,也很喜歡很喜歡我的人。”
聽她說完,陳聿眸光深了深,半晌,他低頭抱住她,下巴枕著她鎖骨,薄唇輕抵在她耳邊,溫聲告訴她:“我會替她陪著你,永遠。”
“還有,”他說,“我不止很喜歡很喜歡你。”
他確信,他愛她。
此刻,安彌的心裏像有一萬束玫瑰盛開,胸腔裏馥鬱的愛意快要漫出來。
她也將雙唇湊到陳聿耳邊,和他說:“我也不止很喜歡很喜歡你。”
陳聿的回應,是收緊的雙臂,像要把她擁進身體裏。
安彌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回抱著他寬闊的背,然後喊他的名字:“陳聿。”
“嗯。”
“你還猜不猜得到,為什麽我今天會進安寧的房間?”
這次,陳聿沒有猜,而是直接問:“為什麽?”
“因為我想告訴安寧,”她大大方方地告訴他,“我有了一個想要與他共度餘生的人。”
說完這句話的那一秒,安彌很清晰地感覺到,陳聿怔了一下。
接著,陳聿從她頸間抬起頭,看向她的眼。
安彌迎上他目光。
在他漆黑的眼睛裏,仿佛看到宇宙銀河誕生的奧秘,看到人這一生最終極的奧義,看到愛情二字最具象化的樣子。
他的目光是極深的,也是極燙的,如他此刻傾身落下的歾一般滾燙灼熱。
與剛剛的輕歾不同,這次他吻得極重,帶著他對她所有愛,與所有的欲。
對他這樣侵略性極強的歾,安彌總是難以招架,很快被他歾得頭腦暈沉,都不知道什麽被他壓倒在了沙發上。
他的歾像是有某種魔力,能輕易蠶食她的意誌,不動聲色就讓她沉迷,勾起她身體裏最原.始的慾望與衝動,明明她今天一點都沒想做那件事,可一與他接歾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他自己肯定能感覺到,所以輕笑著離開她的唇。
“怎麽辦,想欺負你了。”他嗓音低沉沙啞,勾人得不行。
“混蛋。”安彌罵他。
陳聿抬起修長的食指,在她臉頰上畫圈,“你不想要?”
安彌不說話了。
她想要。
又不想要,她累得慌。
她很清楚,怎麽回答都不行,說想,今晚她真的要累死,說不想,陳聿也多的是法子讓她答應跟他做,當他說出想做的意圖,她就逃不掉了。
“要不要?”
他問她,卻又不讓她回答,低頭用一個歾堵住了她的唇。
歾她的同時,他的手也沒閑著。
安彌很快就被他弄得慾火燒身 ,但她還是推開了他,“家裏沒套。”
結果,陳聿當即從褲兜裏拿出兩個套扔旁邊。
“我帶了。”
安彌驚得睜大雙眼,“這玩意兒你隨身帶?!”
“我說過,”他勾唇,“我這個人,目光比較長遠。”
語氣是讓人心頭發癢的調調。
安彌拿他沒一點兒辦法。
她深吸一口氣,說:“我還沒洗澡。”
“那去浴室,”他把她抱起來,“邊洗邊做。”
“靠!”安彌抬手捶他,“我今天累得要死。”
在**她還能躺著,在浴室她怎麽躺?
她本來就累不行了。
“累不著你,”陳聿說,“我抱著你來。”
安彌:……
得,那累不死他。
平時安彌洗澡最多二十分鍾,今天跟陳聿一起,倆人在裏頭待了四十分鍾還沒出來。
等從浴室出來後,陳聿沒累死,安彌徹底沒了一點力氣。
陳聿還算有點良心,沒在**再來一次。
熱水會增加新陳代謝的速度,在浴室裏來確實會累許多,陳聿知道安彌到極限了,但他還是不理解,她為什麽會比他累那麽多,按理說,她有學格鬥,軆力不會比他差太多才對。
看她累得不行的樣子,他莫名覺得可愛,忍不住親了又親。
在不知是第幾次去親她的時候,她竟已經睡著了。
陳聿失笑,最後再親了親她額頭,然後摟著她入睡。
第二天,是安彌先醒。
睜開眼就看到那張輕易能讓人心跳失控的臉,安彌有一瞬的怔愣。
一瞬之後,笑意透出雙眼。
她抬起一隻胳膊枕在臉下,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都說,太過精致的五官會不耐看,但這人怎麽越看越好看。
看了不知多久後,她朝他靠過去,想親一親他,但有個東西阻擋了她的動作。
那形狀……
靠。
她趕緊退回來。
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然而,這不算輕的一撞弄醒了跟前的人。
他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是把人摟過去,親一下額頭,再用將醒未醒的慵懶嗓音問她:“醒多久了?”
“剛醒。”安彌語氣有些不自然,因為陳聿橫在了她雙退之間使壞。
安彌用眼神白他,“大早上禁止發情。”
陳聿沉沉笑了一聲,欲裏欲氣的笑震得人身子發麻。
“起來了還是再睡會兒?”他笑著問。
安彌把手機從枕頭底下拿出來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四十。
他倆竟然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但也正常。
安彌本來想說再睡會兒,可都這時間了,雖然起來也沒什麽事兒。
她正想說再睡會兒的時候,她的肚子先一步發出了抗議,“咕嚕咕嚕”地連響了兩聲。
“你家阿姨今天也不在?”
“不在。”
“那我去給你做飯。”陳聿坐起來。
衣服在浴室,他就那樣光著站起來,惹得安彌一陣臉熱。
穿好衣服從浴室出來,陳聿走過來,俯身撐在床邊,捋著安彌的頭發問她:“想吃什麽?”
“隨便,都行。”
“今天不能隨便。”
安彌一臉懵:“今天有什麽講究?”
“今天你得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
安彌秒懂他想幹什麽。
她無語死了,“你腦子裏除了那事兒就沒別的了?”
陳聿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地說:“今天沒有。”
今天?
安彌敏銳地覺察出他話裏的話。
一整天?
“你不就剩一個套了?”
一個套還能折騰一整天?
“是隻剩一個,所以我準備叫個跑腿買幾盒過來。”
幾盒……
安彌想跑路,跑得越遠越好。
剛開葷的男人真的太可怕。
她想跑,但沒真的跑,而沒跑的後果,當然就是被折騰了整整一天。
安彌後悔死了把這人叫來家裏,簡直引狼入室。
周末有兩天,要不是跟蘇芷伊他們約好了吃晚飯,她估計自己還得再被折騰一天。
星期天晚上這頓飯是陳聿作為安彌男朋友的身份來請安彌的幾個“娘家人”,蘇芷伊,李子,還有南星。
周望舒單獨另請。
地點在一家很有格調的中餐廳。
作為請客的那一方,當然是要提前時間去,但安彌和陳聿到餐廳的時候,南星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看到她就站在餐廳門口在冷風裏等他們,安彌連忙快步走向她。
“南星,你怎麽來這麽早?”
南星從裹得厚厚的圍巾裏探出小臉,“我今天有拍攝,拍完我看時間也差不多就直接過來了。”
她甜甜糯糯的聲音,被風吹紅的臉,再加上那十足幼態的長相,特能激起人的憐愛與保護欲。
“冷不冷?”安彌把手搓熱去捂住她凍紅的耳朵。
“有點兒。”南星低聲說。
“那我們先進去。”安彌沒放下捂著她耳朵的手,就這麽輕推著她朝餐廳裏走出。
陳聿在後頭看著這一幕,眼神微沉。
和南星一起進了餐廳大門,安彌正欲回頭問陳聿訂的哪個雅間,餘光卻在轉頭時在側方走廊上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她愣住。
對方也愣了一秒,然後出聲喊她:“彌彌。”
安彌在心裏歎了口氣,真是冤家路窄。
她繼續回頭,壓低聲音對陳聿說:“你不是說,能讓他以後不再出現在我麵前?”
陳聿淡淡望向不遠處的許彥洲。
“等著。”
丟下這一句,他抬步朝許彥洲走去。
陳聿走到許彥洲麵前。
“陳總,”許彥洲還算客氣,“好久不見。”
陳聿徐徐道:“現在我應該也要稱呼你一聲許總。”
自從上次醫院一別,許彥洲家裏發生了不少事,他父親突然病重,本就身患重病的母親因為憂心,病情也急轉直下,公司現在由他接手,忙得不可開交,公司醫院兩頭跑,所以他連周望舒的婚禮都沒去參加。
今天他來這兒吃飯,估計也是應酬。
“許總借一步說話?”
許彥洲朝安彌那邊望過去一眼,然後側身和陳聿走到大廳的一個角落,這兒依舊能看到安彌她們,但安彌那邊應該聽不見他們之間的談話。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刪減,下章會有些許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