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軟沾了雪鬆的冷。
沈書念很快意識到是被什麽碰到了, 麵色紅了紅，急急地要退開他。
奈何，腰被圈著。
沈書念活了十八歲第一次和男人靠這麽近, 近到她都能聽到對方有力的心跳, 鼓動著她的耳膜。她動了動腰，聲音悶著，“沒、我沒事。”
軟軟的觸感很快消失。
顧清行抿了下唇，扣在她腰間的手鬆了些，沈書念腳落地的瞬間，才驚訝覺剛才自己被他提了起來, 慌忙後退，眼尾紅著, 不知道往哪看。
突如其來的變故，很多人都沒反應過來, 等那些記者意識到有爆點時, 兩人已經分開。林明恒摸了摸鼻子從顧清行身側慢悠悠走過，身藏功與名，後者穩住身形後，攔人腰的那隻手和懷裏還殘留著柑橘調。
下半場開始。
沈書念也顧不上和他打招呼, 徑直往前走，抬手捏了下被碰過的耳垂。
紅色裙擺隨著落地燈光跳躍，隱約可見細碎的光芒, 因走動而微露的瑩白小腿, 都勾著他的神經。顧清行磨了磨指腹，呼吸漸沉, 緩平。
沈書念回了位置, 耳垂上的熱意都沒退。
腦子也不清楚, 總是會閃過剛才的畫麵，冷不定地看到顧清行走過來，視線不由落到他輕抿的薄唇上，軟軟的，感覺很好親。念頭剛起，她就震驚了，無意之舉不能多想，隻是被扣的腰總覺得撐著有點酸。
顧清行沒有看向她，倒是林明恒接受了不友好的目光洗禮，他賠笑。
第十八件拍品開始。
沈書念看中的那副1.5*1的近代山水畫是壓軸的，起拍價150萬，一經出場，價就往高了喊。沈書念點一下桌，章怡舉一下牌，眼看就要到手時，左側的金瑟蕊開始加入戰鬥，沈書念舉一下牌她就舉一下牌。
拍賣價已經加至500萬。
沈老先生酷愛收藏各朝代的山水畫，沈書念是知道行價的，一個近代山水畫的價格能到500萬聞所未聞。但是，這副山水畫沈書念很中意，加上金瑟蕊一直故意在抬價，哪怕她不知道以前和金瑟蕊有什麽過節，現在也認真了。沈書念再次舉牌，冷冷地目光落到金瑟蕊身上，對方坦然麵對，甚至挑釁微笑，同時舉起了手裏的牌子，沈書念架起的腿在空中晃了晃，麵無表情地將目光移到山水畫上，主持人已經拍響了第一錘。
會場中也有想要山水畫的，舉了幾次牌後看到兩位女星較上了勁，也就熄事看戲了。林明恒自然希望拍的價越高越好，畢竟這件拍品是他的藏品，隻是，他看向淡定的顧清行，老婆牌子都舉出花了，他倒自在，金瑟蕊也是沒眼力見的。競拍價一路水漲船高，沈書念看著大屏幕上顯示的競拍價已經到八百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喊價到了一千萬。
150萬到1000萬。
會場裏傳來低低地交談聲，沈書念輕晃腳尖，金瑟蕊那廂開始猶豫。
一錘，兩錘。
沈書念唇角輕勾，金瑟蕊咬牙。
和人較勁一場輕易認輸，傳出去後又得低沈書念一頭，可一千萬也確實超了她的預期，800萬到1000萬，憑空消失200萬。主持人錘子抬起，即將落下最後一錘的時候，金瑟蕊緩緩舉起了手裏的競價牌。
安靜的氛圍裏。
忽然傳來磁沉的嗓音，“加一塊。”
沈書念晃動的腳尖頓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前方的背影，大兄弟！我都要結束了，你過來截胡。金瑟蕊在這聲喊價裏默默地放下了競價牌。
拍賣會叫價是有規則的，但像現在的情況，150萬的東西拍到1000萬後，真一塊一毛的加也憑競拍者心情，畢竟玩的就是心跳。沈書念恨不得把顧清行的腦袋盯出一個洞，台上的主持人最後三錘定音。
她輕扯了扯唇角。
章怡放下了手裏的牌，看向她，“你這把高端局，玩也玩了，老公付錢。”
“……”
是的，不用出一千萬了。
最後一件是小型青銅器，沈書念不感興趣，她給顧清行發消息：[？]
顧清行低了下頭。
手機響了聲，沈書念低頭看，顧清行的回複映入眼底：[很適合放在主臥。]
沈書念回：[破費了。]
她甚至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她喊的這麽歡快，卡裏有一千萬嗎？
拍賣結束後，歌舞謝幕。
沈書念從位置上起身，動了動不舒服的腳，會場的記者們等的就是現在，專業的攝影團隊對著沈書念一頓拍，還有意將她和顧清行同框。
拍賣會上她和金瑟蕊競拍的消息早就傳到了熱搜上，顧清行最後那一塊錢還被網友傳成了網絡熱梗：上聯顧總加一塊，下聯千萬打水漂。
橫批：有錢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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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的風裏微微涼意，沈書念穿著紅裙在露天環境下站了好一會兒，腳後越來越遭不住。等章怡來給她隔開人群後，忙扶住了她胳膊。
章怡托住她，“怎麽了？”
沈書念晃了晃腳踝道，“新鞋有點磨腳，能不能給我弄雙輕便的鞋。”
“樓上就是酒店，我給你開間房。”章怡說，“你穿著代言衣服呢，一時半會走不了。”
“行。”
章怡讓周美美過來扶著，她去拿房卡，沈書念盡量走的穩，前方不遠看到了金瑟蕊，正攔住顧清行和林明恒，她的方向主要是顧清行。
隔著距離不知道在說什麽。
沈書念眉心皺了皺，扶著周美美的指尖收緊了些，後者問，“很疼嗎沈姐姐。”
“……沒。”
沈書念以往穿久了高跟鞋，是不會累腳的，但現在她失去記憶，對高跟鞋不是很熟練，走路姿勢導致腳後跟磨，加上又是新鞋。開始還行，往後是越來越疼，還好紅色的裙擺遮住了腳後跟，不至於被發現。
周美美哦了聲，喊她，“沈姐姐，顧總看過來了。”
沈書念聞言抬眸看去，顧清行視線淡淡地掃過來，長身鶴立，眉眼精絕，頭頂的水晶吊燈光暈傾下，為他眼瞼下方投下細密的陰影。男人視線過來後，林明恒也看過來，金瑟蕊也注意到了不遠處地沈書念。
金瑟蕊知道沈書念結婚了，婚姻對象是顧清行，隻是以往慈善晚會，她和沈書念鬥的時候，顧清行從未出手，冷淡看戲。這次，她認為也是如此，沒想到顧清行加了一塊，就輕輕鬆鬆將她的千萬攬了下來。
兩人這次晚會的交流明顯增多。
怕得罪沈書念的金瑟蕊不敢得罪顧清行，畢竟她和翟星同屬於千鶴。
章怡拿了房卡過來，看到他們，問沈書念，“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別去了，到時我和金瑟蕊同框，那些八卦記者又有的說了。”沈書念比較關心腳疼，至於林明恒，150萬的東西幾倍拍了出去，偷著樂吧。章怡沒她想的那麽多，應下，“行，你們上去，我去刷卡付款。”
沈書念之前拍了個玉扳指。
她點點頭，房卡被周美美接下，沈書念避開顧清行他們的視線，朝樓梯上走去。章怡走向林明恒他們時，金瑟蕊早就不在這裏，攀談未起，就見顧清行收回了探向樓梯的視線，“還有活動，她腿怎麽了？”
“還有一會兒。”章怡回他，見顧清行眉頭動了下，忙說，“她新鞋有點磨腳，上去換鞋。”
林明恒道，“我還有客，顧總自便。”
視線追了好幾回了，心思估計早就飄走了，陳萬欽和馮昱他們不是說商業聯姻，沒有感情嗎？瞧著不像。林明恒招手喊停了一位參加晚會的老總，親昵地去拉家長，章怡很快反應過來，從口袋裏摸出沈書念的手機，遞向顧清行，“房號是2203，麻煩顧總幫我交給念念了。”
顧清行接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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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3。
沈書念進去後就蹬掉了鞋，，提著裙子走到沙發上坐下，架起腿來。
她皮膚生的白。
被銀色鞋裏磨了半天的腳後跟都紅了，倒是沒有脫皮，沒了壓迫後疼感也消失了許多。周美美倒了杯溫水過來，語氣輕柔道“沈姐姐，章姐讓我下去一趟，說是鞋到了，你先在這等我一會兒，馬上就上來啊。”
“行。你去吧。”
周美美離開後，沈書念喝了半杯溫水，杯沿沾了些口紅，她放下腿提著裙擺進了衛生間，出來時聽到敲門聲。估計是周美美拿鞋回來了，沈書念光著腳去開門，拉開門的瞬間，看清外麵是誰後半張了紅唇。
甚至懷疑，“你是不是走錯了房間？”
“不是。”
門口不是周美美，而是會場上以一塊錢奪得山水畫的顧清行，手裏沒閑著，左手是手機，好像是她的，右手提著一雙女士平底鞋，好像……也是她的。沈書念紅唇合上，唇瓣抿了抿，“所以你是來找我的。”
顧清行深望著她，“嗯。”
沈書念半邊身形抵著門，想起之前不經意地貼耳輕碰，有些不自在，探手去接他手裏的東西，“給我吧。孤男寡女我就不請你進來坐了。”
“……”
顧清行靜靜看了她幾秒，將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沈書念接過，關門之際，驀然看到他抬起手控住了門，輕易地進來，逼的她連連後退。
“喂——”
嘭。隨即是關門聲。
沈書念一口氣堵在胸口，仰起來的氣勢在顧清行愈發靠近的身形裏落了下風，盯著人看了好幾秒，最後幹巴巴說了句，“喝茶還是咖啡。”
“溫水，謝謝。”
還真就不客氣起來了。
沈書念提著裙擺往沙發走，身後的顧清行也跟上來，她心裏雖奇怪但也沒細問。顧清行彎腰從茶幾下抽屜裏找到一個小型的醫藥箱，抬眸時看到茶幾上的玻璃杯，水剩了一半，杯沿是紅色的半邊唇印。
“傷口處理了嗎？”他回轉頭，看向落座沙發的沈書念，這會她沒有架腿，規規矩矩的，唇紅麵白鎖骨明晰，漂亮的像櫥櫃裏的洋娃娃。
沈書念有些發懵，“什、什麽傷口？”
顧清行視線下線，落在她被裙擺蓋住的雙腳上，她條件反射地腳向後抵，小腿肚子都和沙發貼上了，“沒有受傷，就是磨紅了，有點疼。”
“我看看。”
“……不太好吧。”她的腳穿了一天的鞋，又在地上踩了幾趟，髒。
顧清行用他沉靜的雙眸睨向她一眼，淡淡的，但沈書念還是吞了兩下，眼前驀然晃動，他單腿跪在她前麵，“我們是夫妻，要互相幫助。”
“……”
社會主義夫妻情。
沈書年心裏那點不好意思消失殆盡，反正也確實疼，她也不會處理，在家都是奶奶和媽媽幫她處理。她唇咬了咬，心一橫，往沙發後倒去，腳試探往前伸，圓潤的塗了淺粉色的軟白腳趾露了出來。
已經好幾次看到淺粉了。
顧清行狀似無意地問了句，“喜歡淺粉色嗎？”
沈書念啊了聲，狐疑看他，顧清行清了清嗓，正了正神色，她的裙子是低開叉的，叉隻開到了小腿，又形似魚尾裙，能動的範圍比較小。
顧清行的腰沒有彎那麽低，指尖撩起她的裙擺，緩緩上撩，將她被蓋住的腳踝和顯露出來。裙擺撩起的時候，一股酥意纏了進去，沈書念縮了縮肩，下一秒溫熱觸上腳後磨紅的地方，她驚地向後縮腳，卻未動分毫，直接被顧清行抓住。他平日裏看著挺斯文的，沒想到力氣這麽大，修長指尖掐在他腳踝上，冷白和暖白像是要糾纏的融為一體。
熱意滲透。
沈書念渾身不自在，又因他握的太緊，抓疼了，輕喊了聲，“好疼。”
顧清行鬆了力道。
平白無故地，他指腹揉了揉。
細膩溫熱的觸感凝上指尖，女孩的香氣也似鑽進了毛孔，顧清行穩住心神，將她腿抬高了點。磨紅了，還沒到磨破的程度，隻是這紅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比較眨眼，而四周還殘留著他剛才抓緊時未消的指痕。
說實話，被男人抬高腿看腳踝，沈書念渾身都不自在，感覺他們之間有點不對勁，顧清行好端端地怎麽跑來給她處理傷口了？他審視傷口後將她的腿放下，轉而去拿醫藥箱，沈書念就著他放下的力道動了動，踩到了什麽，覺得可以墊腳，便踩上麵了，直到感覺到一絲熱。
她低頭看去。
空氣刹那安靜，她踩的不是別的，正是顧清行跪在地毯上的那條腿。
難怪又軟又硬。
顧清行肌肉繃緊了些，麵色無異，淡定的拿出創可貼，“腳別動了。”
她也不敢動啊。
踩腿什麽的，有點像貓踩奶。
沈書念尷尬地望向天花板上的吊燈，數著有幾盞，磨紅的地方微微涼意，她的視線緩緩飄下。顧清行動作細致，低眸，很認真，纖長的睫毛長而卷，深黑，微側著臉，立挺的鼻梁，修長的脖頸，還有那薄而好看的唇形，沈書念無意識地摸了摸耳垂，顧清行餘光看清是他碰過的地方，動作頓了下更緩了，一個小小的創可貼好像貼了很久很久。
接著，換另一隻腳。
沈書念在他指導下抬腳時沒坐穩，急切中向前傾身，抬起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距離驟然拉近。顧清行的眼睫根根分明，沈書念盯著他輕抿的薄唇，腦子裏蹦出在樓梯上接觸到的溫度，雙唇抿了抿。
她保持著動作，像愣住。
顧清行喉結滾了滾，有些無奈，“你能安分點嗎？”
近距離下的男色有些蠱惑人心，沈書念眼睫顫了顫，低聲呢喃，“顧先生。”
“嗯？”
低沉地，這麽近。
沈書念抓緊了他的肩膀，與他一副商量的語氣，“結婚兩年了，我親一下不過分吧？”
作者有話說：
你們覺得過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