摒世真人聽此,緩緩睜開眼,沉吟片刻後,道:“你既舍得,那..這兩日,為師便親自去一趟,當然,為了補償小六放血之苦,為師也會多送些補品給她。”
宋聞辭見師尊難得對遙師妹有些好臉色,當即大喜:“多謝師尊。”
就在他起身要走時,
後方人叫住他,開口:"辛苦你在跑一趟,把丹藥司的薑長老帶過來,就說為師,對於小五中的毒,還有些不解之處。”
宋聞辭並未多想,他立即應道,轉身離開了洞府。
*
林遙還在住所內修煉,
不知道過去多久,她隻覺得有一股溫熱的能量,緩緩地進入神靈根處,
同時,越來越多的灼熱之氣,猛地進入林遙的印堂穴內,燙得她忍不住悶哼一聲。
很快,熱氣包裹著金絲凝聚在印堂穴,
最終在她的眉心處留下一點殷紅的美人痣,更顯妖媚。
“我這是....成了?”
睜開眼看了下靈時沙漏,竟然過去了一整天,視線瞥向自身時,發現整個白衣都變成了汙濁的黑色,
正是修士體內汙濁之氣被逼出後該有的樣子,
林遙施展了個淨身訣,重新換了一身白衣,意念之下,眉心之處立刻發生變化。
“嘶..”
幾乎是她意念下的一瞬間,她眉心的紅痣便飄出一縷金紅的絲線,變形成一條微透的靈條,
定製一般的貼合雙眼,
之後,她便看見了此生最費解的場景,
除開她住處以外的所有地方,或多或少的都沾著淡淡的黑色霧氣,
散發的惡臭使得她不得不捂住口鼻,盡管如此,還是忍不住地來到唾盆前,吐到胃裏冒酸水。
“這......太像那天藏經閣出現的霧氣,隻是這個存在的更久,都醃入味了。”
為確保不是累到眼花,林遙還特地撤下眼罩,重新來了一次,
結果看見的則是一模一樣的場景。
“怪哉。”
試著用眉心絲線控製黑氣,人家毫無反應,林遙不信邪,捧著書籍把她能想到的辦法都用了一遍,連如何利用金絲化出透明屏障都做得出,卻還是奈何不了黑氣。
眼瞧著太陽完全落下,
林遙無奈:“黑氣邪門,但邪門又不能化為己用。”
就要轉身回屋時,
不遠處傳來熟悉的嘶吼聲,
憤怒的,狠厲的,
仔細聽著,
原來是她最常見到的,正處於煞氣化魔期的大師兄啊。
“遙師妹!”
禦劍飛行的弟子在看見她後,大喜,
立馬下來,抓著林遙的手就要拖著走,以為會十分輕鬆,可是身後之人卻是動也沒動。
本就焦躁的弟子不免有些惱火,轉頭吼道:“你在幹什麽!腦袋上帶個破布條子難不成在臭美?一天天的淨不學好,趕緊的我帶你過去,謝師兄可是在發瘋,嚇人得很。”
林遙用了個巧勁,掙脫開那隻手,開口:“既然在發瘋,師妹我身弱,怕是不便過去,免得被傷到。”
“就是讓你去....”
這弟子似是以為聽錯了,隻是還不等他在罵幾句,周遭便又飛來許多修士。
全都帶著大大小小的傷,像是被誰趕到這裏一樣。
林遙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些弟子周身縈繞著的些微黑氣,
想吐。
眾弟子一見她,原本還麵如死灰的臉龐瞬間像是見著出氣筒,憤怒不已。
“林遙!你怎麽還有臉站著,要不是你謝師兄能這樣?!趕緊去把人弄清醒啊!”
“一天天的竟會裝可憐扮柔弱,不知道還以為誰欺負你了,惡心死了,真不知道摒世道人怎麽收的她,呸!”
“....”
謾罵如潮,把林遙圈在中央,
袖子下的手緊緊攥著,
她到底不是聖人,沒有那視萬物為芻狗的大度。
她惱怒且難過。
隻是,她不想被人看出來,便在一群嫌惡目光下,盡量平靜的開口:“謝師兄發瘋就去找長老啊,師兄師姐怎麽跑到師妹這裏呢,師妹我又打不過謝師兄。”
啥?
這丫頭腦子被人踹了?
誰讓她打了,
是讓她去當肉墊!
現在這說的什麽混賬話!
“長老們事多得很,這點小事若是還勞煩他們,那咱這些弟子成什麽了。”
“可不是嗎?誰不知道你每月都會到謝師兄洞府雙修,你自己犯賤成那樣,現在還裝什麽貞潔烈女。”
有傾慕謝言澈的女弟子忿忿不平,
宗裏誰不知道林遙是唯一一個近的了謝言澈身的女人,若是林心聆倒也能接受,
可是林遙,
憑什麽!
小賤人平時裝得那麽好,私下裏肯定浪****。
言澈師兄必是被賤人勾引的。
言澈師兄是無辜的!
眾人在這之前其實也或多或少的懷疑過,但都是私下議論,今個算是頭一回的講明,
那些本就不滿林遙竟然不上前當沙包的弟子們,也算是有了所謂正當的,辱罵林遙的理由,甚至還有好事者給她扔爛樹葉。
好似,他們真親眼見過,
好似,他們在懲奸除惡。
爛樹葉和石子都被林遙周身的透明屏障阻擋,隻是,她的心卻流血不止。
疼得厲害。
她張開嘴,“你們真是....”
不得不承認,這些和她朝夕相處的同門們,是知道如何使她難堪的,而且,從未真正地把她當成宗內人,
不然,為什麽雙修的謠言她從未聽過呢,
哪怕一個人告知呢,
好笑。
真的很好笑。
“吼——!”
已經趕到此處的謝言澈鴉發全散,雙眼猩紅,長鞭甩起,滿地哀嚎。
弟子們顧不得辱罵林遙,一個個又開始逃竄。
林遙跑回自己的屋內,忍著痛,在胳膊上劃了一刀,
她確實有辦法把大師兄弄清醒,但並非是這些人說的那般,不顧性命的衝上前,死死抱住他,在聲嘶力竭地哭喊著試圖感化,
而是,隻需要喂點她的血,
她的血有解毒療愈之效,整個宗門唯有師尊和幾個師兄知曉,
“滴答,滴答。”鮮血裝在一個小瓶裏,
她當然不可能把血給大師兄,這樣做,不過是為了應對後續要來的那個人罷了。
“林遙!救救我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好疼啊!”
外麵,之前造謠林遙雙修的女弟子已經被嚇軟了腿,眼瞧著被徹底瘋狂的謝言澈盯上。
林遙仔細看,女弟子雖然道歉,可是周身的黑氣並未減少,甚至在變多,
至於她想看見的金絲,並未出現。
林遙沒有出去,她冷眼看著外邊的弟子們在催動術法,攻擊謝言撤。
“謝言澈你果然身負魔族血脈,終於還是露出馬腳了吧,枉我白羽宗那些長老日日教導你行善積德,你卻還如同附骨之驅般,扭曲惡心!”
“妖孽!魔族的邪祟!不得好死,老子拚了!”
“嗡——!”
就在勉強還站著的弟子不再逃避想要圍攻之時,一道威壓的迅速落下,除林遙以外的弟子全都趴伏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