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理由沒毛病,田詩語想,換作她她也不習慣陌生人來照顧的。
所以,他們算……熟人了吧。
她心裏自嘲,應該是。
這樣也好,兩個人處一室都不會尷尬。
謝銘傑把筆推到她跟前,指著協議右下角說:“沒其他問題就在這裏簽個字,按個指印。”
問題其實就那幾樣,他還是沒說具體需要她怎麽照顧,她問:“有詳細的工作列表嗎?我想事先了解一下我的工作範圍。”
和她接觸的幾次她都狀態百出,搞得大家都很狼狽,他以為她是冒失大意的性格,想不到逮他這兒還挺謹慎的。
怎麽的,是別人都不防就防他呢?
謝銘傑不怎麽舒心,用眼神剮了她一眼。
“工作範圍就是照顧我生活日常,具體的得在照顧的過程中有了需求才知道,你現在要我說我怎麽說得清楚。”
他表情很嚴肅,看上去正兒八經在和她談判。田詩語想了想,又看了一眼那協議,前後翻了翻麵,說:“那我沒什麽問題了,隻是你寫著從協議簽訂後開始執行,今天不行,一會兒我還要回一次公司。”
她說到一半,眼睛和他對視,很坦然不像在撒謊。
“中午出來的時候沒有請假,現在都快要下班了,還有很多工作沒處理,一會兒回去要加班。我明天開始過來吧,哦對了,你晚餐需要我幫忙做嗎?”
“你覺得呢?”謝銘傑反問,然後刻意將自己的左手在右手固定器上揉了揉。
“你家裏不請阿姨的?或者你叫個外賣吧,我要負責我兒子吃完飯後才過來。”田詩語提出自己才想到解決的方法。
然而謝銘傑說:“叫你兒子點外賣,他那麽大個人了自己還照顧不好自己?我是病人,吃外賣不健康。”
“那周末呢?周末總要讓我陪他一會兒吧。”田詩語做最後的掙紮。
謝銘傑不假思索地說:“周末一樣要來我這裏,你得自己合理安排好時間。”
談了等於沒談,總之就是要負責照顧他一段時間就是了。
田詩語心裏算了算,覺得他這種身體素質估計一個月就能拆了固定器,於是也懶得和他討價還價,順著他的意思把字簽了。
田詩語走後沒多久,助理就把謝銘傑的電腦和資料送了過來。
謝銘傑正和家裏的阿姨打電話,讓阿姨換個工作的時間,盡量中午就過來,然後還不忘提醒多買點菜放在冰箱裏。
助理在邊上靜靜聽著,等他掛了電話就問:“James,你之後要在家裏辦公嗎?”
“你有意見?”
“不是,隻是這段時間我們都要開始核算之後合作的所有數據。”
謝銘傑邊聽助理說,邊打開電腦,助理說完,他已經進入自己公司內部係統主頁麵,他用左手熟練地在上麵標注了幾個字,圈了Amy,也圈了助理,還有他手下的兩位負責人,當然還有合夥人林澤華。
助理是從手機上看到提示的,上麵顯示,從明天開始,所有的重要會議都會在網絡上完成。
“從明天開始,你每天下午五點前把所有資料和要簽的文件送我家裏,我的手目前不能多動,就在家辦公了。”謝銘傑說道,突然他想起什麽,又對著助理說:“今天的事我不想太多人知道,和公司裏的人應該怎麽說不用我提醒了吧?”
助理走之前,有意無意看了眼謝銘傑的手。
明明左右手都很發達,傷了右手他左手也能很好應付日常一些瑣事。他卻堅持在家休息,不是不矯情就是想要搞事情,估計和那位小姐有關。
不過他是老板,愛怎樣就怎樣咯,隻不過苦了自己,每天來回跑,費時又費力。
謝銘傑此時心情不錯,打發掉助理,就用手機上了蜜桃那個app。
蜜桃App上有個社區,專為會員服務。所有在社區裏活動的ID都能匿名,於是被會員用來吐槽自己在App上遇到的奇葩趣事。
網絡畢竟是盤大雜燴,什麽人都有,為了讓那些渣男渣女們不再有機會騙人,有的時候匿名人也會po出對方相關信息,讓大家警惕。
上一次謝銘傑被田詩語拉黑,他自認被田詩語騙了,於是一方麵想著怎麽在線下找到人,另一方麵也想去網上看看有沒有和他類似境況的兄弟。不過無功而返,他這情況還挺特殊的,嚴格意義上算不上渣,畢竟沒有情感欺騙,也沒有經濟糾紛。
不過也不是空手而歸,而是誤打誤撞進了個小組,組長自稱龍王,掌管四海五洋,教授別人怎麽哄伴侶開心的技巧,說是給大家貢獻技術幹貨,以免兄弟姐妹們被海王們騙。
大家都在貢獻自己的案例,他也不例外,想著反正匿名不丟麵子,就把自己和田詩語的事挑了些重點說了出來。
自然收獲了不少鼓勵,讓他一定要把人揪出來。
還有人說等他後續故事。
所以,他此時就來交代故事的後續了。
男人的快樂就是那麽奇葩和簡單,也因此有時覺得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謝銘傑在網上說今天和女人遭遇的經曆,越說越興奮,一激動前因後果全交代了。
網上點讚的不少,都說接下去的日子裏一定要好好折磨一下這賤人。
倒是有一兩條說得比較中肯,提醒他對方段位高,小心玩火自焚。
還有個頭像是雅典娜的ID比較醒目,和大家都在唱反調,在那裏陰陽怪氣地告訴他今天輸慘了,對方又不是黃花閨女,本來就是個玩咖,還是個有孩子的,把尿這種事太低級,人家根本不care。
謝銘傑如遭當頭一棒,回想剛才女人的種種表現簡直落落大方,毫無羞澀之意。才驚覺自己才是跳梁小醜,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