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31章 市委門前驚人一幕

對於劉燕妮即將出的主意,朱誌明不以為然,他看著劉燕妮,然後瞥了一眼米蘭,說:“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能出什麽主意,莫非就要上訴,要麽就是托關係走門路——”朱誌明

這邊還沒說完,米蘭就陰沉著臉,埋怨朱誌明說:“看你逞能的樣子,人家燕妮姐還沒說呢,你就胡亂猜測,聽完了再發表你的高論不晚。(然後米蘭對著劉燕妮)燕妮姐,我說吧,我們沒權沒勢的,現在就隻能靠你了。”

朱誌明收住了話,劉燕妮才說:“朱誌明說的上訴和我想的差不離,就是換一種形式。要我說,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把那天在信用社和派出所所發生的一切詳細地寫下來,然後製成一個牌子,等明天早上掛在脖子上,站在市委大院,該提到誰就提到誰,看看黃江河如何收場。”

朱誌明一聽急了,就反問道:“什麽餿主意,以卵擊石,他們要是隨便給我安個罪名再把我抓起來,我連行動的自由都沒有了,這條路走不通,我要走,無異於走進了火坑。。。”

米蘭一時倒也拿不定主意,不吭聲,等著劉燕妮回答朱誌明的問題。劉燕妮發出了一長串的笑聲,直把朱誌明和米蘭笑得莫名其妙。等劉燕妮收住了笑聲,米蘭才問道:“燕妮姐,有什麽話你隻管說,你笑什麽。你一笑,我這心裏更沒底了。智明說得對,萬一他們要是再把朱誌明抓起來,可咋辦?”

朱誌明和米蘭的擔心在劉燕妮的意料之中,但在心裏承認她所出的的確是個餿主意,但為了不斷地給黃江河找麻煩,她隻能慫恿這對夫妻當她的馬前卒了,於是就開導兩人說:“這正是我們所要達到的目的,我想他們很可能把你抓起來,但我們就是希望他們把你抓起來,隻有事情鬧大了,你們才可能平反昭雪,否則你們的冤情就隻能石沉大海了。我出這樣的主意,也是替你們咽不下這口氣,如果你們想息事寧人,這事就到此為止。。。不過,這事如果真的就此結束,以後你們夫妻就做不成人了。哎,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弱肉強食,可悲的是,被吃掉的人甘受淩辱,太沒誌氣,我也隻能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了。”

劉燕妮扇陰風點鬼火,這一番話真的激起了朱誌明的男人血氣。劉燕妮剛說完,朱誌明就拍著胸膛說:“既然你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沒說的,就按你說的辦,不要說在市委門前站一會兒,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找回公道和男人的尊嚴。燕妮,你說怎麽寫我就怎麽寫,明天我一定挺直腰杆,絕不蹲下尿尿。”

朱誌明一激動,說起了粗話,劉燕妮不禁一笑,說:“胡扯吧,我和米蘭可都是女人。”朱誌明臉上一紅,趕快道歉道:“口誤,口誤,下不為例。”

米蘭遇事沒注意,見老公已經同意了劉燕妮的意見,自己也不好退卻,就鼓勵老公說:“就按燕妮說的辦。。。今天他們判決所長賠付咱們的醫藥費,還遠遠不夠,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是最少的期限,朱誌明的腿骨折了,屬於重傷,還不定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幹活,必須要他們賠付更多的錢,還要敗壞他們的名聲,不能輕饒了他。”

劉燕妮坐在電腦前,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洋洋灑灑地在鍵盤上打出了一段話。打完後,她洋洋自得地念了一遍,三個人商量著醞釀了一番,達成一致意見後,馬上打印了出來。

八點不到,但已經是上班的高峰。春寒料峭,大部分上班的人都穿著棉衣。雖然他們上班後也許無所事事,但走在路上卻很匆忙。八點整,大部分人已經進入到市委大院裏麵,門口的車子和行人也稀落起來。這時,朱誌明騎著一輛單車來到市委門口,下車後把車子停在門口的牆上,慢慢吞吞地走到市委門口。站崗的武警以為他要進入市委大院,向他敬了個禮,問道:“同誌,請吧車子推到裏麵,並出示你的胸卡。。。”

朱誌明看看武警,目無表情地走到不鏽鋼門大門前,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帶著繩子的紙,掛到了脖子上。

武警看看他胸前的牌子,又敬了個禮,問道:“同誌,有什麽事你可以到信訪局,請別幹擾這裏的秩序。”朱誌明不說話,冷漠地看了武警一眼,依然我行我素,臉朝外站著不動。

還有零星的上班者不斷過來,他們經過朱誌明身邊時,都好奇地停下來,看了幾眼後迅速離開。他們有的搖頭,有的微笑,有的似乎司空見慣,見怪不怪,連看也不看就徑直進到大門裏麵。

市委的人不願多事,最多看看就離開,但大街上路過看熱鬧的人還是不少,他們見一個大男人胸前掛著胸牌站在市委大門口,不由想過來看看。一開始三三兩兩地圍過來,不到五分鍾,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一下子就多達上百號人。。。

人們的眼睛看夠了,就開始動用嘴巴。說東的有,說西的有。

有的人勸朱誌明說:“我說你也是幾十歲的人了,社會經驗也不算少了,這種事你還是忍了吧,聲勢小了沒人理,聲勢大了你這是自找麻煩。”

有的人不以為然,說:“公道自在人心,總有講理的地方,總能碰到好官,這事如果忍了,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一個老頭走過來,從口袋裏掏出老花鏡,把牌子上的內容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說:“小夥子,你映射的可是市委書記呀,有膽量(老人豎起大拇指),我支持你,隻要你說的是實話,他們奈何不了你。”旁邊的一個退休幹部模樣的人哼了一聲,說:“老人家,你就別給他出騷主意了,現在的社會,不比從前了,過去是有理走遍天下,現在是有權走遍天下,不信咱們打個賭,不用多長時間,就會有人來收拾他。。。”

老頭拍著胸膛,說:“如果誰敢對他無禮,我這個老頭就和過不去。”

“就憑你?”

“怎麽,老子抗日戰爭扛過槍,解放戰陣負過傷,五十年代初,雄糾糾氣昂昂跨過鴨綠江,就憑著我身上的十六處傷,誰能把我怎麽樣。”

老頭越說越氣憤,彎腰想捋起褲管,可由於棉褲天後,幾次都未成功,就直起身子解開扣子,露出肩膀,說:“你看看,這傷就是在上甘嶺落下的。老子是共和國的功臣,他們不按政策不貼我,怕我上訪,卻收走了我的十一塊勳章,我還想找事呢。”

一直沒有說話的朱誌明見有人如此仗義執言,就對著老頭深深地鞠了一躬。他剛抬起頭來,發現一個人站到了他的麵前。

這人不是別人,就是高寒,黃江河的上門女婿。

高寒今天起得晚,來的也晚。他剛開車走到這裏,發現圍了一群人,就斷定有人找事,下車後擠進人群,果然發現有人掛在牌子站在那兒。。。他隻掃了一眼,就認出了站著的人不是別人,是蔣麗莎的前夫,米蘭現任的丈夫朱誌明。

高寒仔細地看了牌子上的內容,小心地問道:“智明大哥,何苦呢,有什麽事不能通過正當渠道處理,非要來這一手。不是兄弟我嚇唬你,你這種作為吧,說輕了是渠道不合理,說重了就是破壞社會正常秩序,還要惹出是非的。走,跟我進去,有什麽話咱們兄弟倆好好拉拉,該解決的問題我出麵替你解決,決不食言。”

高寒本是一番好意,如果就此說說而已,朱誌明也不會搭理他。他見朱誌明不理不睬的,伸手就去摘朱誌明脖子上的牌子。朱誌明想躲避,身子一躲,結果牌子被撕爛。不知輕重的高寒抓著撕爛的牌子,往手裏一搓,紙牌頓時成了一個紙團。朱誌明由紙牌想起了黃珊撕毀的貸款資料的情景,不禁怒火中燒,一揚手就打了高寒一個嘴巴子。。。高寒眼冒金星,還沒反應過來,朱誌明就對著大家大聲地說:“你們認識這副嘴臉嗎?不認識吧,我告訴你們,他叫高寒,是黃江河的倒插門女婿,是個吃軟飯的主兒,和市委書記黃江河夥穿一條褲子。他就是仗著黃江河的權勢才爬了上去,像狗一樣,卻能站在人前揚眉吐氣說人話。”

高寒的話引起大家的一陣哄笑聲,這哄笑聲就像一陣陣冰雹,直砸遍高寒的全身,又通過進入到了高寒的心靈。他惱凶成怒,不能自製,上前摟著朱誌明,雙腳一絆,就把朱誌明摔倒在地,然後衝著他啐了一口,說:“不知好歹的東西,看你如何收場。”高寒說完,擠開人群想揚長而去。

朱誌明從地上爬起來,見高寒正擠在人群裏想走,就追了上去,嘴裏喊著說:“有種就別走。”

高寒這時已經冷靜下來,不想再多事,裝作聽不見朱誌明的話,直往車旁走去。。。他走到車旁,剛坐到車上,朱誌明已經趕到了車旁。

車子已經發動,高寒想離開。朱誌明見勢不妙,就跑到了車前,對著高寒喊道:“不敢開車的是孫子,有種就軋死我。大家看看,市委書記的女婿是如何狗仗人勢把我打翻在地的,現在他想走,大家幫我一起攔住他。”

老百姓親眼目睹了高寒把朱誌明打翻在地的經過,又被朱誌明這麽一煽動,不由群情激奮,紛紛大呼小叫,叫大家不要放走了高寒。更有好事者挑動說:“他們平時抽好煙喝好酒,坐著豪華車子,咱們掀翻了他的車子好不好。”

這一呼叫引起了大家的共鳴,人們紛紛圍上來,高喊一二三,寶馬車子被掀了個底朝天。高寒也四腳朝天,在車裏不停地掙紮起來。

局麵已經不可控製。

童百川的老婆在這裏大鬧被保安毆打之後,保安們吸取了教訓,怕被敲了飯碗不敢再多事,早已撥打了報警電話。。。正在人們起哄之時,警察趕到了現場。人們見警察到來,紛紛躲開。等警察弄清了事情的真相,不由分說給朱誌明戴上了扣子。

朱誌明被帶走了,高寒的車子也被警察掀了過來。高寒從車裏爬出來,對警察說:“我是市委組織部的,今天是我的不對,是我先打了朱誌明,要抓也該抓我,請先把他放了。”

高寒在車裏已經想好了,朱誌明今天敢來這裏鬧事,一定是想把事情鬧大,然後才能為自己在派出所的挨打討個說法。如果事情真的鬧大了,不但蔣麗莎和黃珊還有自己都得跟著受牽連,就連黃江河也得受到連累。要想平息事端,隻有放了朱誌明,然後再通過其他渠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警察看看朱誌明,說:“這人膽敢在市委門前鬧事,已經造成了極為惡略的影響,不懲治 不足以平民憤,再說,我們作為警察,接到了指令,總得把他帶回去錄個口供,然後才能讓他聽後處理。”

高寒無奈,隻能開車進了市委大院。

高寒剛把車子聽好,就接到了黃江河的電話。早有人把門口發生的一切通報給了黃江河,他雖然心裏憤怒,但卻不便出麵,不但他不便出麵。由於朱誌明的紙牌上映射到了自己,為了更好避嫌,他也不能隨便給人下命令去收拾混亂的局麵。

盡管黃江河黑著臉,但還是給高寒讓了坐。他沒想到朱誌明會出此下策,竟敢到市委大門口來和他叫板。他一肚子的怨氣無處發泄,就訓斥高寒說:“連我都怕惹上一身騷,你憑什麽去逞能,現在出事了,誰來擔當這個責任。”

高寒也在氣頭上,就說:“我來承擔這個責任。”

“你承擔得起嗎,我們碰到無賴了,這可怎麽收場。”黃江河不無擔心地說。

高寒聽黃江河埋怨自己,就反駁道:“還不是蔣阿姨和黃珊惹的禍,他們兩個要不逞能,能有今天的事嗎。”

“這兩個不知深淺的女人,哎,怎麽辦。”黃江河哀歎道。

高寒站起來,安慰黃江河說:“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以我說,還是先放了朱誌明,滿足他的一切條件。”

黃江河沉默良久,越想越感到晦氣,晦氣的同時也很生氣,就不服氣地說:“放他?放他出來後再到法院起訴我們,再越級上訪,給我找更大的麻煩?別做夢了,我要把關起來,一直關起來。到市委門前聚眾鬧事,有預謀,有目的,推翻車子,毆打國家公務員,他找死呀。”

說到激動處,黃江河猛地一拍桌子,爾後拿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