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群人中,她一眼就看到他,卻並不十分明白,他怎麽會來這裏。
是蔣欣然在臥室裏也打電話給他了?
她的目光也隻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忽然察覺到黃曉峰掐著她的力道變大了,聲音也扭曲到高亢:“你們是誰?”
她悶哼一聲,冰涼的刀鋒已經抵到了喉嚨。
警察不敢輕易靠近:“你先把刀放下,有什麽需要我們可以盡量滿足你。”
“我要見蔣欣然!”黃曉峰聲嘶力竭地大喊,又緊了緊力道,對阮之大吼,“是你報的警嗎?”
阮之生怕他失控,並不敢提起蔣欣然的名字,隻說:“他們是來調查戶口戶籍的,白天我不在,才約了晚上來。”
因為精神有些問題,這些話黃曉峰並沒有質疑,隻猶豫了一下。
“曉峰,你先放開我吧,不放開我你怎麽和欣然回家?”阮之故意揚聲對警察說,“我們是朋友,鬧著玩呢。”
冰涼的刀鋒剛剛感覺離開了一些,臥室的門哢噠一聲打開了,蔣欣然走出來,看到這樣的場景驀然間怔住了。
傅長川不動聲色往她那裏挪了兩步,擋住她的身體,壓低聲音:“你回去。”
眼看黃曉峰情緒穩定下來,他不希望此刻蔣欣然的出現刺激到他。
可是晚了一步,黃曉峰已經看到了,頓時激動起來,手都在抖:“欣然,欣然!”
他的手一抖,阮之覺得脖子上細細涼涼的一點痛。
傅長川的目光緊緊盯著他,跨上一步,麵無表情地說:“為什麽找欣然?”
他是從家裏趕過來的,穿著質地柔軟的T恤和家居褲,頭發大約是剛洗過,顯得很柔順,甚至還戴著金絲邊眼鏡,全無工作上的強勢。可他冷著眉眼說話的時候,氣勢太懾人,那雙眸子都是冰涼的,黃曉峰不由瑟縮一下,“你是誰?”
“欣然不會跟你走的。”傅長川的聲音並不大,卻不容置喙,“我不同意。”
黃曉峰的氣勢驀然間弱了:“你到底是誰?”
傅長川淡淡地說:“蔣欣然的未婚夫。”
……這句話真正刺激到了黃曉峰。
他搜集過一切關於蔣欣然的資料,隻知道她目前是單身。可原來,女明星都是這麽愛騙人,她……已經有未婚夫了。
這個男人,看上去就很有錢吧?他不由低頭看了看自己,襪子好幾天沒洗了,破了洞,也還在穿。他……怎麽和別人比?心底那個聲音開始暴怒起來,殺了他,我就能和她在一起!有錢又怎麽樣!死人再有錢,也是死人!
傅長川知道自己已經刺激到他,聲音卻依然平靜:“你喜歡欣然?你贏了我,我就和她取消婚約。”
黃曉峰的手開始發抖:“那你過來,我放了她。”
阮之盯著傅長川,看他一步步走過來,幾乎就要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黃曉峰用力推了她一把。
阮之的身子不由自主就撲了出去。
就在那個瞬間,她用盡力氣回身,手裏的東西戳過去,嗤的一聲,深深地戳進了他的手指。
黃曉峰頓時慘叫了一聲,手裏的水果刀鬆了開來,哐當一聲掉了下來。
警察迅速地撲過來製服了黃曉峰,阮之倒在沙發上,後怕得眼冒金星。其實她手裏拿的是一把極小的瑞士軍刀,剛才她想開紅酒,用的是這把小刀自帶的開瓶功能,結果剛拔出開瓶用的螺旋起子,黃曉峰就進來了,接下去就是一連串驚心動魄的劫持。
她也不是沒想過用這把小刀自衛,可刀實在太小,撥直刀鋒也不過一兩寸,連他的衣服都戳不進去,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可傅長川走過來要和她交換的時候,她腦子一熱,就這麽拚了。
現在想起來,她拚什麽拚呀?他傅長川走過來,是在做男人該幹的事啊!
民警押著黃曉峰走了,留下兩個錄口供,阮之維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才察覺到自己在發抖。差一點點,她的大動脈就可能被割開,這個想法令她不寒而栗,又有死裏逃生的慶幸。
“阮小姐,你還好嗎?”女警俯下身問。
她腦子裏亂成一團,忽然想到一件事:“我這樣算正當防衛吧?”
女警說什麽,其實她沒怎麽聽到。一直到現在她都沒吃晚飯,又多喝了幾口酒,腦子有些不清楚,隻看到她嘴巴一開一合的,連忙轉頭去看傅長川,眼睛都急得紅了:“我不會坐牢吧?你要不要打電話給律師?”
傅長川的表情有些奇怪,是那種想發火可是明顯忍住了的樣子,俯下身把她從地上抱起來坐在沙發上,自己蹲了下去,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她的腳。
阮之這才發現腳上濕膩膩的,竟然一地的血。
“啊——”她尖叫起來,“我的腳。”
剛才那把刀掉下來,刀鋒恰好對著她的腳背,不偏不倚拉開一道長口子。
她緊張到現在都沒緩過來,竟然沒覺得痛。
“別瞎喊,傷口不深。”傅長川皺了皺眉,語氣好像覺得她大驚小怪。
“這麽多血,你眼睛瞎了!”阮之還在尖叫,“快送我去醫院啊!”
傅長川站起來,竟然還記得禮貌地對小女警笑了笑說:“麻煩請給她筆錄吧,不過盡量快一點好麽,她的情緒不大穩定。”
等他取了家庭藥箱過來,筆錄都做了一半了,傅長川就蹲在一邊,給她清洗傷口,上藥,包紮。最後又去接了一杯溫水,倒了些藥粉進去,遞給她說:“喝下去。”
阮之狐疑:“什麽東西?”
“止血的。”
“我家哪來的這些藥?”她一邊咕咚咕咚喝下去了。
“我在的時候備下的。”傅長川平靜地說,又若無其事補充了一句,“哦,也可能過期了。”
“……”阮之咬牙切齒地去搶他手裏的藥盒,翻到日期那裏才意識到他是在耍自己,藥應該是歡歡給自己備下的——可就算是沒離婚那會兒就在,也不過一年多,怎麽都不會過期。
民警很快做完了筆錄,這時蔣欣然的助理和執行經紀人都來了,蔣欣然還是有些驚魂未定,又擔心阮之,表情呆呆的。
“都是我不好。那人一直給我送外賣,我也想不到是他。”蔣欣然懊惱地咬住唇,現在回想起來,自己也是太過好心了。有一次下大雪,她見黃曉峰送外賣來的時候十分狼狽,才知道他在路上摔了一跤。所以給錢的時候多給了一些,甚至還遞給他一盒熱牛奶,讓他路上喝。
這樣想來,這些都是給他的錯覺吧,誤以為自己喜歡他,才會一步步走到今晚。
阮之說了句“沒事”,又補充說,“下半年和公司續約別漲價就行。”
“……”蔣欣然哭笑不得,“你真的不用去醫院檢查一下嗎?”
“不用啦。”阮之笑嘻嘻地說,“要不我陪你去住酒店吧?”
蔣欣然看了傅長川一眼,後者微微眯起眼睛,不動聲色地坐著,她驀然間就懂了:“不用,他們陪著我就行了。”
阮之單腳跳著送他們到門口離開,一回頭,傅長川正蹲在客廳,仔仔細細地拿抹布擦地板。屋子裏很安靜,他的背影看上去很可靠,因為地板上的血跡很難擦,他洗了好幾次抹布,才算收拾幹淨。他又收拾她們喝酒的茶幾,酒瓶子翻倒在一邊,就隨手扔在垃圾桶裏:“又糟蹋好酒。”
她站在門口的地方,躊躇著問:“收拾完你就走了嗎?”
他恰好收拾完,隨手拿了車鑰匙:“是啊。”
其實上午才撕破臉,他還把她趕出了家門,活生生凍了一小時。傍晚又因為讚助梅靜的事,她心底把他翻來覆去罵了幾百遍。他們遠算不上和好。可現在,她真不想一個人待著。
傅長川看她杵在門口不動,不由皺了下眉:“讓一讓。”
她“哦”了一聲,眼巴巴看著他,往旁邊跳了跳。
他半邊身子都跨出去了,她想開口喊住他,又覺得丟人,隻好站著,一眨不眨看著他的背影。
傅長川走了半步,停下來轉身,輕描淡寫地問:“怎麽?你沒打算和我一起走?”
“啊?”阮之怔了怔,“去哪兒?”
“我家。”他眼神掠過一絲幾乎捕捉不到地笑意,“不去就算了。”
“我去的。”她蹦蹦跳著去沙發邊拿大衣,“你等等,我去拿些東西。”
他一把就摟過她,隨手拿自己的大衣把她裹住了:“別那麽麻煩了,家裏都有。”
坐進了車裏,阮之才覺得有些尷尬,她拿手指撥弄著安全帶,低聲問:“你怎麽會來?”
“蔣欣然打給我的,我正好去公司,順路就過來了。”
“哦。”阮之低低應了一聲。
她難得這樣溫順的樣子,傅長川便側頭看她一眼。阮之頭發亂亂的,受了驚嚇的時候臉會一塊紅一塊白,睫毛卻很長,微翹,微微顫了顫,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放鬆地直視前方。
很讓人心疼。
他想伸手鬆鬆領口,才發現自己出來的時候穿的是家居服,一隻手抬到一半便放下了,轉了個方向,覆在了她的手背上,低聲問:“還怕麽?”
她點了點頭:“有點。”
聲音很弱,傅長川想起剛才那一幕,心裏惱火又後怕:“那你這麽傻,他都放開你了,你還去刺他?”
她用一種不知好歹的眼神望著他:“我怕你受傷啊!”
他受傷會惹出多大的麻煩,她簡直不敢想。
傅長川“嗯”了一聲:“很好。”含義不明,也說不清是高興還是不悅。
一路無話,到家之後,傅長川指著客臥:“你睡那裏。”
她十分乖巧,點了點頭就要進去,結果一瘸一拐剛進門,順便瞄了一眼落地鏡,頓時就呆住了。
半晌,房間裏發出一聲驚恐至極的尖叫,傅長川真以為她出了什麽事,快步走進去,才見到她站在鏡子前邊,仰著脖子看那道細細的傷口。
是剛才黃曉峰不小心割破的,出了點血,但是傷口很淺,大概也就是破了層皮,早就不流血了,結了淺淺一層痂。
“你怎麽沒告訴我!”阮之氣急敗壞,“剛才也不幫我上藥!”
傅長川走近,抬起她的下頜,仔細看了看,良久沒說話。
“怎麽樣啊?是不是還在流血?”阮之推他。
“沒流血了。”
“那你看了那麽久!”
“沒什麽。”傅長川放開她,轉身走了,“我隻是在看你的頸紋。年紀不小了,該保養了。”
阮之氣得一時間想不出話來回擊,眼睜睜看著他走了又回來,手裏拿著一個小瓶子,用一種哄孩子的語氣說:“別瞪了,擦藥總行了吧?”
她在沙發上坐下來,拚命仰起了頭。
可傅長川太高,這個角度依舊看不清,隻好說:“你躺下來。”
躺下來就好多了,他的指尖微涼,擦在傷口上有點癢,有一點痛,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
阮之這一天心神俱疲,微微閉著眼睛,竟有點想睡過去。
她脖子上的傷口不嚴重,傅長川塗完想叫她起來,才發現她呼吸聲細細的,竟然睡著了。
到底是在家裏,身邊又有自己陪她,她大概已經緩過來了,臉色不那麽難看,反倒紅撲撲的,露出一股生機來。他想起剛才她被劫持的時候,一直很鎮定的和那個人說話、試圖脫身,不會尖叫,也不會退縮,真不像一個女孩子。
因為一直以來,她就是這樣無所畏懼的在這個世界獨行。
好似不需幫手,什麽都不需要。
可他也讀懂了她看到自己出現時,那點塵埃落定的安心。
或許,她還是在暗暗地依賴自己,隻是不肯承認罷了。
他忍不住俯下身,把她濃密的長發撫到了耳後,然後對著微微張開的唇就吻了上去。
他不打算吵醒她,所以吻得很輕,可還是控製不住,探進了她的唇齒間。
她沒有排斥,隻是呼吸有些不暢,所以忍不住往旁邊躲了躲。
他的唇順勢移到了她唇角,一動不動,也很喜歡她微帶濕潤的呼吸聲,輕輕落在自己的臉上,溫暖安定。
又不忍心把她吵醒,過了一小會兒,他若無其事地站起來,去了廚房。
阮之才剛睡著,又被驚動了,一下子就醒過來,摸了摸嘴唇,衝著他的背影喊:“你是不是親我了?”
他站定,搖頭:“難道你夢到我親你了?”
……阮之連忙否認,她也隻是疑惑而已,可是那種感覺這麽真實,難道今晚自己這麽脆弱……這麽想念他?
她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順手把剛才的那罐藥膏抓過來,放在手上仔細看了看——
“傅長川!你給我擦的是薄荷膏!”
廚房裏的他探出一個頭:“怎麽?過敏了?不舒服?”
……倒是沒有。
可他也不能就這麽光明正大地敷衍她。
阮之今天是真的不順,早上被趕出去,傍晚談項目被擺了一道,晚上有被人拿著刀指著,末了腳上還被砍了一刀。她一肚子火,隻好衝著傅長川發:“剛才我差點死掉你很開心吧?”
他抿了抿唇:“如果你不要一直打攪我,至少我能保證你不被餓死。”
他下廚的速度很快,生菜過水撈起來,蟹柳加上芝士包,湯麵起鍋,一層層疊加上去,淋上香油和蔥花,賞心悅目。
阮之頓時就忘了再吵架,埋頭咬了口荷包蛋,大約是七分熟,蛋汁就流出來,暖暖稠稠的味道。她三口兩口就吃完了蛋,又吃幾口麵,然後抬頭看看傅長川。
他的碗裏也有荷包蛋,還沒動過。
她眼巴巴地瞅一眼,又低頭吃麵條。
傅長川也沒說話,就把自己的荷包蛋夾在她碗裏。
她驚了一下,假客氣:“你自己不吃嗎?”
他沒搭理她,自顧自吃完了就把碗筷送回了廚房,然後去書房了。
阮之也絲毫沒有做客的自覺,碗筷還放在桌上,就晃晃悠悠回臥室了。可惜脖子和腳都有傷口,她不知道該怎麽洗澡,隻好隨便拿毛巾擦了擦身子就躺上了床。
一開始是真的困了,馬上就睡了過去。可沒睡多久就開始做噩夢,夢到那把刀橫過來一劃,嗤的一聲皮肉劃破的聲響,鮮血濺到眼睛裏,望出去都是紅的。
阮之嚇得坐起來,一摸背後,一身的冷汗,再也不敢睡了。
摸索著開燈,看看時間,已經是半夜一點了,她掀開被子,屋子裏倒是很暖和。地暖溫度調得高,她也隻穿一層薄薄的單衣,卻並不覺得冷。可是腳上的傷口,這會兒還有些隱隱作痛。阮之手賤,想看看傷口怎麽樣了,順手就把紗布扯下來了。
傷口那一圈腫起來了,再仔細看看,又開始往外滲血,她一愣,血滴就順著皮膚慢慢地流下來了,淺灰色的床單上瞬間凝成了一團小小的血跡。
阮之慌忙拿紗布去按,按了一會兒再看看,血還是汩汩地往外流。她有些慌了,赤著腳一瘸一拐地走出去,眼看一排血腳印都落在身後,終於鼓起勇氣去敲傅長川的門。
隻敲了一聲,門就打開了,裏邊黑著燈,傅長川站在她麵前,微微蹙著眉,聲音十分清醒:“怎麽了?”
她又急又慌,帶了哭腔說:“還在流血,我要去醫院。”
他打開燈,低頭看她狼狽的模樣,打橫就把她抱起來,放在了自己**。
阮之用紗布摁著傷口,仿佛能感受到動脈的有力跳動,正把鮮血送出體外。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怕死,很怕很怕,聲音都發抖了:“是不是割到動脈了?”
傅長川輕輕揭開紗布,看了看傷口說:“你自己把紗布拉掉的?”
她隻好點頭。
他倒沒說她,隻是重新取了藥水和幹淨的紗布,仔仔細細又替她包紮了一遍:“別再手賤了。”語氣很篤定,“沒傷到動脈,明天早上一定就能止血了。”
很莫名其妙的,剛才還很擔心自己會死掉,現在他說了一句話,她頓時就放心了,瑟縮了一下說:“那我回去睡了。”
他站在她身邊,沉默了一會兒,伸手輕輕扶在她肩膀上說:“半夜醒了,是害怕嗎?”
阮之想要否認,可她分明是害怕的,一時間便有些躊躇。
他也沒等她回答,伸手把臥室的頂燈關了,隻開了地燈:“睡這裏吧,我陪你。”
阮之沒有拒絕,就這麽躺下來,才覺得屋子裏冷,根本沒開暖氣,還開著窗,還有淡淡一股煙味。
她打了個哆嗦:“你沒睡,在抽煙麽?”
他開了地暖,在她身側躺下來,嗯了一聲。
“你也失眠啊?”阮之裹緊了被子問。
傅長川沒說話,他是睡不著,所以起來靠著床邊在抽煙。夜很清涼,窗外的星光璀璨,他想起刀鋒抵在她喉嚨上,然後那個瞬間,她明明已經被推開,卻反倒迎上去,用那把小刀戳進了那人的手背。
如果偏一點,隻偏一點,她的動脈會不會被割開?
他反複地想,連拿著煙的手都有些發抖,不知是冷,還是怕。
就算她現在活蹦亂跳睡在自己身邊,他還是克製不住地在想,為什麽她會遇上這麽多奇奇怪怪的危險呢?
可能也沒有為什麽,因為她是阮之,那個會去攔飛機的阮之。
他不由伸手替她壓了壓被子,無意間撫到她肩膀,單薄得很,一時間就舍不得放下了。
“傅長川,你喜歡她是不是?”阮之半張臉埋在被子裏,聲音聽上去甕聲甕氣的。
他怔了怔:“誰?”
“梅靜。”她有些不情願地吐出那個名字。
他仔細品味了下她的語氣,才笑了一聲:“怎麽?”
“你是喜歡她,還是為了給我添堵?”她糾結著說,“當然我知道我在你心裏也沒那麽重要——”
傅長川半晌沒出聲,倒是攀著她的肩膀,悄無聲息地往她身邊靠了靠,伸手就摸摸她的頭發,簡單扼要地說:“我不喜歡她。”
那麽就是為了和自己賭氣了?
阮之沒來由的覺得有些高興。
可她還沒高興完,傅長川補了一句:“……我愛她。”
阮之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覺得自己這樣賴在他身邊躺著可真是不要臉,以前就算是契約夫妻,好歹還有名分,現在算什麽?
她越想越生氣,踢了被子就要坐起來離開。
可他的動作更快,一把從背後把她抱住了,帶了低低的笑意說:“你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