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又親昵的稱呼從顧清行嘴裏說出來, 沈書念有些意外，沒回神。
顧清行沉靜雙眸望向翟星。
翟星對突然出現的男人先是震驚，看清後後背驚出一身冷汗, 顧氏新任掌權人, 國內娛樂公司之一的騰文娛樂CEO顧清行，同樣也是沈書念的老公。翟星訕訕地收回了手，“顧總你好，我是千鶴的翟星。”
千鶴老總許開慶也是從騰文娛樂裏出去的，多少和騰文也沾點關係。
沈書念也回神。
明恒的晚會現場，聚集了不少人, 她一身紅裙本就招搖，加上和翟星近期的cp熱度, 已經有人看過來了，沒想到又冒出顧清行。她腰間掌心收緊, 耳邊傳來顧清行低沉關切的聲音, “怎麽樣，能站穩嗎？”
“……能。”
話音落，手就撤走了。
溫熱的胸膛消失，沈書念挺了挺腰背, 藏在烏發裏的耳尖有點紅，她自己沒發現，顧清行倒是窺見了一二, 指腹磨了磨, 這才看向了翟星。
簡單招呼：“你好。”
被忽略地翟星簡直受寵若驚，傳聞顧清行性格冷淡, 難以接近, 現在看, 挺溫和。他向後退了一步，說，“我剛才是在和沈老師打招呼。”
沈書念這邊的動靜也引來了章怡，她和正在說話的錢製片說了聲抱歉，去找沈書念，巧妙地隔在了翟星和沈書念之間，“顧總，您來了。”
顧清行眸光輕垂，“方盛呢？”
章怡指向晚會廳的正前方，驀然看見方盛急急地跑了過來，“顧總，您怎麽不通知一聲，我好出來迎接。怠慢了，您跟我來，位置在前麵。”
顧清行不是看重排場的人，他來是因為林明恒邀請，深邃眸光在沈書念身上停留幾秒，見人有些木訥的站著，輕咳，“我在前麵，有事打我電話。”隨即視線流連在她紅裙上，由衷道，“你穿這件也好看。”
“……”
沈書念睫毛顫了顫。
章怡不禁看了看他們，心裏覺出些不對勁，方盛領著人往主會桌走。
翟星還在原地。
他的經紀人過來跟章怡打了招呼，就拉翟星離開，嘴裏念叨，“奇怪。”
翟星問：“怎麽了？”
經紀人回頭看沈書念，“她和顧總結婚兩年，除了婚禮同框有交流，其餘活動上兩人跟陌生人似的。今天奇了怪了，顧總竟然主動上前。”
翟星是聽到那聲老婆的。
所以人夫妻隻是鏡頭前沒有交集，私下裏關係好的很，他有些擔心。
“衛哥，你說我以後還能和沈老師炒cp嗎，顧總會不會？”畢竟是娛樂圈金字塔上的男人，就算不是他公司旗下的藝人，依照許開慶和騰文的關係，顧清行弄死他像弄死螞蟻一樣簡單。之前不怕是因為以為沈書念和顧清行就算結婚，但也沒實際關係，畢竟都沒有交流，熱搜輪了一次又一次也僅僅隻是撤掉的事，他不僅沒事還獲利多多，很多cp粉都被他時有時無的賣慘給搞成唯粉，沈書念因他挨了不少罵。
“這麽多次也沒關係，估計是沈書念車禍首次露麵，作為老公關照一下，不然被有心人發到網上，影響顧氏和滕文。”衛向西自行分析。
翟星稍微放下心。
這廂。
沈書念還沉浸在顧清行的誇獎裏，也好看，也，是在間接說昨天那條黑色深V曳地長裙嗎？章怡手在她麵前揮了揮，“喂，顧總走遠了。”
“……我發呆呢。”沈書念假裝喝酒。
章怡沒拆穿她心虛收回的眼神，好奇道，“顧總為什麽說也好看，昨天那件黑裙，顧總應該是沒看到啊。”話一出，直接將沈書念幹紅了。
她差點被酒嗆到。
章怡這人明銳度還是很高的，直接聯想到黑裙，沒往其他的地方想。
昨天幹的蠢事絕不能說。
沈書念輕咳聲，視線有意無意地看向前麵、顧清行消失的方向，出聲轉移了章怡的注意力，“章姐，我的位置在哪？晚會應是要開始了。”
“走，我帶你去。”
章怡沒抓著問題不放，領著她走到主位右後方的位置，四人小圓桌，鋪了紅色桌布。顧清行和林明恒還有兩位業內老總坐在主位，他背對著沈書念的方向，微靠椅背，後腦勺梳地油光發亮，側身與人說話。
“這是今晚的拍品手冊，有喜歡的就拍。”章怡遞給她晚會拍品手冊。
有錢人就愛玩這出，用資本洗.錢來掙麵子，到手的拍品還能繼續售賣，但也不乏有人真心想要拍品。沈書念不由自主看向顧清行，妥帖的白襯衫和黑色西褲，腰身緊實，利落的臉部線條，鼻骨高挺，眉骨有形，眼睛微微低垂，麵部沒什麽表情，置身於觥籌交錯又不沉浸其中。
“顧總左手邊是今晚晚會的主辦人林明恒，做快消品發家的，目前投了顧氏的AI行業，和顧總是校友，高兩屆。”章怡給她介紹，沈書念目光轉向林明恒，對方似有所感，回頭，接著朝顧清行說了什麽。
猝不及防地對視。
沈書念屬於是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顯得神情有些冷，林明恒輕嘖。
並評價：“高貴冷豔沈小姐。”
顧清行也有瞬間的愣神，沈書念的這個表情讓他覺得對方並沒有失憶。
他唇角勾了勾。
弧度很輕，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是笑了，林明恒離他近，“看到老婆這麽高興啊。”
顧清行收了視線，身體坐直，拿起桌上玻璃杯往嘴邊送，林明恒朝沈書念看了眼，湊近他說，“我怎麽覺得沈小姐在發呆呢？傻乎乎的。”
“說夠了嗎？”顧清行歪頭，目露不虞，林明恒見好就收，和他碰杯。
章怡拍拍沈書念。
後者**在外的細瘦肩膀顫了顫，發現顧清行早就沒往這看了，沈書念低頭看拍品，青花瓷和一些古畫，翻了幾麵看到一幅現代山水畫。
1.5米*1米的。
很適合放在她的主臥。
落座不久就有人去顧清行那桌敬酒，沈書念察覺到自己左側有人起身，偏頭看去，是身穿銀色長裙的女人，麵若桃花，舉著酒杯經過她時還與她對視一眼，然後徑直走向主桌，在顧清行和林明恒之間停下。
極不友好的眼神。
章怡湊近她給她指明，“金瑟蕊。你的對家。”
沈書念了然點頭，金瑟蕊對著林明恒他們不知說了什麽，都舉了杯。
顧清行也舉了杯。
沈書念眼睛放大了些許，老婆對家敬的酒，竟然也敢喝！老婆還在後麵呢！
章怡問她：“你去不？”
沈書念不會喝酒，章怡給她倒了杯溫水，那邊金瑟蕊大方的抿了口酒，林明恒他們都喝了，顧清行隻舉起意思意思就放下。金瑟蕊扭腰回身往座位走，沈書念被她穿的銀色晃的眼疼，避開眼時看到顧清行回頭，半邊側臉背著光，鼻梁高挺，雙眸明暗交錯，朝她舉起玻璃杯。
似乎牽唇笑了。
沈書念不確定，握著玻璃杯的指尖好像被溫水燙到，驚地收了回手。
顧清行將玻璃杯遞到唇邊，杯沿壓著薄唇，對著她隔空喝了一口酒。
怦怦怦。
沈書念覺得四周好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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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整。
主持人上台，開始了今天的晚會。
國家大劇院的歌舞表演結束後，開始了第一件拍品，清時期的發簪。
通體翡翠。
是英國收藏家的藏品。
色澤暗而不沉，保養的很好，一出現會場就響起了驚歎聲，沈書念看中了，老太太平時愛穿旗袍配發簪，保存得體的老物件再適合不過。
首拍價20萬。
林明恒請了許多當地的企業家，同樣包括企業家的夫人，個個都是能買的主，價格一路飆升，最後落點在300萬。超過15倍的價格，沈書念讓章怡放下競拍牌，最終翡翠簪以300萬被光伏老板的夫人獲得。
下一件拍品。
山水屏風，古色古香。
沈書念一直覺得慈善晚會就是有錢人的撒錢儀式，她看著屏風的價格從競拍價50萬一路飆升到了500萬，資本追逐，展示自家財力的機會，誰也不讓。她視線從屏風落到顧清行身上，已經到第十五件了，拍品手冊上還剩下五件拍品，沈書念中間拍了一對玉扳指，她將視線從第十六件拍品青花瓷瓶身上移到顧清行身上，隻剩下四件了，他一次也沒有舉牌，難道他來就是為捧林明恒的場，還是單純來看晚會。
第十七件拍品結束後，中場休息。
歌舞升平。
沈書年動了動不舒服的腳，腳上銀色細跟涼鞋是新鞋，細帶有些磨。
她身穿品牌方的裙子，除了開始的紅毯，也要營業的，會場後方是開放式的泳池，中途休場時，沈書念被要求出去拍照。初夏的風裏裹了酒和果汁的清香，章怡讓她擺好姿勢，周美美拍照，池水波光粼粼。
周美美愛死她這張臉了。
擺了十分鍾的姿勢，沈書念耐心告罄，肢體也僵硬，想停的時候章怡突然說，“保持別動，你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真的又頹又美啊。”
沈書念：“……”
周美美抓緊附和：“對對對，沈姐姐別動啊。”
沈書念發揮出敬業精神，保持著雙手懶散垂於腿側，目光慵懶，身後是融了暗的夜色和散發細碎光澤的池水，她連頭發絲都是美的。會館二樓，顧清行雙手搭在欄杆上，幽暗的目光停留在泳池前的修長人影上。紅色和黑色都適合她，膚白勝雪，唇色紅而不豔，美的有靈魂。
像是剛從水裏出來的妖精，蠱惑人心，
顧清行喉結滾了滾，視線露骨且大膽的描摹著池邊的人影，眼眶微熱。
“你在這啊。”身後傳來林明恒的聲音，顧清行驟然回神，轉身往裏走，林明恒繼續往前，探頭看，好奇道，“看什麽呢看的這麽入神？”
顧清行抬手摁住他的肩，強迫人往回走，“沒什麽，下一場開始了。”
“……”
林明恒差點沒站穩。
他隻來得及瞥見幾道細微的人影，接著就被顧清行強行帶入了會場裏。
他還沒放鬆呢。
兩人消失不久，沈書念無意間看了過去，“章姐，好了嗎？好累啊。”
語氣嬌嬌氣氣。
章怡瞬間心軟了軟，喊停周美美，“行了，等拍賣結束後換地再拍。”
沈書念進會場的時候，有記者對她進行抓拍，她努力讓自己不眨眼。
前往主會場的左側有螺旋式樓梯，沈書念經過時有人從上麵下來，她習慣性偏頭看去，直接對上顧清行轉彎而來的視線。酒和果汁的清香比泳池邊濃鬱，兩人隔空對望，顧清行襯衫領口很少拘束，鬆了兩顆。
脖頸冷白修長，喉結清晰。
顧清行也沒想到她突然進來，剛才旖旎的風光還未散盡，有意避開目光。隻是近距離下，沈書念身影更清晰，柔美曲線落入眼底，他竟避不開，還帶了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侵略性。他距離沈書念幾步台階的距離，不遠不近的，沈書念無意識地舔了舔唇，渾身充滿了不自在。
感覺自己在顧清行麵前。
好像穿了——
皇帝的新裝。
林明恒下來就看到他們倆對視，看到沈書念紅裙的刹那，腦子裏靈光一現，想起剛才幾道模糊的人影可不就有一抹紅。原來顧清行是看老婆看呆了啊。他比了比兩人間的距離，有意給顧清行製造機會，抬手在他身後推了推，後者沒察覺，徑直向前傾去，沈書念看到他突然沒站穩往下倒，嚇一跳，顧不上提裙就踩上了樓梯，結果發現顧清行緊急之下抓住扶手穩住了身形，倒是她來不及收回腳步，直直的撞了上去。
堪堪不穩往後倒的時候。
顧清行伸出援手，用另一手牢牢扣住沈書念的腰，將人攬進懷裏，柑橘調和雪鬆猛地相撞，頭頂的光都晃了晃。溫熱細肩上蹭了抹微涼，沈書念瑟縮了下，呼吸悶在顧清行身前，腰肢後麵染了些灼燙。
時間仿佛靜了幾秒。
顧清行呼吸不似平時，急了些，側頭問她，“沒事——”
話音停住的瞬間，沈書念的後背僵住，粉嫩的耳垂上感覺到了兩片溫軟。
作者有話說：
誰懂啊啊啊啊，顧總看念念那不清白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