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岐跟著簡嘉平換了一桌,省得浪費索性讓服務員把剛才李肖點的菜一起挪到了這一桌。

簡嘉平也是剛坐下來點了菜,讓服務員給薑岐重新添了一套餐具。

“剛才真是謝謝你了。”薑岐不知道應該怎麽感謝,突然想到之前說過要請簡嘉平吃飯,剛好就趁著這個機會吧。

簡嘉平笑著幫她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的遞到薑岐的手邊,舉止跟李肖沒比頭。

“這麽客氣?應該是我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現在可能就成一個落湯雞了吧。”

薑岐是真的要被氣糊塗了,竟然差點忘了這一茬。

幾分鍾前她還氣勢洶洶的拿水破了人家一臉,跟現在說話溫和帶笑的,看起來反差確實有點大。

簡嘉平見薑岐的表情有些呆,夾了一筷剛上的菜放到薑岐的碗裏:“你之前來過這家店嗎?他們家的這個粉蒸魚很好吃。”

薑岐聽著他的話搖了搖頭,她就是在手機上看到了這家店的評分不錯才決定要來的。

她撥開兩鬢的碎發別到耳後,嚐了一口碗裏的魚。

用麵粉包裹起來的魚肉滑嫩軟糯,外頭沾滿了湯汁,一口下去非但沒有魚的腥味,還十分的鮮香。

毫不誇張的說,比姚舒做的味道還要更好一些。

也難怪這裏的評分會如此的高了。

“你之前說你是做配音的,我還以為像你們這個行業應該接觸到的異性會很多。”簡嘉平往自己的碗裏舀了兩勺魚湯,問道。

他會這麽覺得其實也不無道理,他們日常確實能見到不少還不錯的異性。

但人相處也不能全看表麵,又或是隻聽聲音,越是認識相處的久的人反而是越不容易成為那種親密的關係。

薑岐應該也能算得上有體會吧。

她隨便扯了幾句,又跟簡嘉平又聊起了上次見麵遺留的有關配音演員在這個行業的話題。

雖然現在互聯網科技發達,想要知道什麽網上一搜一大片,但是薑岐還是很有耐心的跟他分享著一些工作中比較有意思的事情。

“話說,我覺得你有點不太像一個攝影愛好者。”薑岐心情相比起早一些的時候看起來大好。

她這麽一說,簡嘉平也跟著好奇她認為自己是做什麽的。

“也不是什麽無厘頭的猜測。”薑岐指了指他脖子裏掛著的單反,“如果隻是愛好的話應該沒必要每次都帶著相機走來走去吧?”

薑岐這是合理猜測,她每次見到簡嘉平的時候無一例外的都是掛著相機。

而且她發現簡嘉平的朋友圈動態更新的大多都是些很有藝術氛圍的風景照人物照,每次更新的時間都不固定。

他總不能每天工作也都掛著一台相機吧。

所以薑岐猜測簡嘉平的主業,十有八九是跟攝影有關係的。

“嗯,你還蠻會分析的。”簡嘉平聽完她說的話眼神閃了閃,然後輕笑起來,“我確實是做攝影師的。”

薑岐聽完臉上瞬間笑容展開,明明猜對了也沒有獎勵,可她還是很開心的樣子。

話匣子打開的兩個人聊得很是暢快,沒反應過來天色漸黑。

吃完飯各自去取車的路上,兩人順便一道壓了個馬路。

今夜的氣溫算不上太炎熱,街邊出了許多小商販,買衣服的買玩具的什麽都有,時不時有一些路過的小情侶都會停下來瞧一瞧。

薑岐走在路邊,在密密麻麻的小紀念品堆裏看見了一個木質的八音盒。

估摸著也就一個巴掌大小,是一個生日蛋糕的模樣,樣式小巧,做工不算特別精致。

“你喜歡?”

薑岐出神的時候,簡嘉平已經站到了攤位前,彎腰拿起了那個小八音盒。

很久之前家裏有一個類似的,是薑岐很小的時候父親送給她的生日禮物,那時候流行這些小玩意兒,她愛不釋手把玩了好幾天。

後來上了高中沒多久,那個八音盒就壞了。

具體是怎麽壞的薑岐已經不太清楚了,她隻記得那時候在學校半個月回家一次,那天到家的時候,家裏亂成了一團。

她連背著書包提著行李箱,滿地的雜物和鍋碗瓢盆讓她無從下腳。

最後她在一地的碎片裏找到了那個被摔爛了的八音盒。

“阿姨這個多少錢?”薑岐半蹲下來詢問著攤販。

攤販一邊收拾著手裏的東西,慢悠悠的掃了一眼薑岐手裏的小東西,兩手食指交錯撞了撞:“十塊。”

薑岐還在跟攤販說話的時候,簡嘉平已經舉著手機完成了付款。

“你怎麽知道這個十塊錢的?”薑岐盯著他手機上十元的付款記錄問道。

“你把它反過來。”簡嘉平指了指薑岐手裏的八音盒,“你看它下麵是不是貼了個小標簽。”

還真是貼了一張價簽,上頭用黑色墨水筆手寫的一個數字十。

薑岐覺得不好意思,拿出手機來給簡嘉平轉了一個紅包,隻是錢剛轉過去,沒過一會又被退了回來。

“這個也不貴,是就當是我送給你的,感謝你請我吃了個晚飯,也是感謝你幫我避免了白天當中出洋相。”

他都這麽說了,薑岐也沒再推拒。

本以為兩人之間的話題應該到此就結束了,走到停車場附近的時候,簡嘉平突然很是認真的叫了一聲薑岐的名字。

“嗯?”她應道。

“我知道我接下去要說的話可能有些冒昧,但是還是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

他兩眼注視著薑岐,語調頗為駕輕就熟:“我覺得你不是那種喜歡被迫相親,然後跟不喜歡的人湊活過日子的,但又很顧慮家裏的長輩,剛好我也是。”

薑岐隱隱能察覺到他想說什麽:“所以……呢?”

“所以,我們兩個有沒有可能,能夠保持一些超越朋友的關係,以此先來安撫長輩。”

簡嘉平這種說法,既不像是在表白,又不像是在談合作,態度卻誠懇地實在讓人生不起來氣。

在過去幾次的見麵中,薑岐一直都覺得簡嘉平應該是那種理性大於感性的人。

而這一次她的想法被證實了。

她甚至覺得簡嘉平要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更理性。

薑岐有些猶豫,這種辦法看似好像跟自己掰扯一個謊話去糊弄姚舒沒什麽區別,但是本質上還是不一樣的。

“你可以慢慢考慮,我隻是覺得剛好我對你比較有好感,而我們也都需要這樣的一個機會。”簡嘉平說完跟薑岐告別走到了路邊的停車場。

而薑岐站在原地愣愣的看了一眼手裏的八音盒,然後朝幽暗的地下車庫走去。

-

薑岐好像沒有發現自己有多麽的心不在焉,在小區樓下停完車就徑直走進了電梯。

今天是沈翹出差的第十二天。

這段時間薑岐也嚐試隔著時差跟沈翹閑聊,但是兩人回消息的跨度實在太大,有時候一兩天才勉強能聊完一個話題。

有時候自己加班熬夜的,碰巧的時候還能收到沈翹一覺睡醒回複的內容。

不過薑岐大致也能從沈翹的話裏話外聽出來一些內容,簡而言之就是她的工作似乎進展的不太順利。

具體時間哪裏不順利,沈翹沒有具體說,薑岐也就不過問了。

站在電梯了,薑岐在對話框裏編輯了有關簡嘉平的內容,最終又在電梯抵達時發出的叮咚聲裏刪淨。

沈翹已經很愁了,自己在這個時候還是先不要給她增添一些沒必要的煩惱了。

打開家門的時候沈悸一個人坐在餐廳裏吃著外賣,見到薑岐,他立刻放下筷子幫她拿了一瓶水過來。

“不是說不回來吃飯嗎?怎麽還是這麽早,吃了嗎?”沈悸指了指自己點的外賣,“我點的挺多的,要不要來一點?”

薑岐搖搖頭:“我吃過了,你吃吧我先去洗個澡。”

她不知道沈悸有沒有察覺到最近這幾天自己有刻意的減少兩人之間見麵的次數,但是為什麽看沈悸的狀態好像絲毫都沒有受到影響。

是因為自己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嘛?

薑岐走進淋浴房,輕輕一拉淋浴器上的水閥開關,清水從花灑裏噴湧而出,瞬間沾濕了她的臉龐。

薑岐沒有把水溫開的很高,打到臉上的時候甚至還有一些發涼。

她就這樣一遍一遍衝洗著自己的臉,也是在一遍一遍思考關於簡嘉平的提議。

真要說起來,自己還真的沒有什麽理由拒絕這樣一勞永逸的方法。

可事實是她並不喜歡這種感覺,要說根本或許也是來自於原生家庭。

就像簡嘉平所說的,薑岐喜歡的是那種靈魂契合的伴侶,而非是為了應付家長勉強湊活隨便找的一個人。

她現在腦子裏清醒的要死,所以後需要給予的回答也已經很明確了。

衝完澡的薑岐坐在客廳裏讀劇本,餘光掃到了桌麵上那個小八音盒,她彎腰拿過來。

動作極其小心的扭動著最下麵一截,噠噠噠的發條聲透過木質外殼傳了出來。

一鬆手,一首非常經典的《致愛麗絲》跟隨著蛋糕的旋轉躍入耳蝸。

沈悸從房間裏疊好了洗幹淨的衣物出來,看見薑岐盯著這個小蛋糕發呆,上去湊到沙發跟前。

“姐姐還喜歡這種小玩意啊。”他一邊說一邊點著頭,看得出來是認真記在心裏了。

薑岐連忙坐正了身體:“也沒有吧,就是剛好看見街邊有賣就買了一個。”

看來她應該在表現的明顯一點,讓沈悸意識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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