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人死了隻有嘴巴是硬的·岐深吸一口氣,依次跟沈悸講述了一下她買的這些東西的作用。

“蜂蜜衝水滋養皮膚,酸奶潤腸助消化,果汁增加維生素,喝點嗎?”

總之,問就是沒有一樣是跟酒沾邊的。

而且她搶在沈悸說話前講了一堆,那架勢頗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意思。

沈悸還沒想明白怎麽回事就被薑岐單方麵輸出了一通,正奇怪著:“我是不是昨天喝多了說了什麽?”

“沒有啊。”薑岐咬著酸奶吸管陷入沉思,最後搖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你先喝,我先去洗漱。”

薑岐扯下包包掛到掛鉤上,轉身走進了衛生間。

等她收整完出來,沈悸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動作坐在電視機前追綜藝。

應該是怕沈悸把她叫過去一起看電視,薑岐已經很小心的放低了走路的聲音,可還是在剛出門的時候就被叫住了。

“姐姐你要……”

“嘶,這一天天的工作真的是太累了,我先回房間了,你也早點休息。”薑岐再一次岔開話題。

到房間門口的時候,沈悸又叫了她一聲:“姐姐。”

這一聲簡直就是叫到了薑岐的心坎坎裏,她是第一次在生活中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一個普通的稱謂能叫的這樣誘人。

薑岐單手把在門把手上,等候下文。

沈悸盯著她,胸口伴隨著呼氣的動作漸漸下沉:“好好休息,晚安。”

“你也是。”

關上房間門的一瞬間,周圍的一切都被藏匿在了這樣的安靜之中。

唯獨薑岐隔著皮囊一下又一下的心脈律動是沒有辦法掩飾的。

-

遵循著姚舒的意思,薑岐跟那個要相親的小夥子約了這個周四一起吃飯。

去之前薑岐就已經剛想好了,簡簡單單吃個飯,再把自己最真實的意願講清楚。

這樣一來也算是跟幾個長輩那邊有了個交待。

薑岐不管是跟誰約了飯,一般都會比對方早到一些,可這也不代表她能忍受對方遲到。

整整二十六分鍾。

薑岐單手托著下巴,耐心一點一點被消磨殆盡,玻璃杯裏的白開水也即將見底。

就在第二十七分鍾的時候,約好的男人才不緊不慢的在服務員的指引下來到了薑岐的對麵座位。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來想,不管怎麽樣見麵第一句話難道就不應該說一聲抱歉嗎?

而他……

“外麵真是太熱了,你就是薑岐啊?點餐了嗎?”他自顧自坐下來,端起服務員給他倒滿杯的冰水灌了下去一口,“服務員,點餐。”

這一連串下來,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是遲到了的,順手從紙盒裏抽了幾張紙巾擦汗。

“你是李肖。”

薑岐這句話並不是在提問,而是在打量。

按照之前長輩的說法,李肖應該是一個長相非常英俊,博學又多才,總之哪裏都很完美的新時代男青年。

李肖倒是驕傲:“沒錯就是我,怎麽樣,是不是跟想象中不太一樣?”

確實不太一樣。

要說見光死也不過如此。

薑岐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了笑,目光注視著不遠處拿著菜單走過來的服務員。

菜單被遞到李肖的手裏後,薑岐本以為他會優先讓女生先點。

“爆炒魷魚,鐵板牛仔骨,上湯西藍花。”他麻溜的點了幾個自己想吃的菜,然後才抬起頭來看向薑岐,“你想吃什麽?”

薑岐說不出來什麽話了,隻能依著點頭。

看李肖甚至沒有把菜單交給自己的意思,薑岐癟了癟嘴起身去了洗手間。

各種奇葩的相親經曆分享薑岐看過的不在少數,尤其是現在這種大數據時代,互聯網自動推送的她根本就看不過來。

如果隻是看看的話到也就是覺得來氣,當真是自己要應付的時候,那可真的是太窒息了。

薑岐回到餐桌前的時候菜還沒上,李肖獨自抱著手機在玩遊戲,是薑岐並不怎麽喜歡的回合製卡牌遊戲。

很好,也沒有什麽相同的興趣愛好。

“你今年有二十八歲了吧?”薑岐問,“我聽家裏的長輩說你之前都沒有交過女朋友?”

“對,不過也不是沒交過女朋友,大學的時候談過一個月的,門不當戶不對的就分了。”李肖回答是回答了,手裏的遊戲也沒見停下。

要不是薑岐自己知道今天是出來相親的,換在別人眼裏看起來,這叫什麽?

親媽帶著兒子出來吃飯?

“不過你放心,我能看出來咱們兩個處對象一定是非常和諧的。我看你這一身的氣質平時在家應該也是屬於那種家庭主婦類型的吧?”

薑岐:???

她有點難以置信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扮,算不上當下最流行的款式那應該也不至於像個家庭主婦吧。

看李肖一臉振奮的樣子應該是遊戲對局勝利了,他把手機放到一邊:“我在企業當個小管理層,年薪基本穩定在十萬左右,你當全職太太完全沒問題。”

“李先生您說的這些是不是有點太長遠了,我們這才第一次見麵,連最基本的了解都夠不上。”薑岐基於禮貌還是笑著回答他的話。

對麵的人聽完倒是先不滿意了起來:“那不然你想說什麽?跟小年輕談戀愛一樣從了解到慢慢牽手最後在結婚嗎?”

薑岐一時間被他這個態度嗆得語塞。

李肖絲毫不顧薑岐的情緒,繼續說道:“大家都是成年人,相親不就是奔著結婚過日子去的嘛,現在相親市場你大可放眼去瞧瞧,我這樣的家庭條件要不是家裏長輩介紹的,打著燈籠跑十條街都找不著。”

隔壁一桌的小情侶朝他們這個方向看過來,吃瓜心態暴露無遺。

既然兩人三觀不合,他五官也沒長出來什麽優勢,那薑岐也就沒了繼續說下去的必要。

“今天約你出來吃飯無非就是為了給家裏長輩一個交代,李先生你要是覺得相親這麽虧的話,其實完全可以不來。”

薑岐的語氣十分冷淡,但並非是不禮貌。

相反,禮貌的過了頭,臉上掛著笑意讓人很難不覺得她這是在陰陽怪氣。

李肖想發火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隻能又開始挑剔起薑岐的衣著打扮。

剛才還說薑岐的氣質像家庭主婦那一掛的,現在又說她到了結婚生子的年紀還打扮的花枝招展,難怪家裏人這麽著急給她相親,生怕沒人要似的。

“這都什麽社會了怎麽還有這麽純正的普信男啊。”

身後一個桌前的男人應該是聽不下去了,起身抽開薑岐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薑岐這才發現身邊坐下來的這個男子正是簡嘉平。

他單手護著胸前掛著的單反相機鏡頭,臉上的笑意不減:“你看,相比起來是不是覺得我好多了?要不我再重新追你一次?”

薑岐臉上的小表情看起來有些懵,要不是簡嘉平盯著她挑了挑眉,她差點就沒有反應過來。

原來他是在幫自己解圍啊。

對麵的李肖還沒有看明白情況,隻能憨憨的問道:“這人是誰啊?”

“薑岐的追求者。”簡嘉平幫著回答道。

“什麽意思?你逗我玩呢?”李肖眼神上下打量著簡嘉平,說不上來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但看一眼就能察覺到他身上與眾不同的那種藝術氣質,他也知道跟自己根本沒法比,“你這是想腳踏兩條船嗎?”

李肖這個人看著人模人樣的,可偏偏就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薑岐上了火氣,可又考慮到姚舒那邊應該怎麽跟舅媽交代,她到了嘴邊的話統統憋了回去。

不過好在她身邊坐著的人是簡嘉平。

從簡嘉平坐到身邊來開始,他就一直都注意著薑岐的情緒。

“薑岐一沒看上你,二也沒跟我在一起,怎麽就是腳踏兩條船了?”簡嘉平覺得好笑。

“沒看上我為什麽要約我吃飯,你這是想浪費誰的時間啊?”

李肖一拍桌子,目光所及之處隻有一杯倒滿了冰水的玻璃杯。

他伸手端起杯子的動作恰好被薑岐預料到了,搶在他前頭上演了一出隻有在狗血愛情劇裏才能看見的潑水劇情。

李肖被薑岐破了個透心涼,整個人原地杵著呆住了。

愣了幾秒鍾之後,他才氣呼呼的拿起自己的小皮包:“真的是,誰跟你相親誰倒黴。”

說完垮著個臉在一旁幾桌顧客的關注中離開了飯店。

薑岐的手裏還捏著水杯,她自己都還有點沒緩過來,這還是她長這麽大第一次在現實中體驗潑人。

表麵看著波瀾不驚,其實她的內心已經炸開了。

本來想著要是能克製就盡量克製一點,這樣的話長輩那邊也好有說法,畢竟今天話裏話外挑釁的人都是他。

可現在性質不同了,她先動手潑了人家水。

之後怎麽跟姚舒交代,怎麽跟舅媽交代,薑岐已經開始煩惱了。

“這是你家裏人給你找的相親對象?”簡嘉平伸手接過服務員遞來的紙巾,小心翼翼的幫薑岐把手臂上順著滴下來的水擦幹。

薑岐回神,從他手裏接過紙巾,表情看起來沒那麽高興。

大約緩了幾秒鍾,她才慢慢笑起來:“怎麽這麽巧,你一個人來吃飯?”

“是啊,不過現在應該不是一個人吃飯了。”簡嘉平眉眼沾染上了一絲平寧,起身邀請著薑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