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蘇醒的大腦還有些蒙,我等他說完了才反應過來這個聲音是老同學趙錢。

“那些視頻都是你弄的?”

我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活動了一下筋骨。

趙錢有些語無倫次,一會兒是一會兒不是,最後隻敢低聲下氣地求我。

“我真的就做了一個視頻,其他視頻都是別人亂剪的,不關我的事。你和林霜寒不是關係好嗎,幫我說說情,隻要別鬧到法庭上,怎麽解決都行。”

我笑了,重新拿起手機,清了清嗓子。

“我和他關係好是沒錯,咱倆什麽關係呢?你怎麽好意思覥著臉來求我呢?沒上過大學好歹高中畢業了,誹謗罪怎麽判還要我教你嗎?當初使壞的時候在想什麽呢?現在知道求放過了?大早上的來找晦氣,有這時間你還是想想怎麽在法庭上給林霜寒道歉吧。”

我不帶喘氣地一陣輸出,趙錢那邊沒了聲兒,他恐怕沒想到平常看起來少言寡語的我罵起人來可以這麽厲害。

打電話找我求情,就是覺得我善良好欺負唄,隨便討好兩下,賣個慘,我就會去幫他說情。

我是好說話沒錯,但我又不是聖母,更何況還是涉及林霜寒的事情,我沒罵他祖宗就已經是很給麵子了。

之前林霜寒在網上剛走紅的時候,他打電話求合作,被林霜寒拒絕了,那時候我還以為他放的那些狠話都是氣話,就連造謠視頻出來之後我也沒想過會是他幹的。

畢竟同學一場,應該不會幹這麽缺德的事情,誰知道是我高估了他的道德水平。

“還有,趙大老板粉絲那麽多,怎麽可能不知道視頻一旦被發出去就會被無限發酵的道理,還有臉說自己不知道。裝什麽大尾巴狼?你不會真以為網絡是法外之地吧,又蠢又壞說的就是你這種人。這事兒我不管,少來煩我。”

林霜寒沒告訴我造謠事件怎麽處理的,我這兩天也沒敢點開視頻軟件去看,那些罵林霜寒的話我看了受不了。

但現在看來,應該已經有結果了,不然趙錢不會找到我這裏來。

他肯定是先找了林霜寒,發現行不通,所以又來求我幫忙。

我罵完第二輪,聽筒裏就隻有趙錢喘著粗氣的聲音了,他現在應該敢怒不敢言。

半晌後,我等得不耐煩了,掀開被子下了床。

“還有事沒,我掛了。”

趙錢叫住我,他像是妥協一般歎了口氣,“說吧,給多少可以私了。”

我張開嘴,他又搶著說:“想好了再說,林霜寒現在也是公眾人物,鬧得太難看對誰都不好。你們拿了錢,我道個歉,行了吧?”

大發慈悲的語氣,不知道還以為是打發叫花子。

我翻了白眼,嗤笑,“我們差你那點兒錢嗎?法庭上見吧,你就當長個教訓,別一天到晚跟條瘋狗似的亂咬人,遲早遭報應。”

別說,他脖子上戴的金鏈子還真像是拴狗的。

我說完就撂了電話,順便對著手機做了個鬼臉。讓他上次在飯桌上笑話我家林霜寒傷仲永,上次不好罵他,趁這次罵他個狗血淋頭。

反正以林霜寒的脾氣肯定做不出罵人的事情,我就當是替他代勞了。

我一邊洗漱一邊打開了視頻軟件,出來的第一條視頻就是林霜寒昨天夜裏最新發布的。

內容很簡單,全部是圖片還有表格。包括林霜寒高中、大學的每次考試成績,還有各種榮譽證書、畢業證書,以及雲城一中最新發布的澄清公告,一封律師函。

而文案隻有三個字:法庭見。

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在自證清白的同時,重拳出擊,直接把以趙錢為首的所有參與造謠的視頻博主告上了法庭。

在林霜寒遭遇網暴的第四天,網絡風向又變了,各路人馬都跳出來誇獎,視頻點讚量在短短一晚上時間已經兩百多萬。

我再一看林霜寒的粉絲數量,不但之前掉的又全部漲回來了,還漲了十萬。

我吐掉嘴裏的牙膏泡泡,不禁感慨互聯網真是一個神奇的時代,眼睛一閉一睜,世界就不一樣了。

林霜寒之前瞞著我,應該是不想讓我知道罪魁禍首是趙錢,他不願意讓我知道以前的同學變成了這種爛人。

可惜他高估了趙錢不要臉的程度,也可能是病急亂投醫,人家居然主動送上門來找罵。

我擦了把臉,把剛才和趙錢的通話錄音導出來發給了林霜寒,還順便發了個叉腰的熊貓頭。

不一會兒,林霜寒就打了個視頻電話過來。

他臉上帶著還沒有消散的笑意,“給你點了早餐,半個小時到。”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心裏後悔把錄音發給他了。

剛到手的男朋友,萬一因為我太會罵人太凶了而被嚇到了怎麽辦。

“我是不是罵得太難聽了?”我觀察著林霜寒的臉色,試探性地問。

林霜寒靠在辦公椅上,將手機湊得很近,他壓低聲音道:“做得很好。”

我咧開嘴笑了,收起忐忑的心思,下巴微微揚起,特別驕傲。

差點忘了,林霜寒隻是輕易不說,他嘴可比我毒。我罵個人他非但不會跑,還會在旁邊給我鼓掌。

想明白這一點,我又問他:“你是不是還拿捏了趙錢什麽把柄?”

短視頻行業競爭激烈,尤其像趙錢這種沒有底線的人,在行業裏摸爬滾打這麽多年,造謠一個剛走紅的小博主這種事肯定不是第一次幹,就算被起訴也不至於動搖根基。

但剛才他求我的語氣,明顯是急了,連我罵他都一個屁都不敢放。

他不敢上法庭,肯定是因為別的什麽他無法承擔的罪名。

林霜寒眨了下眼睛,嘴角上翹,輕描淡寫道:“也沒什麽,就是聯係了幾個在他直播間買到假貨的消費者。”

我恍然大悟,不禁朝林霜寒豎起大拇指。

狠還是他狠。

賣假貨的罪名可比誹謗罪重多了,那是趙錢的死穴,一旦事情鬧大,不僅他的公司會倒閉,他自己也會麵臨牢獄之災。

我就說林霜寒怎麽對造謠的事情一點都不著急,原來是悶聲做大事去了。

趙錢又怎麽會想到林霜寒會因為一個造謠而對他趕盡殺絕,不過我喜歡的就是他這種沒事不惹事兒,有事兒不怕事的性子。

我將手機放在書桌上,舍不得這麽快就掛斷電話,“那你是怎麽知道始作俑者是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