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

薑岐接了一檔在外地的綜藝,她提前了將近半個多月進組,應該是近一段時間以來她和沈悸分開時間最長的一次。

一直從五月末,工作人員就一直在跟她對接一些節目的內容,因此薑岐哪怕是在家的時間也沒有怎麽好好陪過沈悸。

本以為在劇組的時間會過得很慢,事實上,薑岐每天都跟一群專業的配音演員在一起,互相玩鬧交流,

日常生活也沒有那麽枯燥。

今天是她作為飛行嘉賓的最後一期節目,按照節目組的安排,她需要跟下一階段的飛行嘉賓進行一個交接儀式。

薑岐收拾好了行李同往常一樣從宿舍出來,節目中幾位常駐女嘉賓都在宿舍樓下給她送別。

簡單寒暄了幾句薑岐就順著導演組給出的線索,找到了備采間。

她推開門的前一秒鍾還並不知道房間裏的人是誰,她先是從門縫裏看見了前麵一排排排坐的導演組和工作人員。

在那之前薑岐一直都是笑的比較甜的,直到座位上的人叫了她一聲。

薑岐下意識地答應,看清人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猛的一頓:“陸……陸哥。”

她都快要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和陸澤鳴對話了,私下的時候薑岐一直都跟他保持著距離,現在麵對著幾台攝像機,她隻能擠出笑容。

薑岐坐在陸澤鳴身邊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節目播出之後沈悸會不會有什麽想法。

節目組這一手飛行嘉賓交接活動是打算把兩人涼透了的CP粉再重新撅回來弄點熱度,而薑岐能給到的就隻有她那些客套的宛如官方發言的話語。

“這邊有一個綬帶需要山支老師給陸老師帶上,算是正是完成我們的交接儀式。”導演小姐姐在鏡頭後小聲cue流程。

薑岐接過他們遞過來的綬帶,跟傳統的綬帶不同,這個綬帶的大小看起來小了一個號,帶起來還真有點難度。

她想要幫陸澤鳴帶上,應該會有不少親密舉動,要是被人逮著再發揮一通,她可是說不清了。

“我試試。”薑岐尬笑兩聲,很努力的在搗鼓手裏的綬帶。

薑岐努力套了,可麵對著那些攝像機,她實在覺得別扭,象征性的戴在了陸澤鳴的脖子上,拍拍手:“好了,這個光榮的職責就這樣交給陸老師了。”

錄像結束,薑岐也要正式告別劇組。

行李箱就放在工作人員身邊,薑岐提著箱子準備坐節目組的車去機場。

“支支,等一下。”薑岐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都快要走到園區門口了,陸澤鳴急急忙忙追了上來。

他一來,薑岐就直冒冷汗,心裏總覺得有點危險。

“不好意思,我有點工作的事情要跟山支老師講。”陸澤鳴推了推眼鏡,看向薑岐,“方便嗎?”

“方便。”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薑岐也不好意思說不方便,更何況他還是說的工作事情。

陸澤鳴找了個沒什麽人的地方,把自己在自動販賣機裏買的飲料遞給薑岐:“支支,我……我和錢思柔分手了。”

“所以呢?這是你說的工作?”薑岐蹙眉。

他和錢思柔分手了關自己什麽事啊。

“陸老師,我之前應該跟你講的很清楚,這種私事您大可不必來跟我說。”薑岐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我還要趕飛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我就走了。”

陸澤鳴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被薑岐一句話噎住:“有事也可以微信說。”

她現在可是著急趕飛機去見自己男朋友呢。

-

吳川大學每年的畢業典禮都舉辦的格外隆重,一年中也就這樣一天可與對外開放。

薑岐的飛機落地之後都來不及給沈悸發消息,踩著時間在機場買了一束花,然後打車去到了吳川大學。

這麽多年都沒見過學生畢業的場景了,薑岐一走進學校,操場、草坪、教學樓下都是穿著學士服的畢業生,三三兩兩湊在一起。

薑岐並不打算在人堆裏這樣漫無目的的找沈悸,她從包裏翻出手機來想給沈悸打電話,可一想,沈悸現在要是跟同學在一塊的話也不方便接電話。

於是她重新翻了翻通訊錄,給沈翹打了個電話。

前一天晚上她就跟沈翹說好了,電話打過去沒響兩聲沈翹就接了起來。

“行,你在那邊等我,我現在過去。”薑岐在得知的沈悸現在的準確位置之後便立刻趕了過去。

陽光下穿著學士服的沈悸看起來有種獨特的少年氣息,還沒意識到薑岐的到來,手裏捧著一束花笑著跟身邊的同學說話。

薑岐看著沈翹的背影走過去,沈母也跟著一起來了,見到薑岐她馬上就笑開了:“薑薑來啦。”

她剛才聽見沈翹跟別人打電話就知道一定是薑岐。

不遠處前一秒孩子和同學說笑拍照的沈悸,耳朵旁邊飛快的掠過一個“薑”字,他下意識的及轉過頭來查看。

穿過人群對望,薑岐滿心滿眼都是那個男孩,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沈悸側頭對身邊的孫宇喆說了幾句,然後小跑著來到薑岐身邊,隨之帶來的還有一串目光。

她差點就忘了,來之前沈翹就特意關照過自己,一定要穿得漂亮一點。

薑岐沒問為什麽,現在大概是有點明白了。

“恭喜畢業呀。”相擁過後,薑岐把手裏的花遞給了沈悸,又幫他整理了一下帽邊的流蘇。

沈悸臉上的表情一秒轉換:“我姐說你不來了,你怎麽也跟著她騙我。”

“我沒騙你啊,我又沒說我不來了。”薑岐想到了她前一天跟沈悸說的話,“我就是說我工作有點忙而已。”

沈悸這才知道自己被薑岐的耍了。

旁邊幾個同宿舍的小夥子過來打招呼,沈悸更是大大方方的一把摟住了薑岐。

這主權真是都不用開口說,走過來的幾個小夥子就明白了,紛紛調侃。

“嫂子好啊,上次見麵你看都沒來得及打招呼。”

“嫂子我跟你說,他在學校裏老咕呱了,絕對恪守夫道。”

看這樣子,沈悸沒少在他朋友之間提自己。

薑岐笑著跟幾人聊天,一直到畢業典禮要開始了,沈悸才鬆開她:“你先跟媽媽她們找個位置坐。”

-

畢業典禮很快就結束了,一家人坐著沈翹的車回淮蘇。

薑岐一上車便接了幾個工作電話,隨後便是靠在沈悸的懷裏睡到了家。

在外地工作的這段時間她就沒怎麽睡好覺,一個原因是因為綜藝節目每天都錄製的很晚,另一個原因她也講不清,默認就是自己有些認床,所以晚上睡眠質量總是沒有那麽好。

回到家就不一樣了,薑岐半夢半醒的時候進浴室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卻是神清氣爽。

本以為自己的睡覺時間就要到此為止,沒想到躺到自己的大**不到幾分鍾,困意又來了。

沈悸到房間的時候薑岐就穿著吊帶睡裙躺在床中央,空調溫度打的低,她倒是睡得香。

他將薑岐蹭到大腿上的睡裙整理好,打高了一些溫度,又給她掖好了空調被,這才安心躺到另外半邊。

輕輕摟著薑岐睡覺,沈悸睡起來也是更心安了。

翌日。

薑岐從一晚好夢中醒來,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就看見了沈悸安詳的睡容。

她突然有些反應不過來,原來自己已經從外地回來了。

就在薑岐發愣的時候,沈悸對著光亮睜開了眼,眼眸中倒影著薑岐的素顏,他輕笑著將人摟進懷裏。

下巴靠在薑岐的腦袋上,嗓音略顯沙啞:“睡得好嗎?”

“嗯。”

怎麽可能不好,在家都睡不好的話,那薑岐可能就是不適合睡覺了:“不過我今天沒有工作,想再睡一會兒。”

“作為專業的配音演員,早上不開個嗓嗎?”沈悸把頭埋在薑岐的頸窩,鼻尖呼出的熱氣刺激著薑岐的感官。

薑岐縮了縮脖子:“我現在又不起床又不幹嘛,開什麽嗓。”

結合沈悸的表情,薑岐好像猜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委屈巴巴:“一大早的,別吧。”

“試試唄。”

(二度拉燈。)

薑岐從疲憊中勉強找尋著一絲清醒,開什麽嗓,反倒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腦子裏卻清晰的盤旋著一串話語:年輕真好。

垂著眼眸的薑岐感受著沈悸溫熱的指尖劃過自己的後背,她低聲道:“謝謝你,謝謝你這麽喜歡我。”

沈悸沒有說話,隻是在她額頭輕輕烙下一吻。

-

同年九月,薑岐完成了她人生中第一部 紀錄片的配音工作。

原本說好了沈悸開車去接她下班的,可是左等右等之後還是沒有等到沈悸來,薑岐這才打電話給他。

“對不起啊支支,我公司還有點事情沒處理好。”沈悸在電話那頭聽著氣喘籲籲的,確實有種很忙碌的感覺。

薑岐也不是那種不分事情輕重的人,聽他這麽說,也沒多不開心:“沒事,你先忙我自己打車回家。”

掛了電話的薑岐走到工作室樓下,恰巧碰見許久沒見的陸澤鳴,走進了沙棠的辦公室。

薑岐隻是掃了一眼沒放在心上。

坐出租車回家的路上,她收到了沙棠的消息。

[沙棠:官博發的內容你要不要看看?]

薑岐掃了一眼,打開微博,看清內容的時候她詫異了兩秒。

陸澤鳴要退出工作室,去外國深造。

這條消息一出,陸澤鳴的粉絲紛紛在評論區留言。

就像當初他官宣戀情的時候一樣,工作室的小夥伴們都給他送去了祝福,薑岐掃了一遍評論,緩緩打下幾個字。

──一帆風順。

轉眼到了小區樓下,薑岐恍然間好像看見了樓上的燈光暗了下去。

她沒在意,繼續往樓上走。

打開房門的瞬間,原本漆黑的環境蒙上了一層暖黃的淡光。

薑岐愣了一下,行動木訥的放下包,一個想法在她腦海中浮現。沈悸捧著一束花從房間裏走出來的時候,薑岐才確定,他這是真的要求婚。

“支支。”沈悸隻是叫了她的名字,薑岐就又些受不住的皺起了眉頭。

酸澀感從她鼻尖湧現,薑岐從沒覺得自己是這麽脆弱的一個人:“你幹嘛。”

她問出了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的問題。

低頭自顧自擦淚的時候,沈悸走上前來幫她擦了眼淚,即便是知道自己年紀小,他依舊用著讓人感覺可靠的語調,說著。

“求婚啊,雖然我之前承諾你畢業了就結婚,但我更希望你親口說你願意嫁給我。”

“口頭承諾啊?”薑岐看著她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笑容還是應該哭了。

很顯然沈悸並不是沒有準備,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單膝跪地的動作看起來不大熟練,又處處都透著真誠。

他是認真的,從第一天見麵開始,他就是認真的。

渴望每個清晨醒來,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就是你。渴望每個夜晚都能在相擁之下入眠。

“支支,你願意嫁給我嗎?”

等到了遲暮之年,兩人頭發花白,他確信自己依然愛她。

後來,她說:“我願意。”

——全文完。

作者有話說:

有點倉促啦~但是他們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