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目合作策劃案最後的遞交日在一個月後,財務官一職仍舊空缺,人力資源部的經理不得不向謝銘傑攤牌,告訴他自己已經動用一切資源,但目前看來,根本沒有符合他要求的人選。
迫在眉睫的問題得不到解決,不得已之下,謝銘傑隻能低頭,再次邀請原來的那位部下回心轉意。
他買了不少大牌禮物登門拜訪,有孕婦用的,也有新生小baby用的,總之,這次大出血。
可能念在舊情,也可能這是他頭一次低頭有求於自己,那部下終於鬆口,說願意協助。但條件是隻在家辦公,不去公司,另外一切熬夜的會議一概不參加。
這條件雖然和謝銘傑一開始想的有點出入,但好歹有人負責項目中所有財務數據的預算和匯總,總比沒這個人強。那邊繼續找人,這裏先用部下頂一頂已經是目前唯一的選擇。
他點頭,離開時還許諾隻要項目成功,自己會以私人的名義給到她一筆豐厚的獎金,感謝她鼎力相助。
真是算得清清楚楚,不留任何自己欠對方人情的機會給別人。
財務官一事暫時解決,謝銘傑的心情也突然輕鬆不少。
這段時間一直忙策劃案的事,連著加班開會,人處於高度緊繃和壓力的狀態,已經很久沒有犒勞自己,於是從這位部下家出來後就在周邊覓起美食。
這一帶雖算不得新城,但生活便利,很適合居住。啟城的好幾家老字號都有入駐,所以美食不少。他挑了家專吃牛肉的店,在裏頭享受了一頓美味,終於覺得回了一半的血了。
飯後,去停車場取車,才發現這條路有點似曾相識。
腦子裏轉了轉,突然想起來是那個騙了自己的女人第一次和自己約見麵的地方。
所以,她家應該就在附近。
他四周看了看找到了那家咖啡館,鬼使神差沿著記憶中那日的路線又找到了賣酒的店,之後是那天路過時無意瞥到的街角雜貨鋪、早餐店、五金攤……
沒多久,就到了她所在的小區。
此時已近八點,夜色初深,是小區裏每家每戶都該燈火嶄亮的時刻,然而那天自己所去的那一戶窗內卻一片漆黑。
靠,不會吧,連所謂的家都是假的?房子是租來的?
謝銘傑心裏突然蹦出這麽一個疑問,懷疑自己真的被什麽詐騙集團盯上了。
所以,幾個意思?難道是網絡上最近盛傳的殺豬盤被他親自遇到了?
他心裏又開始各種天花亂墜的猜測,例如他們這個團夥專門以色惑人,放長線釣大魚,於是對這女騙子更深惡痛絕。
小區老舊,裏頭停車位緊張,中心花園和道路離得不遠。謝銘傑沒想到來一次還被自己各種腦洞氣到,正站在花園裏的樹底下一邊觀察那間屋子,一邊靠抽煙平複情緒。叢叢樹影籠下正好成為他的蔽身之地,夜間視線不好的人基本很難察覺他的所在。
他正掐滅一支煙,一道悅耳的女聲從不遠的停車位傳來,叫的是他似熟非熟的名字。
“田嘉文,你今天怎麽沒去羽毛球館?你不是要比賽了嗎?”
是那天酒店裏的女孩,說酒店是她家開的那個。
謝銘傑盯著那邊看,果然看到了小騙子。
田嘉文正沿著小路往家所在的門洞走,耷拉著腦袋,想著心事,被林依依這麽一叫險些嚇一跳。
“你別嚇人好嗎?”他抱怨一聲,然後沒什麽精神地說:“我不參加比賽了,棄權了。”
“棄權?為什麽?你都比到市級了,為什麽要放棄?你不是對自己奪獎很有信心嗎?還說之後把獎杯送給我,為什麽突然放棄。”
“別問了,就是沒時間訓練啊?當然也沒時間去比賽,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麽事啊?田嘉文你最近很不對勁,竟然對我有秘密了,你快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麽更重要的事?”林依依不依不饒問道,見田嘉文不肯說,她跺了跺腳,“田嘉文,你今天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女生出了撒手鐧,就看男生會不會妥協。
果然田嘉文歎了口氣,“唉,好了好了告訴你,我最近要賺錢,沒時間去球館練球,而且應該也沒心情去參加比賽。”
他看了眼身前的林依依,撇了撇嘴,“我媽工作沒了,家裏生活可能會有問題,我不能看著她一個人在外頭拚命啊,我是個男的,能挑就挑一點吧。”
“啊?”林依依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她也不可能想到,被明珠般捧在手心養大的孩子根本體會不到生活的艱辛和困苦。但她還是有點體會到此刻田嘉文的無助,隻能勸道:“我不知道是這樣的事,你們家缺錢啊?我還有點零花錢,要不都給你?”
“那怎麽行,我怎麽可以拿你的錢?哎呀,你別擔心了,我就是這次不去比賽,你的獎杯先欠著,以後還是會給你的。我說大小姐,現在都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我今晚忙完,給你發消息好不好?”
正站在暗處的謝銘傑聽得一清二楚,他聽到那小騙子說自己的媽媽剛失業,也聽到他說他們家需要錢。
所以,這一家還真是能耐,熟門熟路,全都是套路。
大的騙色不說,小的現在連小女生也騙。
騙人騙財真有一套,可以啊,青出於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