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詩語睡得死沉,眼看著晚飯時也起不來,謝銘傑就給她寫了張字條,又在酒店客房服務部交代了一些事項就出去了。
外頭天氣寒冷,他裹著長羽絨服,開著車去到和溫成瀚約定的地點。
學校還有兩天就放寒假,這會兒校門口的店已經關了一大半,很多商戶老板想趕在正式假期前返鄉,所以整條巷子看著空****的。
他把車照例停在校門口不遠處的一家店門口,人從小道繞去側麵的圍牆,身手熟練,一下就翻了進去。
冬天天黑得早,這個時候整個學校都陷入夜色中,可能臨近放假了,原本小花壇的地燈也滅著,隻能靠自然光線和周邊居民樓裏透出來的光作為照明。
謝銘傑根據記憶,摸去後花園。才拐過個彎,有個人影從立柱那裏晃了出來。
溫成瀚丟了手裏的煙,才看清來人。
“怎麽是你?”
“為什麽不是我?你以為是誰約得你?”
他自然以為是田詩語約得自己,但目前看來自己想錯了。
謝銘傑幾步子走過去,在他跟前立住。
兩人個頭都差不多高,又很有氣場,麵對麵站著直接有股暗潮洶湧的對抗力。
不一會兒,溫成瀚先開口,他性子本來就冷,剛才訝異過後就一直肅著臉,連開口的話都是冷冰冰毫無溫度的。
“是你故意曬照,想引我出來的吧,讓小語配合你演戲,你的用意是什麽?”
謝銘傑曬照的確是給他看,但似乎他搞錯了狀況。
“嗬~”謝銘傑笑出了聲,“照片是我曬的,但不是演戲,那兩本是真的。”
他眼神和溫成瀚的相撞,一點沒有退卻和慌張的樣子,反而非常的沉著穩重。
“找你出來也是我的意思,我太太壓根不想和你再見麵,她對你隻有煩躁的情緒。至於我來的用意,很簡單,就是想和你把一些事理清了斷了。”
謝銘傑娓娓道出來意。
此時溫成瀚的臉色愈加冷峻。他的手握拳插進外衣的兜裏,外人看不見此時正顫抖的厲害。
他略略抬頭,問:“了什麽事?”
謝銘傑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說:“溫成瀚,你知道你這次輸在哪嗎?”
溫成瀚沒開口,等著他繼續。
“其實今天之前我都覺得自己挺難的,或許會輸得很慘,但結果竟然不是。你……不該為難一個女人。”
“從一開始就是。是你的自以為是、咄咄逼人把詩語推開了。你知道嗎,詩語昨天是求著我和她結婚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壓根沒戲。我今天來就是想和你提個醒,以前你說我沒有立場和你談她的事,但現在不一樣了,我會負責到底。我也提醒你,體麵一點退出,不要再來騷擾她。”
溫成瀚偏過頭突然笑了,謝銘傑還是那樣盯著他看。
“James,你說我自以為是、咄咄逼人,那你呢?你不也是因為好勝心,在那裏和我爭嗎?還有,小語不過也是拿你當工具,來故意刺激我。你就那麽篤定,她選擇你是因為愛你?”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愛她,我會尊重她的決定。”
“James……”溫成瀚有些話竟然一時卡在喉嚨口,說不出來。
“James,你來找我,她知道嗎?”
“她如果問,我會說。”
見溫成瀚久久沒有接話,謝銘傑又說:“還有件事,是她想對你說的,我代為轉達一下,田嘉文我們是不會放棄的,你好自為之。”
……
這一年過年,謝銘傑安排田詩語母子和自己一起過。
不知道上次是不是真的說通了溫成瀚,這段時間這人突然從他們的生活裏消失了。
田詩語是得過且過的性子,溫成瀚不聯係她,她也不會主動去搭訕。
於是原本提心吊膽的日子過著過著就鬆弛下來,仿佛之前的種種不過是個小坎,熬著也就過去了。田詩語忽然又覺得老天是眷顧自己的。在她歪打正著之下竟然得了個老公,還是自己特別喜歡的一款,於是在初一拜神的時候沒有少磕頭。
隻是讓田嘉文接受她和謝銘傑結婚的事實花了點時間。
其實時間也不長,也就兩天的功夫。
田嘉文躲著他們不見,最後是林依依把人勸回來了,給他看了各種小說,說他這結局是最完美的了,平白得了個總裁爸爸。
田嘉文沒和林依依解釋,自己鬱悶不是母親突然結婚,而是他親生父親回來,突然令他有些無措。
煩悶的事說不清楚,但煩悶的情緒真實存在,這或許就是少年人青春期的必備吧。
第三天是James開著車把他接回家的。回來的路上兩人聊了一路,至於聊了些什麽,後來成為了隻有兩人知道的秘密。
回來後田嘉文就改了態度,主動提出讓媽媽搬去謝銘傑那兒住。田詩語自然不肯,最後在幾個人調和下,田嘉文一起住去了謝銘傑家。
事到如此,也算是個圓滿的結局了。
隻不過過了初八,田詩語收到了一份快遞。
是提議共同撫養田嘉文的文件。
田詩語把文件收好,心裏堵著有點慌,這時溫成瀚的電話打了進來。
田詩語接起,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一直到田詩語失了耐心,要掛電話時,那頭才犀利索羅發出一陣非常輕微的嗚咽聲。
溫成瀚明顯帶著醉意,喃喃念道“小語”這個名字。
田詩語知道他應該是喝了酒,勸了一句:“你是不是喝酒了?如果不舒服就打電話讓人接你回去吧。”
那頭默了一下。
田詩語耐心不足,又說:“如果是田嘉文的事,那你的文件我收到了,這件事我們之後可以聊。”
那頭聽她這麽說,立馬又叫了她一聲“小語”。
她停了原本要切斷電話的動作。
那頭說:“我很後悔當初沒有親自回來找你,一直以為是你甩了我。但其實我最近才知道,你找過我很多次。我知道,現在可能回不去了,但是我還是想要補償你,還有嘉文,我想和你共同撫養他,好嗎?”
田詩語不知為何心裏開始難受起來,她不想再糾結於過去,還沒打招呼就把電話掛斷了。
那頭再打,卻變成了忙音。
謝銘傑過來的時候,田詩語把那份文件拿給他看,但她一句話都沒說。
謝銘傑一手攬著她,一手把文件從頭看到尾。
他呼出口氣,用手撫著她的後背,意在安撫,嘴上說:
“別想太多,隻要是你和嘉文的決定,我就會盡力保全。”
他發誓。
……
五月,謝銘傑的公司在艱辛中完成新一輪的融資,除了他自己的增資以外,意外的有兩家新資本也看好銘華的發展。銘華的資金問題一旦解決,後麵的發展也如破勢春竹,迅猛生長。
溫成瀚放棄了撫養權的爭奪,卻把ONES搬到了啟城。
這事還得感謝田嘉文,也不知道這小人精怎麽和溫成瀚說的,最終溫成瀚做出了退步。
但雖然撫養權沒爭取到,但是和田嘉文見麵卻不少。
溫父溫母也時常來啟城看這個孫子。
第二年,有人在網上看到一個帖子,問“你所知道的最難忘的錯過。”
有個帖子被頂得靠前,熱度越來越高。
那個帖子說:“接過一個案子,男方以為女方不聯係自己是單方麵提出分手了,結果女方隻是因為懷了孩子,避免輻射,戒了網。”
那帖子底下引起很多回複和共鳴,有感慨人生中常遇的無奈,也有人謾罵自以為是活該的。爭吵持續了幾天。
最後有個署名BM的直接批語四個字:
“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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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結》接下去是甜甜的番外。