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聞辭完全不想談論和後山有關的一切,主動地攬起話頭。

其實在他來之前,師尊就已經讓受刑堂的人務必徹查,尤其請了丹藥司的長老去寒冰洞查證。

“當然啊,一想到姐姐被壞人害,師妹我就悲痛不已,尤其那人還想挑撥姐妹之間的關係,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林遙這話是背對著人在院子裏說的,

話是說抑揚頓挫,

可是臉上卻是毫無表情,

宋聞辭全身不知怎地被一股寒意籠罩,

下意識地看向背對著他,正在收拾爛攤子的林遙,還是沒有絲毫奇怪之處,

歎了口氣,

大概真的是他最近太忙了吧,“遙師妹,我還有事,你自己玩著吧。”

林遙等的就是這句話。

回到住所,閉著眼,盤坐於床,抱元歸一,魂居周正,再次內視起來,發現那根神靈根雖然還是小樹杈的樣子,可光澤卻比最開始時強上許多,

之前吸收進來的金色遊絲也一點點地從神靈根處開始,順著周身經脈遊走,

林遙隻覺得全身都舒爽不已,就連根骨都強健不少,

金絲一路遊,最終停在令她意想不到的地方,印堂穴。

為何是這個穴位?

雖然她不日就得散去全身修為,當然,丹田內的靈氣自然也會消失,可這也不是金絲瞎跑的理由啊。

最重要的是,不入丹田,她要如何煉化?

“難不成把印堂穴當第二個丹田?”

想法一出,林遙覺得,

可以一試。

畢竟她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更沒有太多時間,三師兄已經起疑,等後麵見師尊了,肯定還得受些苦頭,若是那人出手在重些,她沒有重寶護體被打至殘疾也未可知。

想到那種可能,她重新定了下心神,便開始以《無情神魔訣》所授的方式進行吸納,

世間有靈,萬物可引。

感悟著天地之氣,除了將它們從原先的丹田轉向印堂穴,也有想著讓這些靈氣包裹本就在內的金絲,

可惜,

她的想法落空,

天地之氣隻要碰見金絲就消失不見,無影無蹤,好似從未存在過。

而金絲則耀武揚威地聚集在印堂穴入口,

不知道為何,林遙總感覺金絲好像很生氣,生氣有人闖入了它的家....

林遙皺眉。

她討厭和奪舍有關的一切。

重新摒棄雜念,心無旁騖,

瘋狂把四周的天地之氣往身體內匯聚,先是在丹田處凝聚,然後全部送入印堂穴內!

林遙的神色不變,

但額頭上,已然沁出絲絲汗水,

她頭一次覺得掌控靈氣,在煉化,壓縮,其中還不能讓其暴走是那般艱難痛苦之事。

一次一次又一次,

重複到林遙都快要被逼瘋時,身體終於是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另一邊。

幻靈一直在發高燒,昏迷著時不時被痛醒。

丹藥司的長老就在身側,眉頭緊皺,喂了幾顆治療丹不管用,施針也不行,更逼不出絲毫毒素,

奇啊!

也幸得現在是在寒冰洞,血液流動速度緩慢,不然現在肯定就不是發燒這樣簡單。

就在這時,一道冷冽的男聲傳來:“薑長老,如何,人還沒醒嗎?”

薑長老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誰,

立馬回道:“摒世道人,不是老身潑你冷水,實在是你徒弟現在這情況,難啊,”

“若是老身沒錯查,林弟子中的必然是落機,一種極為罕見的毒,中毒者開始時不覺有何,但隨著毒蟲在體內活動,毒素蔓延,啃食筋骨,吸取靈氣,最終從內到外的腐爛,直至死亡。”

就是薑長老活了那麽久,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毒,

真造孽,也不知道是誰竟然用這個惡毒法子害人。

“師尊...師尊,心聆好疼,好疼....救...”

雪地上的幻靈全身蜷縮著,本就蒼白的小臉,現在更是毫無血色,從唇角間低低吐出幾個字來,

實在可憐。

傳音那頭的人感覺心髒都緊了幾分,啞著嗓子問:“那有什麽辦法能快速治療,喝人的生血如何。”

“人的生血?”薑長老皺眉,

什麽人的血這麽有用?

這怎麽可能嘛。

薑長老礙於傳音人的地位和修為,委婉道:“摒世道人,與其寄希望於此,不如想想別的法子。”

對麵沉默,什麽也沒說。

薑長老也沒說什麽,便繼續擺弄他的醫藥箱。

*

仙氣縹緲的洞府內,

一超凡脫俗的修者,坐在草埔上,神情淡漠地看著手上拿著的,裝著紅色**的小瓶子。

“啵。”瓶塞被打開,

他緩緩從草埔上起身,來到一株已然枯死的仙草前,

瓶子緩緩傾斜,落下一滴紅色**,原本枯死的仙草立馬活了過來,甚至長得比這處院子裏其他草植還要好許多。

隻是,這位修士卻並未開顏,反而薄唇緊抿,麵色凜然,令人看不透分毫。

“弟子拜見師尊!”

此時,宋聞辭從洞府外走進,對著修者,也就是摒世真人跪下行禮。

當時他對林遙說的有事,是真的有事,並非開脫之詞。

“嗯,小六身體如何?”

摒世真人依舊瞧著那株活過來的仙草,並未移眼,看似隨意的問道。

說起這個,宋聞辭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小心地斟酌著用詞,開口道:“師尊,遙師妹她身體雖然好了些,隻是臉色依舊慘白,弟子看著,好像比之前更虛弱了些,大概是體內高階劍氣還沒逼完的樣子,所以,還請師尊在等些時日。”

摒世真人把瓶子重新用塞子塞好,嗓音清洌:

“可是小五等不起了,薑長老剛剛說小五種的毒,名落機,若在拖得久一些,會死。”

宋聞辭聞言,身形猛地一晃,臉上血色盡褪。

心聆師妹...竟然傷的如此之重,可是遙師妹確實沒有害心聆師妹的理由。

他的心裏亂成不成樣子,卻想不出任何辦法來。

摒世真人坐回草埔,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半炷香過後,下方宋聞辭沉聲:“師尊,遙師妹雖然是弟子的未婚妻,但此事疑點重重,矛頭又直指遙師妹,所以...遙師妹放血給心聆治療是必須的。”

“弟子不會有任何怨言。”

到底是姐妹情深,

心聆是遙師妹的親姐姐,又不是陌生人,放點血不會有事的,

大不了他後麵多給遙師妹吃些好的,多補補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