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男爵閣下(二)
林森的笑容僵住了,他看到有個陌生的貴族舉起了手,朝阿薩德.荊棘大公表示異議。大公殿下也是心頭火起,心想今天怎麽事事不順,自然語氣冰冷的問道:“卡夫子爵,你有什麽問題?”
“自從去年冬天開始,我領地裏的農奴就大量逃跑,我的手下告訴我,他們全都跑到塞德城的愛德蒙.唐泰斯騎士領去了,我派出士兵試圖要回那些卑劣的奴隸,可卻遭到拒絕。
我認為這樣一個侵占其他貴族財產的人,不但不應該給予晉升,還應該剝奪他的爵位和領地,甚至處死他。”
卡夫子爵的話引起大廳了嗡嗡直響的議論聲,林森也沒想到居然有人在這個時候把這件事情拿出來搗亂。而這時,一旁老費爾康男爵夫人也扯他的衣袖,低聲說道:“我的領地也有很多奴隸逃亡,似乎是被您的夫人給收留了。當然,有些事情我們可以私下解決。”
私下解決你個頭,我現在就想揍你!
林森惱怒的瞪了老婦人一眼,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真的現場冊封,那他現在隻有一隻鞋,待會該怎麽走出去?會被活活笑死的,好不好?!
聽著大廳裏的議論聲逐漸增大,林森明白絕不能讓這種議論發酵下去,必須當場解決。他當即向台上阿薩德.荊棘大公說道:“殿下,我希望能對此事進行一個說明。”
阿薩德.荊棘大公正在頭疼呢,他不認為幾個逃亡的奴隸是什麽大事,反而覺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很自然的就允許了林森的發言。
林森再次朝其他貴族點頭致意,朗聲說道:“各位,我的領地從去年冬天開始,確實收容了一些流民,我的妻子憐憫他們,允許他們在我的農莊度過一個寒冷的冬季。
而從今年春天開始,確實有其他貴族的仆人前來我的領地想要找回他們逃亡的奴隸,但他們完全沒辦法確認那些流民是屬於他們的奴隸,其中就包括卡夫子爵的仆人。
我現在這裏要提醒卡夫子爵一聲,您那些仆人的粗魯和無禮簡直令人發指,他們在麵對一名貴族夫人時毫無謙卑之心,被我妻子趕走是很正常的事情。
要論顛倒黑白?
?能力,十個卡夫子爵綁一起也不是林森的對手,他在大廳中侃侃而談,說的唾沫直飛,卻壓根沒提什麽關於農奴的事情,反而死咬著卡夫子爵的仆人是如何的傲慢,如何的狂妄,抓住這些細節拚命攻訐。
說實話,能走進大公府的貴族,還真沒有誰會去關心幾個農奴的死活,反而是莽撞的貴族仆人頂撞另一位貴族夫人的情節叫他們更加感興趣。
卡夫子爵完全沒有料到明明自己占理,卻被對麵那名小騎士一番顛倒黑白的言論給弄的狼狽不堪,最後甚至不得不承認是自己對下屬約束不嚴,活該被人驅逐。
一場風波暫時消弭,冊封儀式得以繼續進行,不過當阿薩德.荊棘大公站起身,示意林森走到他麵前單膝跪下時,林森心裏糾結起來。
我到底是出去還是不出去呢?穿一隻鞋接受冊封的貴族,恒古未聞啊!
等了半天的阿薩德.荊棘差點以為自己的威望要第三次被人無視時,林森終於磨磨蹭蹭的從座位上走了出來。
而當他緩步來到大廳前台時,在場的眾人開始發出輕聲淺笑,穿一隻鞋接受冊封的貴族倒是沒有出現,隻穿襪子接受冊封的貴族倒是有一個。
大公殿下一雙熊眼瞪的如同銅鈴一般大,他看著低頭耷腦走到身前的林森,低聲喝問道:“你的鞋呢?!”
“被人給搶了。”林森傷心的都想哭,為了讓自己不要瘸著上來,他幹脆將另一隻鞋也脫了。
兩人的對話音量極小,但在安靜的議事大廳內卻被聽的清清楚楚,一時間大廳內響起哄堂大笑,所有人都被逗的樂不可支,大公本人在一陣尷尬後都吼吼叫的裂開嘴,就連挨了飛鞋一擊的溫莎伯爵也笑的差點要斷氣。
唯一覺著不好笑的隻有林森,他已經在想自己隻怕又要多個外號什麽的了。
笑聲持續了一兩分鍾,阿薩德.荊棘大公咧睬咧著嘴拔出自己的佩劍,壓在已經單膝跪下的林森肩上,“哈哈哈...,愛德蒙.唐泰斯,你是否願意在諸神和世人麵前發誓,...。”
“我,愛德蒙.唐泰斯,願意服從阿薩德.荊棘大公為君主,...。”
“我以泰林公國大公的名義,哈哈哈...,冊封你為公國男爵,...。”
這恐怕是公國曆史上最不嚴肅的冊封儀式了,毫無莊嚴肅穆的氣氛不說,反而笑場不斷。
冊封完成後,林森躬身撫胸向大公殿下獻上自己的忠誠,低下腦袋的時候還看了眼就在台上的那隻鞋,最後卻沒臉去撿,還是穿著襪子走了回去。
接下來的議事流程都跟林森沒什麽關係,他默默的坐在位置上,直到所有議題結束,議事大廳內的人群慢慢散去,他就想等著沒人時去將自己的鞋子撿回來,然後快點離開這個讓他丟臉的地方。
隻是等到最後,卻發現有人在人群散去後主動找上門來,一個是他身邊的老費爾康男爵夫人,另一個是洛倫佐男爵。
“怎麽?你想撿回那隻鞋嗎?”洛倫佐男爵先走到林森麵前,他看了看穿一隻鞋的林森,看看還留在台上的另一隻,又調侃的對老費爾康男爵夫人說道:“菲麗,你可把這年輕人給害慘了。”
林森一看四周再沒有其他人,二話不說趕緊竄到大廳的前台上,將自己的鞋子撿回來穿上。回頭再看兩名老貴族被這滑稽的舉動逗的都要笑岔氣,他隻能不爽的說道:“我說二位,還有什麽事嗎?”
“我是想來問問你,你支持對亞眠行省的戰爭嗎?”洛倫佐男爵笑了半天,正色問道。
“作為一名剛剛才晉升為男爵的貴族,我的意見很重要嗎?”林森臉帶疑問。
“不管是誰,能在三個月內提供二十萬金幣,那他的意見就很重要。”說這話的是老費爾康男爵夫人,“首先,我先要為剛剛的失禮舉動道歉,但我希望這不要影響唐泰斯閣下的回答,因為這很重要。”
“我有些不太明白。”林森依舊疑惑。
老夫人解釋道:“唐泰斯閣下,我對您近三個月在在雜居區的舉動做過細致調查,別人還在驚歎於您用三個月的時間培養了一百多牧師,而我卻發現您在不經意間已經將一支重步兵大隊訓練好了。要知道他們交到您手裏時,才剛剛組建而已。
您天生就善於組織和指揮,您需要戰場來展示自己的才能。而且,您似乎到現在也沒有領地,您獲得的戰利品貿易特許權也需要一場勝利的戰爭才有實際意義。
隻要您站在我們這邊,您妻子收容我屬下農奴的舉動,我可以不再計較。”
而洛倫佐男爵又是另一番說辭,“愛德蒙,這三個月來,你已經充分展示了你的才能,你完全可以獲得更大的權力和地位,但這些沒必要在戰場上獲得。我希望你能繼續留在‘焰拳’。
至於菲麗的威脅,完全不值一提。你別忘了,我才是‘焰拳’的負責人,你妻子的行為是否違背貴族準則,完全由我說了算。”
相比兩位老貴族的好整以暇,林森完全被繞糊塗了,他擺了擺手說道:“停,停!我對戰爭沒有什麽偏好,所以今年打不打仗我都不是太在意,我隻想保持現狀。
至於那些農奴的事情,嗯...,費爾康男爵夫人,我有另外一個主意。”
老費爾康男爵夫人並未勸說下去,反而對林森的另一個‘主意’很有興趣,她隨意的揮了揮手說道:“說說看,我很期待你又有什麽天才的想法。”
對於收容其他貴族農奴的事情,林森雖然投機取巧暫時將其平息,但他並不想將此問題如此簡單的壓下去就算了,他更希望能徹底解決它,對此他早有準備。
“我想對公國的貴族而言,屬下的農奴逃亡肯定是經常發生的事情,泰林的貴族往往擅長於在戰場上獲取榮譽和戰利品,但如何讓領地內的土地長出糧食實在是件叫人頭疼的事情。
而我很冒昧的向男爵夫人提出一個建議,您是否有興趣將土地租賃給我,我可以保證每年交付一筆可觀的費用,絕對比直接管理那些懶惰的農奴和處理一堆雜務來的輕鬆,而且收益更高。”
老費爾康男爵夫人眼睛一亮,如果是其他人提議,她自然隻當是騙子或者笑話,但林森已經展示出他的賺錢上的超絕能力,那就很有說服力了,“租賃?您想租賃多大的麵積?”
“一個男爵領大概會有兩千到五千公頃的土地,每十公頃的年出產大概是一百到一百五十金幣左右,我想一開始可以租賃個幾百公頃左右,每十公頃的年租賃費在一百二十到兩百金幣,而且至少租賃五年以上的期限。您看如何?”
“我需要仔細想想。”老費爾康男爵夫人思考了半天覺著這對自己似乎沒有任何壞處,出於謹慎她並未當即答應,但顯然有所意動了。
從議事大廳離開後,洛倫佐男爵帶著滿懷心思回到自己在‘焰拳’的辦公室,他剛剛坐下來,屬下就通報溫莎伯爵前來拜訪。
“那小子是個什麽態度?”溫莎伯爵見了洛倫佐男爵後就當即開口問道,他將自己肥胖的身材擠在寬大的藤椅上,還順手從侍者手中接過一杯檸檬水。
“他對戰爭沒有什麽態度,差不多是保持中立。”洛倫佐男爵又將林森關於‘土地租賃’的提議也說了出來,同樣疑惑的問道:“我實在不明白,這對他有什麽好處?每十公頃要支付至少一百五十金幣的費用,他會虧死的。”
溫莎伯爵在聽完後也陷入沉思,但這位財政大臣卻不單單考慮如何賺錢,他在思索一會後突然開口說了句:“這小子是個天才!”
“什麽?”洛倫佐男爵還是想不通林森到底想幹嘛?
“如果真讓他幹成了,貴族和土地的聯係就會被完全剝離,這對於我們控製那些擁有大量土地的貴族非常有好處,不過...,這會造就另一個實力更加龐大,同樣更加麻煩的貴族。”
洛倫佐男爵神情一凜,心想那個剛剛成為男爵的年輕人真的有成功的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