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的火勢大的一番不可收拾。
陳助理在二次爆炸之前,帶著傅靳琰和黎珂轉移到了離海邊更遠一點的地方。
衝天的火光燃燒著,化學品造成天空中濃煙滾滾。
黑灰色的雲朵隨著爆炸而綻放開來。
傅靳琰在岸邊保持安全距離,觀察著。
直到火焰熄滅,消防人員封鎖現場後撤離。
四五具屍體被抬了出來。
傅靳琰一個眼神,陳助理跟著去確定死者的身份。
傅靳琰和黎珂也被帶走例行詢問。
“傅總,抱歉,我也是公事公辦,走個過場,沒什麽事親自送你們回去,也算是大家麵子上都好看。”
警局的重案組組長把兩人請上了車。
黎珂親自開車,警察前後開路。
他們出現在案發現場,詢問是難免的。
做了筆錄,兩人便被警察送回家了。
黎家。
黎媽媽看到兩人回來,趕緊上前檢查兩人身上沒有任何傷口,才鬆了一口氣。
“老K跟我說你們又去冒險了,真是嚇了我一跳,那麽大的爆炸聲,這邊都聽見了,你們年輕人做事怎麽盡是這麽沒分寸的?”
黎媽媽責怪的眼神掃向傅靳琰。
自從黎爸出事,加上女兒差點從高空墜落,這接連的危險接踵而至,她的心髒就變得脆弱無比。
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再有點什麽事,她的小心髒差不多也該停了,後腳就得追隨女兒而去。
“媽……不是阿琰的錯,是我要去的,我們隻是去辦事,凡事都有意外,這些風險是難免的嘛,不怪他。”
黎珂幫傅靳琰說話。
頓時惹急了黎媽媽。
“不怪他怪誰,小琰,你也是我們看在眼皮底下長大的孩子,做事要有點分寸的,你遇到危險是難免的,但你別拉著我們家小黎啊,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她出事了,你要我怎麽活?”
黎媽媽情緒很激動,手指指著傅靳琰。
一向氣勢淩厲的傅靳琰被黎媽媽罵的垂著頭,不敢反駁一句。
黎珂看不下去,擋在傅靳琰麵前,張開手護著他。
冷聲跟媽媽吵道:“媽!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都說了跟他沒關係,你怎麽還越說越過分了。”
“好……你真行,你現在學會幫男人說話了。”
黎媽媽氣的後退了一步。
角落裏的莊南蕭一個健步上前扶住了黎媽媽晃動的身形。
黎珂關切的視線落在媽媽身上,上前一步,又被那道淩厲的目光刺痛,停在了原地。
她的聲音弱了下來:“媽,我覺得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我跟阿琰去他家暫住一段時間。”
“你……”
黎媽媽氣的捂住胸口,大口喘著氣。
莊南蕭皺眉,急忙幫黎媽媽順了順後背。
“你出了這個門你就別回來了,反正你是長大了,翅膀也硬了,以前為了一個弈子牧,說跟家裏斷絕關係就跟家裏斷絕關係,現在換了個男人,還是戒不掉你那個戀愛腦,你要走,可以,以後我就當沒生過你!”
黎媽媽情緒激動的朝黎珂的背影吼著。
黎珂步伐猛地一頓。
傅靳琰側過臉,握住她的發顫的手,回頭看了一眼黎媽媽,扯了扯黎珂的手。
黎珂倏地的轉過身來。
隻見媽媽倒在了莊南蕭的懷中。
“阿姨!”
莊南蕭用盡力氣扶住黎媽媽癱軟下來的身體。
黎媽媽身形瘦弱,莊南蕭見她昏迷,立即打橫抱起。
怒目瞪向黎珂:“連我這個外人都覺得你太過分了,你媽媽隻是擔心你,你少說兩句會死嗎?”
天知道他有多渴望這樣的母愛。
他終其一生得不到的,黎珂就這麽不知道珍惜。
他朝著門外跑去。
匆忙的身影從黎珂的肩膀上撞了過去。
黎珂的身形本就不僵硬了,被這麽一撞,差點倒了下去。
回過神來,趕緊跟上。
擠上了車,跟傅瑾琰交代道:“你在家等我。”
她擠掉了駕駛位的司機。
親自開車急哄哄的朝著醫院趕去。
莊南蕭冷著臉嘲諷道:“現在知道急了,剛才是誰一副不氣死阿姨不罷休的架勢?”
“就你廢話多,我媽身體很好的,我哪知道這樣就不行了?”
前方的紅綠燈,正好黃燈閃了兩下,變成了紅燈。
黎珂煩悶的一腳刹車猛地刹住。
莊南蕭冷哼:“你有一個很愛你的媽媽,隻是你不知道珍惜,阿姨的身體早就不好了,每天都要吃一把藥,你真的了解過你的父母嗎?”
“……”
黎珂被莊南蕭說的羞愧難當,漲紅了臉,卻無法再反駁一句。
媽媽的身體不好,她從來沒聽他們說起過。
平時也很少住在一起。
她總以為媽媽跟著爸爸四處旅遊,每天開開心心的,身體保養的很好。
她抿住菲薄的雙唇,壓製住止不住顫抖的嘴唇。
趕去醫院的一路,她不斷的撇向後視鏡。
後視鏡中,媽媽似乎突然憔悴了許多。
她雙眸緊閉的模樣讓人心慌。
到醫院,莊南蕭抱著黎媽媽朝著急診跑去。
黎珂停好車趕來,黎媽媽已經進了搶救室。
搶救室門上的紅燈看的人心底發緊。
一門之隔,卻好似永遠都見不到了。
黎珂垂落在身側的雙手不斷的顫抖著,身體的溫度漸漸的抽離。
被恐懼籠罩著,眼眶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都沒察覺到。
莊南蕭臉上的怒意漸漸褪去,有些心疼的詢問道:“要不要坐會?”
“不用。”
黎珂淡淡的回了聲。
焦急的在原地來來回回踱步。
腳步麻木的來回走動著,視線始終盯著搶救室的紅燈。
“其實我很羨慕你的,你有一雙很愛的父母,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要趁著他們還在,好好的相處,不然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莊南蕭眸色柔和,聲音細膩,喃喃的說著。
像是在說給黎珂聽,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黎珂仰頭凝望著那盞紅色的警示燈,什麽也聽不進去。
失神的盯了半小時,護士才拿著單子出來。
“家屬簽個字,病人的心髒早在6年前就要做搭橋手術了,怎麽沒早點做,真是的,現在都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