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鳴的手裏還拿著劇本,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跟這幾個小年輕來講劇本的。
“你們忙吧，我去看看二號棚空了沒。”薑岐很自覺的起身離開，就在她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陸澤鳴叫住了她。
“等一下支支。”
雖說平時在工作室裏,沙棠她們也總叫自己支支或是山支,但這樣的稱呼從陸澤鳴口中叫出來就好像變了個味道。
就連此刻坐在排練廳裏的幾個人聽見了都一臉驚訝的互相對視。
他們眼裏想要表達的意思很明顯：什麽情況？這是可以說的嗎？
——支支，我想當你的男朋友。
薑岐有些晃神，耳邊好像出現了幻覺一般,再次響起了沈悸的說話聲。
她搖了搖頭,就好像是在抵抗什麽：“不行不行。”
“什麽不行？支……薑岐？”
薑岐的思緒斷了,一抬頭周圍的人都在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自己：“啊？你說什麽？”
偌大的排練廳裏回**著陸澤鳴輕微的歎息聲。
他往前走了幾步，到薑岐身邊的時候蹲了下來,隨手把劇本放到了腳邊的地板上。
薑岐這時候順著他的動作看去才發現自己的鞋帶不知道什麽時候解開了。
陸澤鳴蹲下來,用著一種單膝跪地的姿態，俯身伸手就要幫她把鬆開的鞋帶重新係上。
換成任何人這種時候應該都會跟她一樣，不自覺的往後退半步。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薑岐後退到兩人安全範圍外，彎腰重新綁好了才直起腰背。
她能感覺到周圍人投來的目光，卻不敢回看她們，她不清楚陸澤鳴為什麽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做這種事情。
就算是不顧及他自己,那也應該考慮一下他的女朋友吧。
薑岐看了一眼陸澤鳴，好像認識這麽久以來她從未對陸澤鳴有過像今天這般陌生的感覺。
“陸哥咱們得抓緊時間了。”李世岩開口試圖緩解氣氛，又給了薑岐一個眼神。
薑岐領會其中的意思，立刻走了出去：“不打擾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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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岐急急忙忙的走進錄音棚，見到沙棠的第一時間，她就問出了自己的疑問：“你有沒有覺得陸哥這段時間好像整個人都很奇怪。”
薑岐有點說不清從什麽時候開始,好像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亂套了。
從前她會因為陸澤鳴注意不到自己而感到惋惜,可現在陸澤鳴好像注意到她了,她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有奇怪嗎？沒有吧,不過我倒是知道了一些別的東西。”
薑岐一點都沒有意外，她從沙棠這裏聽到的內容，甚至比李世岩說的更詳細。
“說不定他就是不習慣在人前跟女朋友表現的太親密。”薑岐找了個她自己認為還蠻有道理的說法。
“你看你一會兒還說他最近奇怪，一會兒又給他找理由。”沙棠咂咂嘴，“以我和老林結婚這麽幾年的經驗來看，他和他女朋友真不是這麽回事。”
錄音棚裏目前隻有她們兩個人在，沙棠也就沒了避諱。
她說：“我前段時間跟樂聲工作室的張哥聊到過陸澤鳴。”
沙棠口中說的樂聲工作室就是陸澤鳴的老東家，而張哥則是樂聲的老板，沙棠跟他有聯係倒是很正常。
“當然我也不是專門去打聽他，就是隨口聊聊的時候突然聊到。你知道嗎，陸澤鳴當時在樂聲的時候就已經不是單身了。隻是他自己好像很避諱跟別人提私事，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陸澤鳴在樂聲的時候就不是單身，那是代表他已經戀愛至少兩年多了，還是說中間又分手了？
薑岐沒接話，繼續聽著沙棠說。
沙棠坐在工學椅上，小腿在地麵上一蹬來到在控製台前，喝了口茶：“具體的我沒好意思多問，不過聽話頭，他當時離開樂聲應該也跟這個有關係。”
說完她砸了咂嘴，一切盡在不言中。
薑岐心情複雜，獨自坐在角落裏調整了一下狀態才進的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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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傍晚的時候，薑岐收到了沈悸的消息。
內容不長，薑岐掃一眼花費的時間也不長，就是思考怎麽回複耽誤得久了一些。
[沈悸：我頭疼的很，昨天應該沒有說什麽胡話吧？]
三瓶啤酒喝的天昏地暗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胡話了，薑岐多少是有點佩服他的酒量。
但是他當真不記得自己說什麽了嗎，還是說自己應該提醒他？
薑岐從工作室離開，走到停車場的路上還在反反複複敲著手機鍵盤。
[薑岐：……沒有。]
[薑岐：我晚上不回去吃飯，你自己解決吃飯問題。]
後來她又補充了一句。
[薑岐：你不用來接我，我自己開了車。]
她已經決定好了今天晚上先回媽媽那去蹭一頓，免得見到沈悸自己又會心慌慌。
薑岐事先打過電話，所以姚舒早早的就已經做好了飯菜。
“是最近工作不忙嗎，怎麽突然想到來吃飯了。”姚舒幫她把肩上的包包取下來放到了椅子上，“剛好，我去把湯端出來。”
薑岐撩起衣袖走進廚房：“我來吧。”
這家麵積不大的小飯館從薑岐高中畢業之後就一直是姚舒在經營著。
整個店除了姚舒之外還有一個外地來打工的單親媽媽，姚舒很同情她的遭遇，所以一直都格外照顧她。
店麵開在老街的巷子裏，不忙也不閑，兩個人一個主外一個主內，完全照顧的過來。
“小岐這麽快就到了呀。”推門進來的就是那個單親媽媽，薑岐總叫她小蓮阿姨，卻不曉得她的全名。
小蓮阿姨手裏拎著兩個熟菜，另一隻手裏攙著她的七歲的女兒：“小荷叫小岐姐姐。”
“小岐姐姐。”小荷很乖，一到店裏就幫忙裏裏外外的端飯碗，薑岐一直都挺喜歡她。
兩對母女也不是第一次坐在一桌吃飯了，但每次坐到一起，薑岐都會覺得幾人同病相憐。
聽姚舒說，小蓮阿姨的前夫是在她懷孕的時候出了軌，她為了自己也為了孩子一咬牙一跺腳就把這個婚離了。
後來才知道，那殺千刀的不僅出了軌，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得虧是斷的早，不然影響了小荷一輩子。
飯才剛開始吃了沒幾分鍾，姚舒突然殺了薑岐一個措手不及：“岐岐，你最近是不是沒跟那個小夥子聊天啊？”
“什麽小夥子，誰啊？”薑岐隻得裝傻。
“就是上次一起去吃飯，舅媽親家母給你介紹的那個。”
薑岐心裏清楚，倒也不用說的那麽詳細：“舅媽告訴你的呀？”
姚舒給薑岐盛了一碗冬瓜排骨湯，推到她手邊。
“是那個小夥子跟舅媽親家母說了，人家又告訴舅媽，舅媽又來告訴我的。”
薑岐：……
薑岐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拿起一旁的空碗也盛了點湯給小荷：“小荷多吃點，將來長得又高又苗條。”
“問你話呢。”姚舒深吸了一口氣。
薑岐見她好像有些生氣了，才慢吞吞的回了一句：“不合適不想聊。”
結果姚舒聽完更氣了。
“媽媽也不是想逼你，你都沒見過你怎麽知道合適不合適？再說了，這聊聊天又不會少塊肉。”
“你想想你之前說的，說別人給你介紹男朋友，這麽久了也沒見你往家裏帶。”姚舒放下筷子指了指薑岐的手機，或許是因為焦急，她的語氣聽起來都有點不講道理。
薑岐想說什麽，動了動嘴又把話咽了回去。
“哎呀姚姐，她們孩子自己怎麽相處就讓他自己去處理就行了，那要是不喜歡咱們做長輩的也不能硬逼嘛不是。”
小蓮阿姨在給薑岐打掩護這一塊一直都做得很好，但是今天卻意外的向著姚舒說了句話。
“不過小岐你媽說的也沒錯，還是得見一見才知道合不合適的。”
她偷偷給薑岐拋了個眼神示意，該明白的就都明白了。
沒見過就說不合適拒絕確實不占理。
又加上姚舒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薑岐沒辦法隻能順著她的意思附和：“行，我明天就約人家出去吃飯。”
先不論真假，姚舒確認自己聽見了，這才算是稍微高興了一點。
吃完飯薑岐也沒著急回家，坐在桌前觀察著小荷寫作業的模樣，直到在後廚準備明天小菜的姚舒探出頭來問了一句。
“你怎麽還不回去？明天不上班了？”
薑岐幫小荷檢查了一下錯別字，回頭說道：“上班啊，這不是還早呢嗎。”
“快回去吧。”姚舒解開圍在身前的圍裙，出來就要趕人了。
薑岐本想在晚點，可她沒得辦法。
幫忙帶了幾大包垃圾出去，丟完垃圾準備回車上的時候，她想到了早些時候沈悸給發來的消息。
剛好老街外頭有家小超市，她零零散散挑了一些，結完賬走人。
蜂蜜衝水可以緩解酒後頭疼，酸奶可以保護腸胃，葡萄汁番茄汁也可以緩解頭暈惡心的症狀。
就是拎著這些回到小區樓下，準備上樓的時候，薑岐又覺得不太妥當了。
說好了不能再對沈悸太好，以免加重他的誤會。
三分鍾後——
薑岐舉著一罐酸奶一邊喝一邊走出電梯，沈悸就這麽敞開著大門站在門口，好像知道她這個時候會回來似的。
“我看姐姐你在樓下站了好久，是忘記什麽事情了嗎？”沈悸那一臉天然無害的模樣實在是讓薑岐沒辦法冷靜下來。
“我……”她展示了一下手裏的酸奶，“喝酸奶。”
在沈悸炙熱的目光下薑岐進了家門，手裏那一大包的東西實在是太惹眼了，好像放在哪都不對。
沈悸注意到了塑料袋，幫忙接過來：“這是？”
作者有話說：
支支：隻要我不承認，我就不是關心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