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氣的氣勢，隨著理智的回神逐漸消解。
池妍抓在秦墨手上的力道慢慢放輕，有點撐不下去，好在秦墨先開了口：“來了？”
“嗯。”池妍小聲應了一聲。
這才對上一旁雲嵐的目光，然後，她見對方瞳孔明顯地收縮了一下：“池妍？”
她認識她？
池妍轉頭疑惑地去看秦墨。
“你們以前見過的。”秦墨低聲同池妍道，又轉頭向雲嵐解釋，“她前段時間出了點意外，不記得之前的事了。”
“意外？”雲嵐詫異。
“車禍。”秦墨於是簡潔的解釋。
“啊……”雲嵐於是捂唇結束了這個換題，略帶歉意地看著池妍，然後她注意到池妍搭在秦墨手臂上的手，不置信地看向秦墨：“你們……”
“是。”秦墨點頭。
池妍也不知那個含糊的“是”到底意味著什麽，但雲嵐臉色明顯變得有些不好看，而秦墨則換了個姿勢牽住池妍的手：“走吧，我帶你逛逛。”
同雲嵐告辭，秦墨先是帶著池妍逛了一圈會場，然後又帶著她同好幾個受邀的策展人和藝術機構負責人。
他不混這個圈子，和他們不過是某些特定的場合有過一麵之緣，但還是帶著池妍盡可能地同他們多交談幾句，想要讓她借這簡短的對話猜想、窺探他們的生活，決定以後要不要成為這樣的人
池妍明白秦墨的用心，也盡量落落大方地同人交談，隻是整個過程，她總能時不時接到雲嵐飄過來的目光。
那讓她忍不住懷疑，秦墨全程親密地攬著她的腰，是否隻是做戲。
畢竟分手男女再見麵，總會不自覺地想要在對方麵前證明點什麽，而上次在野奢酒店，秦墨並沒有表現出這般著緊她的樣子，不然那些男人也不至於用那麽的目光看她……
一場晚宴，池妍因為心頭裝著事情，並沒有收獲到太多有用的東西。
駕車回公寓，因為池妍例假來了，秦墨也沒碰她。
兩人先後洗澡，隔了好一段距離各自睡在大床的兩邊——然而，池妍根本睡不著。
她在想秦墨的態度：她想他故意在雲嵐麵前同她舉止親昵，是不是因為還在意雲嵐，她想他的記憶裏是否還殘留著兩人親密關係的點點滴滴……
她還想雲嵐會不會後悔，選了一個沒什麽本事的富二代卻錯過了秦墨這麽一隻潛力股，她有沒有想吃回頭草的衝動，之前的短信是不是她發的……
她甚至會想，兩人是不是發生過關係，他又會用什麽樣的姿勢要她，會不會比對待自己溫柔……
明明初住到這個公寓裏時，她以為自己能很好地適應情婦的角色的，是什麽時候開始，她忍不住想要更多了呢？
躺在**胡思亂想，池妍腦子亂糟糟，困倦卻又精神……直到，她感到身邊的男人從**起了身，開門出了臥室。
去的居然不是洗手間？是有什麽緊要工作……還是他也失眠了？
池妍躺在**，感覺過了好一陣都不見秦墨回來，忍不住翻身下床，然後她在客廳裏找到了秦墨，抽煙的秦墨。
昏黑的客廳沒有開燈，隻有月光見從最右邊的玻璃牆透進來，光亮隱隱。
秦墨穿著睡衣，胸前兩顆扣子仿佛氣不順一般打開著，雙腿大張靠坐在沙發上，一手修長手指撐著額角，另一隻手的食指和中指燃燒著一點猩紅色的火焰。
她從沒見過他抽煙，客廳裏的煙灰缸，她一直以為那隻是擺設，沒想秦墨抽煙的姿勢如此熟練。
他將夾著煙深深吸了一口，又緩緩呼出，一張臉在不甚明朗的光線下暗沉沉的。
池妍看不到那表情，卻能感受到倦坐在沙發上身體表達出來的情緒，有些為難，有些糾結，似乎還有些掙紮……
她從來沒見到過他這個樣子，一時有些怔忡。
直到秦墨探身去抖煙灰的時候於看到了她。
“怎麽出來了？”他有一瞬訝異，隨後將煙按滅在煙灰缸內，把一邊的壁燈打開，問她。
“我有點睡不著。”她在他旁邊坐下，“今天……那是你前女友嗎？”
他望了她一眼，看不出情緒，她有些沒底氣地解釋道：“我是猜的。”
好在秦墨也沒追究這個問題，隻簡短地回答了一句：“你沒猜錯。”
池妍於是忍不住又問：“你們為什麽分手？”
她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有些僭越，然而到底架不住心頭貓抓一般的好奇。
是他自己說的，以後要問什麽直接問。
她甚至幫他想好了一堆敷衍、含糊答案，比如性格不合，比如他給不了她想要的，又比如兩人當時太過年輕……
然而他隻是看著她，神情晦暗，一雙瞳孔黑到深邃。
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忽然一把拉過她，重重地親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