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好是周六,冉斯年帶著饒佩兒主動拜訪苗玫和賀啟睿的新家婚房。兩人帶著禮物,禮貌登門,並且是以情侶的身份。

奢華別墅的客廳裏,當苗玫和賀啟睿聽說冉斯年和饒佩兒成了一對兒之後,都是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還是賀啟睿最先笑著祝福,“恭喜啊,斯年,說實話,我和小玫一直很擔心你的現狀,可是現在你有美人相伴,我們也就放心了。”

饒佩兒皮笑肉不笑地說:“放心吧,斯年有我照顧,不會比之前過得差。不管發生什麽情況,我是不會舍他而去的。”

冉斯年心底又驚又暖,尷尬地笑笑,拍了拍饒佩兒的手背,“親愛的,過去的事情不是說好不計較了嗎?”

饒佩兒不好意思地笑笑,低聲說:“對不起,一時衝動。”

又跟賀啟睿寒暄了幾句,冉斯年便提出要跟他去書房說話。饒佩兒知道,這是冉斯年要請賀啟睿幫忙了。

兩個男人來到樓上的書房,氣氛不免有些尷尬。賀啟睿幾次欲言又止想要說一些抱歉的話,好不容易才要說出口,卻被冉斯年給打斷了。

“啟睿,說實話,我這次來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找你幫忙。”冉斯年十分為難地說。

“斯年,我還不了解你嗎?如果你不是遇到了真正的難事兒,是絕對不會主動來找我幫忙的,”賀啟睿拍拍冉斯年的肩膀,坐到他身邊,“有什麽需要你盡管說,隻要我能做到,絕對義不容辭。”

冉斯年神情複雜地望著賀啟睿,這才發現他對賀啟睿的怨恨已經近乎消散完全,他心裏清楚,這是因為有饒佩兒的存在和陪伴,如果今天是自己一個人登門拜訪請求賀啟睿幫忙的話,他一定會非常難堪。

“啟睿,我想請你幫我調查一個人,而且是秘密調查,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苗玫。相信我,這也是為了她好,這件事性命攸關,越少人知道越好。”冉斯年低聲嚴肅地說。

賀啟睿不單單是大學計算機係的副教授,也是鬆江市頂級的黑客,讓他黑進公安係統去調查一個人,冉斯年知道這並不是難事。就看他是否願意為自己冒險,攪和進麻煩之中。

賀啟睿鄭重地點頭,毫不遲疑地馬上拍著胸脯說:“沒問題,你要查什麽人?”

冉斯年掏出了手機,把範驍的照片給賀啟睿看,“這個人叫範驍,現在是鬆江市鼓樓分局的一名實習刑警,我要查的人是他的父親。”

賀啟睿二話不說,直接坐到了電腦前,一邊忙著敲擊鍵盤一邊說:“稍等,我現在就試著查查看。”

“好的,記住,千萬不要留下你調查的痕跡。”冉斯年擔心地囑咐,因為一旦讓瞿子衝得知他在調查範驍,這就等於是一個明確的信號,瞿子衝就會再次對他實施滅口計劃。

十分鍾後,電腦屏幕上出現了範驍的戶籍資料,可賀啟睿卻“咦”了一聲。

“怎麽?有什麽不對勁嗎?”冉斯年湊到電腦前問。

“這個人的資料有被篡改過的痕跡,而且按照資料上來說,他的父親早在他五歲那年就因為工傷去世了啊。”賀啟睿指著屏幕給冉斯年看。

“怎麽可能?”冉斯年的心一沉,馬上萌生出一個念頭,“對了,我總是覺得這個範驍的年齡不像是有20多歲,他太過稚嫩了,難道,難道他根本就不是範驍?”

“有這個可能,根據這上麵的資料,範驍是畢業於鬆江市警校的,我再去警校的內部網站看看,實在不行,就追溯到高中試試看。”賀啟睿一邊語速極快地說一邊劈裏啪啦地敲打鍵盤。

賀啟睿整整在電腦前忙活了二十分鍾,終於打開了警校內部的網頁,找到了範驍的檔案。當範驍的照片彈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都驚住了,這個人哪裏是範驍?就連冉斯年這個臉盲都看得出,警校裏的範驍跟他所認識的範驍根本不是一個人。警校的範驍是個瘦高個子,長臉小眼的年輕人,而範驍是圓臉大眼睛。

範驍並不是範驍,這點已經可以肯定,而篡改範驍檔案的人無疑就是瞿子衝,隻有他有這個能耐。這樣一來,想要調查範驍的父親,那是難上加難了。

“斯年,照片我留下,我會想其他辦法調查這個人的真正身份的,隻要查到了他的真正身份,查他的父親也不在話下,”賀啟睿言之鑿鑿,對於冉斯年拜托的事情,他十分自信,“相信我,一定查得到,隻是時間問題。”

冉斯年拍拍賀啟睿的肩膀,重重地說:“謝了。”

樓下,苗玫和饒佩兒並排坐著,相對無語一起看著電視節目。

饒佩兒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她那個不情之請,她帶著懇求的口吻說:“苗玫姐,我想再請你催眠我一次試試看,看看我能不能突破記憶的那道防線,想起對我來說至關重要的事情。”

苗玫靠在沙發上,手裏緊緊攥著手機,似乎正在出神,根本沒聽到饒佩兒的話。

“苗玫姐?”饒佩兒加大音量,“你在想什麽?”

苗玫這才緩過神來,衝饒佩兒抱歉地笑笑,然後低頭去看手機。

“時間已經過了。”苗玫嘴裏小聲念叨著。

“什麽時間過了?”饒佩兒好奇地問。

苗玫趕忙擺手,解釋說:“沒什麽,我以為我會像以往每天晚上一樣,在這個時間收到一條信息,可是今天時間已經過了,沒有信息。這樣也好,也許是我把事情想得嚴重了,一切已經結束了。”

饒佩兒根本聽不懂苗玫的話,也知道苗玫是故意把話說得不清不楚,不想讓她這個外人明白怎麽回事,索性不再問,還是繼續自己的話題,說:“苗玫姐,你能再催眠我一次嗎?實不相瞞,我最近這段時間正在斯年的幫助下做夢,想要通過夢境去追尋失去的記憶,可是效果一直不是很好。”

苗玫神色複雜地望著饒佩兒,緩緩搖頭,“不好意思饒小姐,我恐怕無能為力。說實話,最近一段時間,我的工作陷入了瓶頸,我本人也很不在狀態。而且,我更加相信斯年的釋夢療法,如果說他都對你的事情無能為力,我的催眠療法就更無能為力了。”

苗玫突然一改以往觀念,從以往的對釋夢療法抵觸,認為是旁門左道,到了現在竟然自歎不如,這讓饒佩兒大感意外。

饒佩兒剛想再問問苗玫的想法,苗玫的手機突然震動,嚇得她全身一抖,整個人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從苗玫低頭去看手機屏幕的眼神裏,饒佩兒讀懂了什麽。苗玫一定是身陷在了什麽麻煩之中,並且她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給她已經登記注冊的合法丈夫賀啟睿。一個女人有了麻煩,卻不告訴最親的丈夫,這是什麽麻煩呢?

苗玫的臉色瞬間緩和,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告訴饒佩兒一樣地說:“是谘詢中心打來的,公事,公事。”

晚餐過後,冉斯年和饒佩兒告辭。回程的路上,冉斯年把範驍很可能不是範驍的推測講給饒佩兒聽,饒佩兒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佩兒,你在想什麽?”冉斯年從剛剛跟賀啟睿一起下到樓下的時候就看出了苗玫和饒佩兒的不對勁,他以為這兩個女人之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八成是因為饒佩兒為苗玫的移情別戀替自己打抱不平。

饒佩兒幽幽地說:“我覺得苗玫有問題。”

冉斯年笑著打趣,“怎麽?你該不會是在吃苗玫的醋吧?你別忘了,人家現在已經是賀啟睿的合法妻子,你真的沒必要跟她爭風吃醋。”

饒佩兒聽出了冉斯年話裏的意味,給了他的肩膀一拳,不好意思地說:“什麽吃醋啊,你不要自作多情啦。我說苗玫有問題完全是出於一個敏銳女人的觀察,還有最近這陣子培養出來的偵探思維。”

冉斯年頗為驚訝,“怎麽?你也想做偵探?”

饒佩兒仰著脖子,自信滿滿地說:“怎麽?我不行嗎?跟在你身邊這麽久了,耳濡目染,我怎麽也算個偵探助理了吧?”

“好吧,說說看,你都看出了什麽,苗玫哪裏不對勁?”冉斯年收起笑意,決定認真對待饒佩兒看出的問題。

於是饒佩兒就把之前苗玫緊張手機的舉動,驚恐的神色和肢體動作,以及她說的話原樣複述了一遍。最後她總結說:“我覺得苗玫一定是因為工作的原因遭到了恐嚇威脅,至少是騷擾。她也說了,工作上遭遇了瓶頸,而且突然對你的釋夢療法大為肯定,對自己的催眠療法持否定態度。我想,八成是因為她工作上的失誤,導致她的顧客病患遷怒於她,最近一段時間裏一直通過手機短信對她實施騷擾或者是恐嚇威脅。”

冉斯年越聽臉色越難看,低沉著嗓子說:“以苗玫的性格,如果她真的如你所說正在被騷擾或者是恐嚇威脅,她倒是的確不會向別人求助,甚至因為她那可笑的自尊,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她的失誤或者失敗,她更加不會把這種恥辱的事情告訴賀啟睿。她一直都認定自己是個堅強的女強人,又是心理谘詢師,能夠把控自己的心理和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